033：群起攻之？不过如此
在阿尔托莉雅称王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一个月，平安无事的一个月。 阿尔托莉雅拔起石中剑之后，伦敦周围的一些小势力纷纷来投。 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势力，就只会是在不知何时被更大的势力吞并的结局。伦敦周围的小势力还没有被吞并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要不然就是人口比较少，所在地比较偏僻，土地比较贫瘠，再不然就是经常受到外敌的侵袭…… 即便如此，蚊子再小也是rou，何况这些「蚊子」还挺多…… 等到周围其他的王者反应过来以前，阿尔托莉雅的势力已经算是不小了。 即便如此，相比起「英伦全境」，还是太小了。 所以阿尔托莉雅在拔出剑以后，获得的并不是「不列颠」，而只不过是几个大岛屿程度的国土和资源，说是领主还比较说得过去，作为国王实在是差太远了。 站在王宫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但是头上的那一缕头发却很忠诚地趴下了。 她身上已经被梅林重新加上了「奇迹」的法术，让她的身体停留在了这个年纪。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额，估计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重点在于她对于现在的状况的不满。 “不满意吗？我却觉得你已经很占便宜了。”莫求缘一边擦着镜子，一边毫不留情地说道，“那些领主就是太要脸，才没有当场暴起宣布不承认你王者的地位，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宣布独立又有什么……毕竟王者这个模样，一点作为王的样子都没有。拔起了剑，你就高兴了吗？让你得意了吗？你拔起的，是剑，还是王位？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王者，还是剑士？如果你还执迷下去的话，你信不信，只要给我一个月，我就能将你这个「命运选定的王者」从这个王位上推下去。” 如果是换做对别人说的话，这种话就相当于是十分惹人厌恶的嘲讽了吧？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没有显露出反感的情绪——就连头上的天线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她明白自己的定位了。 拔起石中剑，只不过是将她正式从幕后推到了台前的一个过程，是给她一个征战的资本，而不是送一个国家给她。 如果国家真的那么容易得到，那么这个王迟早会因为太过自以为是而毁了这个国家。（金闪闪：阿嚏！） 就如同莫求缘问阿尔托莉雅的一样，她到底是王，还是剑士。 她是王者，不是剑士，不是在前阵冲杀的将军，而是坐镇后方调度的王。 对于她来说，剑的确是她地位的象征，但并不等同于她的地位。 人是挥剑的一方，并不是剑挥舞着人。 不同的是，阿尔托莉雅不只是王，同时还是骑士。 所以她在成为王的同时，必须又要足够强大，比一般成为王的人还要强大。 「两个都不放弃」，这是阿尔托莉雅对莫求缘的回答。 “还真是贪婪的家伙……这欲望，不错。” 莫求缘当时是这样评价的。 虽然不知道莫求缘是抱着怎样一个态度，但是阿尔托莉雅隐约觉得，莫求缘并不是很失望的样子。 “对了，梅林呢？” 相比起始终隐于幕后的银青色策师，老巫师却是在幕前的。 以他的知名度，在前面辅佐阿尔托莉雅，只会让阿尔托莉雅的地位越发崇高。 “他？他去找骂了。” 莫求缘一脸无聊地摆了摆手。 而就在这时，作为话题主角的梅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似乎是刚刚施展过空间转移一类的魔术吧，他身上的袍子还有一点凌乱。 “祝贺你失败而归。” 莫求缘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道。 “你又猜到了？” “果然，乌鸦虽然好养，但是要养得和老鹰一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是要先「熬一下」呢。” 对于梅林丝毫没有劝说失败的颓丧感的反问，莫求缘眼皮都不带抬地回答着。 “唔？你的故乡还有能够彻底驯服雄鹰的方法嘛？那么，对于狮子呢？” 梅林似乎很不在意地歪了个楼。 然而，莫求缘却没有回答他。 老巫师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银青色的少女已经安详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又来了……这种招数太赖皮了吧……” 老巫师苦笑了一声。 ===梅林回忆的分割线=== 阿尔托莉雅的身份不被承认。 倒不是不被百姓承认，事实上基本上阿尔托莉雅「天选之王」的身份都已经是传遍英伦了。 不承认阿尔托莉雅身份的，都是具有极高地位的「王」。 在英伦的主要肥沃富饶之地基本上被瓜分完毕以后，诸王就成立了一个动态平衡的无名组织，每次有什么纠纷，都是在这种类似顶上会议的情况下解决的——当然了，也只是较小的纠纷，而在战争方面的问题，还是屡屡发生，所以这个组织的聚集次数很少。 这次的聚集，就是因为阿尔托莉雅的称王。 诸王纷纷都表示对阿尔托莉雅称王的反对，有的甚至加以攻击，比如百骑士王就是叫得最凶的一个——不过这个反应倒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在拔剑时受到的「羞辱」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这么反应激烈也不是没有理由。 就连一向保守的洛特王也表示反对，对阿尔托莉雅作为女性的身份、来历不明以及离经叛道的行为表示抨击。 此外，苏格兰王更是表示要向阿尔托莉雅宣战，等到寒冬过去，就是对阿尔托莉雅兴兵讨伐的时候了。 而就在诸王纷纷表态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这样真的好吗？” 神秘的黑影慢慢展开，露出了苍老的身形和面容。 当代最伟大的巫师，梅林。 “梅林，你来得正好！” 年轻气盛的苏格兰王拍案而起，指着梅林的鼻子就叫道。 他这种缺乏气度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其他王者的些微不满，但是因为各自都对梅林的选择有些微词，所以也没说什么。 然而，梅林却冷笑了两声，不予回答。 “梅林，为什么要找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人来当王？” 百骑士王站了起来质问道。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是也很理所当然。 这是所有王者最不能接受的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明显，梅林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给阿尔托莉雅造势，从石中剑开始，一直到现在，包括之前在洛特王领地的洛锡安地区和明珠楼的对阵击退一次明珠楼的杀手，这种事迹也已经随着阿尔托莉雅的称王传遍了英伦地区。 明珠楼在英伦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不只是刺杀的实现率高的问题，更在于情报的全面程度，对于一般的目标刺杀都能够十分准确地估计对方的实力、层面然后派遣合适等级的刺客，就凭这个情报的准确度和覆盖面，明珠楼已经俨然有另立一国的趋势了，只不过所幸的是明珠楼始终没有争夺政权的意向，而明珠楼主盖拉德丽尔也表示除了现在已有的明珠楼范围（也就是那一片森林）以外，绝对不会插手争夺领地的问题，所以才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攻击和孤立，反而因为「收钱卖命」的特点，越发受到各方势力的欢迎。 想象一下，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弹无虚发的组织，却被阿尔托莉雅击退过一次，这足以对阿尔托莉雅的名气起到一次更大的烘托作用。 为人所不能为之事，这就是让很多人产生「敬畏」的最简单途径。 但是为什么？ 他们当然不相信，阿尔托莉雅真的能够击退明珠楼的杀手，因为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扯淡。试想，谁会去刺杀一个不见经传的孩子？而一个孩子，又哪里会有实力击退杀手？ 所以他们都只能将这归到梅林的身上。是梅林想要给阿尔托莉雅造势，或是莫求缘想要给阿尔托莉雅造势，所以才会传出这样的谣言。 当然，这也是事实，因为这本来就是莫求缘派人传出去的谣言……所谓的谎言，就是要九真一假才容易骗人。她在谣言中隐瞒了爱德先接近他们并且被击退的事实，大肆渲染了阿尔托莉雅和一名「不认识的骑士」联手击退了爱德的片段。 因为再怎么隐秘的事，那种激烈的战斗是不可能没有人发觉的，就算有人去查证，也会的得到类似的证据，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真相。 这是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的局。 棋局，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布下的漫不经心的一步，都有可能会是将来的一大助力。 但越是认为这都是梅林的安排，就越是觉得疑惑。 为什么要将一个女孩捧成王者？难道是梅林其实也有心干涉政治问题，所以选了一个比较好控制的傀儡当王吗？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梅林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给自己造势了；甚至以他的威名，登高一呼，称王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然而，梅林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各位国王，请听我说，她是尤瑟王的女儿，是她父母正式结婚后所生，她的生母就是丁塔吉耳公爵夫人茵格英。” “……” 沉默，难堪的沉默。 所有的王者脸上都露出了「仅此而已？」的表情。 这算什么？世袭制吗？ “梅林，这可不像是你拿来说服别人的理由。” 卡瑞都王冷冷地说道。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苍白了。 血统，是用来让下层的人物服从，约束他们用的一个理由而已，但是对于上位者来说，尤其是已经习惯了统治的上位者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 “还有，听你所说的，她是私生女？那岂不是更加低贱么？” 苏格兰王大声地嘲笑道。 “不是的，公爵死后三个多钟头，阿尔托莉雅才被怀上。十三天后，尤瑟和茵格英结婚。因此，我可以证明她不是私生女，她可以称王，并且还将征服她的一切敌人。在她未死之日，她要永远做英格兰的国王，并将统治威尔士、爱尔兰和苏格兰，以及我所未说出的国家。” 被点到的领地拥有者们脸色都很不好看。 “此外，我之所以会选择她，并不只是因为她的血统，更是因为她注定成为王，这是天意，谁都无法更改的命运。” 老神棍又开始忽悠了…… 不过按照梅林的角度来说，这也的确没有说错。 莫求缘什么都是略懂一二，所以对于相命也略通少许。之前她给阿尔托莉雅特意看过一次命格，的确是注定大有作为的人物，而说到「大有作为」，在这个乱世，除了「王」以外，还有谁能有更大的作为呢？ “岂有此理！一派胡言！”百骑士王拍桌大骂，“一句天意，就把我们对英伦的心意全都否决了吗！” “天意？哈哈哈哈……梅林，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狗屁不通的天意，你回去告诉那个小丫头，等着本王的剑砍下她脑袋吧！” 其中长得最为雄壮的利安斯王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以他为首，好几名王者就这样离席而去。 梅林也不生气，只是站在原地轻轻冷笑。 有的王态度还是不错，比如洛特王等人还是稳着和梅林交谈了几句，但是却也没有任何的进展和让步，最终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梅林神秘地冷笑了几声，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回忆结束=== “这么说来，我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 “怎么，害怕了？” 莫求缘坏笑着，剥开随身的一块糖果塞进口中。 棒棒糖的糖棍叼在口中，总是有种「香烟」的感觉。 “害怕倒是不会……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一旦冬天过去，就又要打仗了啊……” 阿尔托莉雅看着窗外叹息了一声。 “那么，你没有战胜利安斯王的想法吗？” “我当然有。”不知为什么，感觉莫求缘今天特别喜欢质疑她的阿尔托莉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上的头发竖了起来，“但是，我担心其他势力的动向……” “有什么好担心的？畏首畏尾，是你的作风？” 莫求缘冷笑着问道。 “……” 阿尔托莉雅默默无言地点了点头，开始思考了起来。 而莫求缘却是抬眼看了看窗外。 「还不行吗……」 ===场景跳跃=== 高地之上，一个脱俗的锦袍身姿静静站立，迎风顾盼，仰望天穹，静观明月。一个人，一把剑，在夜风吹拂下，静得连一片云，一颗星，也不敢惊动。 恬静的面庞，在月光下如润玉一般。 腰间的长剑，随着清风吹过，微微响着像是笛子一般的低鸣。 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狐狸。 那只小狐狸浑身金黄，唯有尾巴尖和脸部有白毛，有别名称作玉面狐狸。 看上去和一般的狐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唯有尾巴很奇怪，在末梢稍微岔开了八个尖。 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少女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何必躲起来呢？” 随着她这句话，一个一个人影在她的周围显现了出来。 “……全都是熟悉的衣服呢……怎么，她自己没有过来的勇气吗？” 芙洛轻轻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又扫了一眼周围人手中的杀人凶器，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轻轻甩了甩手。 还没说话，芙洛先扫了一眼他的腰带，然后抬头冷笑着睨了他一眼：“才黄宝石而已，就想要砸开钻石吗？” “啊啊……嘛，我也很纠结呢，不过既然是任务，不认真对待不行吧？” 拍了拍腰间的黄宝石，男子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同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 虽然短小，但是在月光下，匕首上时不时反射出一道道紫色和绿色的冷光。 毒。 那是毒的颜色。 “虽然只是黄宝石，但是就算是钻石，只要挨上我一刀，一样也是死呢……何况，我们这边人还有这么多……” “你们，名字。” 芙洛没有给男子说完的时间，清冷的声音问道。 “我的名字叫杰逊－斯诺万－达奇，是杀死你的人的名字哦……” 这么说着的男子，将匕首横握了起来，轻轻弓下了身。 “那武器，是刺杀用的武器，结果你居然跑到正面来与拿着长剑的我对敌？” 没有动手防备的动作，芙洛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和她的外貌一样清冷平淡，如同清泉敲击在玉石上一般温柔清润。 “没办法啊……等了半个晚上，结果你半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杰逊轻叹一声抱怨道。 “……” 在黑色的身影之中，一个冷漠的男子若隐若现。 “而且，不只是我一枚黄宝石，还有不少的高手在这里嘛……” 杰逊摊了摊手。 芙洛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她只是一眼，就已经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吉榭尔，红宝石级，刺杀类型。 在他的周围，穿着黑衣的杀手们开始移动起来。 原石，明珠楼的最低级杀手，基本上就是辅助较高级的杀手刺杀任务时出现的角色。 实力等同于雇佣兵，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他们的作用，就是遮掩芙洛的视线，掩护吉榭尔随时发出的致命一击。 红宝石等级之中，吉榭尔或许不是最强，但是却是最凶狠的一个，因为他的刺杀方式最为多变，也最难把握。 但是还没完。 人群两分，走出一名披着暗金刺绣苍蓝色长袍的异色瞳苍蓝色长发少女，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手中出现了一把重剑。 这才是重点杀招。 安杰利娜－法尔西，蓝宝石级，正面交战型。 凡是蓝宝石等级的刺客，就已经是很强大的存在了。 凤眼轻扫，在大片的黑色之中，一枚红宝石，一枚黄宝石，一枚蓝宝石。 在少女怀中的小狐狸似乎是感受到周围的杀气，不由得向着芙洛的怀里缩了几下。 “不用怕，一堆原石加三块小小的宝石而已，不堪一剑。” 轻抚狐狸脑袋，芙洛冷笑着，睥睨一眼。 “那，加上我呢？” 冷声之中，一道黑红色身影慢慢降下。 一身红黑色的比较大胆的露肩哥特装束随风摇曳，黑色的长发梳成双马尾在风中高扬，高高的厚底鞋轻轻踩在碎石地上，没有让碎石发生一丁点的移动。 明珠楼之主，盖拉德丽尔。 “加上我这块「钻石」，又如何呢？” 异色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锦袍的少女，盖拉德丽尔冷冷地说道。 “哼……” 然而，芙洛却依然冷笑着，伸出手指在剑鞘的种子字上划过。 纤纤玉指轻轻弹过，就像是抚动瑶琴一般，响起一连串的妙音。 同时，鞘中的剑身开始熠熠发光。 隐隐的，有梵音如呢喃般开始在空气中回荡了起来。 轻轻屈指一弹剑柄，伴随着一阵清吟，轻启薄唇，吐出的是轻狂之语—— “只堪一剑！” === 作者语：嗯……于是明珠楼开始内乱了……其实这个剧情应该是在石中剑事件以后的，但是被劣者提前了……求书评哦~~下一章有便当，是芙洛的主场……利安斯（原为尤里安）王的名字已经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