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冻土之下

    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城池拔地而起，城楼两侧的城墙依山而建，城墙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每位士兵都神情坚毅，杀气隐而不发，一看就是百战精兵。

    城楼正中的高台上，一位黑袍黑甲的中年将军目光沉凝注视着远方地平线上越来越清晰的兵线。将军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长刀出鞘的清脆鸣响响彻城楼，每一位士兵听到这声音心情开始激荡，原本隐而不发的杀气有若实质般轰然冲向天际。

    将军的声音雄浑暗哑，自风中传到每一位士兵的耳边：

    “我们身后，是八万里山河故土；我们脚下，是数千年不破雄关。敌人虽然势大，但我等军人，守土尽忠，有死而已，更无一惧—”

    将军手中长刀遥指向城楼不远处的护城河道，厉声高喝，如金石裂帛：

    “今日，若不能让敌军的鲜血把这护城河道盈满，你我诸君，不能死，不可退！”

    话音未落，城上城下一片轰然应喏：

    “杀尽来敌，宁死不退”

    一时城楼上下云气翻涌，战旗猎猎作响。将军手中长刀指天，一道亮芒自下而上瞬间布满刀身，冲天而起一道巨大刀芒，将军自高台跃至半空，宛如天神降临，一声怒喝激起群山回响

    “斩”

    一道巨大无比的刀芒向城楼前方斩落，地面瞬间崩裂，直指远方敌军兵锋。敌军阵前亮起一片护罩的光芒，但在巨大的刀芒前一息都没能坚持住，巨大的刀芒瞬间将敌阵正中崩开一个缺口，缺口处只见残肢断臂，竟无一活人站立。

    这一刀劈出了将军全身力量用尽，自空中跌落高台，“砰”的一声巨响—

    小七猛然全身一震，自梦中坐起，四周一片漆黑。随即想起，此刻是在荒原中沈暮烟带过来之前向下方挖出的临时宿营点中。

    “做噩梦了？”

    沈暮烟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此时正轮到她值守，在荒原上过夜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荒原上的凶兽对人类的气息极为敏感，此刻沈暮烟的队伍虽然还处在荒原的外缘，但这里正是荒原冰狼时常出没的地带，虽然单个冰狼的战力并不高，但冰狼向来群居，即使是非常强大的人类强者或者是高等级凶兽，轻易也不愿意面对一群悍不畏死的冰狼。

    小七在醒来之前已经气息粗重，沈暮烟长期在荒原生存，极为警惕，一点微小的动静也无法瞒过她的感知。不过她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刚刚进入荒原的新人，因为压力太大，做噩梦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小七做的这一类梦，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噩梦，这一类的梦自他七岁开始，已经做了整整八年。每一个梦都不相同，每一个梦都无比清晰，其中的人、事、物在梦醒后都清晰的烙印在小七的记忆中。

    小七不知道这些梦从何而来，它们的每一个都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他成为小七之前的生生世世。但他又觉得不完全是这样，这些梦一定还有别的隐藏的深意，只是现在他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

    但是以后要小心了。小七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虽然这些梦本身并没有什么，但他身上毕竟有着一些惊人的秘密，以前作为一个贵族的养子，至少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在夜里在无人时发生点儿什么倒还没有关系。只是现在，看来要长期过一种群居生活，那么就应该保持足够的警醒。

    “没事。只是还有点不习惯。”

    小七看向沈暮烟的方向，在一片漆黑中，只能捕捉到对方一个极为模糊的轮廓。想了想，他索性起身朝那边走去，

    “反正也睡不着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还是我来吧”

    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秦川，五人小队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他觉醒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天赋—感知强化。虽然只有一级，但也可以感知到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生物气息，这种天赋在荒原上简直如同多了一道生命屏障。靠着这个天赋，秦川多次进入荒原最后都能安然返回，尽管武技偏弱，但一直以来都是各队长争相招募的队员。

    “沈姐你去休息会儿吧，我睡不着了，我陪秦大哥一块儿守着。”

    小七此时已经来到沈暮烟身边坐下，黑暗中感觉到沈暮烟正在摸索着什么。一会儿，她的手中出现了一颗发光的小圆珠，亮度很低，勉强可以照亮半米方圆的空间。

    “只是荧石，算是永冻的特产，一种自己能发光的石头。这种光亮很微弱，不会透出地面被凶兽感知到，我们做荒原任务一般都会带上一些。只是这光亮却不可持久，最像我手中这颗，最多能够使用一个小时。”

    知道小七对永冻的一切还一无所知，沈暮烟随口向他介绍了一下。

    然后，她转向已经走到身边的秦川，荧石照亮的美丽脸庞上分明有探询之意。

    秦川知道她的意思，当下凝神感知，大约半分钟后轻声说：

    “没有任何动静，暂时还是安全的。

    沈暮烟这才点点头：“那你们辛苦了，我去睡会儿。两小时后把大家都叫醒，我们该出发了。”

    她把那颗荧石抛给小七，走去一边躺下休息。这边秦川在她之前的位置坐下，看了那颗荧石一眼，默不作声。

    “秦大哥，你能给我讲讲荒原上的凶兽吗，这样我也可以有些准备。”

    秦川再次凝神感知了一下地面，发现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回道：

    “先和你说说冰狼吧。这是在荒原上最容易遇到的凶兽。单个的冰狼按照我们人类的划分，属于三阶凶兽，并不难对付。它们主要靠速度取胜，如果你能跟上他们的速度，基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他们的眼睛、腹部都很脆弱，我们的武器可以轻易给予它们致命一击。”

    “但是冰狼真正麻烦的是它们是群居生物，一般来说一个种群至少在三十只以上，而每个种群中都会有少则一二只、多则三五只即将突破或者已经突破到四阶的家伙这样它们就会多出一个技能，能够喷吐冰棱枪，以我们小队来说，其中任何一个人，只要中了一枚冰棱枪，几乎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只能等着被冰狼撕碎了。”

    “冰棱枪确实厉害，但即使完全进化到四阶的冰狼，在短时间内，也只有喷射一枚之力。冰棱枪一旦喷射出去，它们基本就没有战力了。”

    沈暮烟的声音看来她并没有睡着，并且这时其余俩人也都醒了，走了过来。经过之前的介绍，此时小七已经知道曾经想要吓唬他的那名年轻人叫做杜少秋，是一名枪械高手，觉醒的天赋是敏捷行动，这也是他能够多次进入荒原保住性命的关键。而另外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的矮子，天赋赫然是控火，杀伤力非常大的一种异能。

    此时五人聚在一起，便开始聊起了荒原上的各种凶兽，从他们的交流中，小七开始对荒原上的凶兽有了比较全面的认知。

    在那枚荧石的亮光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秦川忽然一扬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微弱的光亮中，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逐渐沉重，约有五分钟，刚才睁开眼来：

    “好消息是不是冰狼群，坏消息是五阶裂牙兽，而且是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