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对峙
那人着一身白衣广袖,如墨的发披散在身后,眉若远山,眼似明珠,他似乎比当年更魅惑了。 不错,就是魅惑 忽远忽近,你就是看得见摸不着。 “来了。” 是陈述句,而非问句。那人微微侧头,一双眼清透冰凉,盯着她看,从脚趾一直向上,一寸一寸的,直到那视线终于定焦在她的脸上。 唰 苏二妞的脸顿时刷白。 不舒服不舒服非常不舒服这人的视线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极度不舒服感。 她是片刻也不想再和这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了。 “我来,是还这个。”她也不多言,一把拽出心口那块血玉,握在手心,递到那人面前:“八年已过,我们的赌约结束了。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所以,这块血玉,你收好了,“你我,再无瓜葛。” 那人静静躺在摇椅中,“吱嘎吱嘎”静默中,只有摇椅摆动的声音。苏二妞蓦地抬头,盯着那人看,那人如老僧入定,闭着眼,仿佛睡着。 她忽地拧眉,将手中血玉,往这人身旁的桌案上一扣,转身就走。赌约已赢,血玉已还,接不接在他,还不还在我。苏二妞勾唇,终于是把这祸害给结了,唇角就快绽放出一朵惊世的笑容来怎么能不笑,怎么能笑的不够开怀这祸害啊,祸害了她八年。八年里,仿佛时刻都有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战战兢兢地活过八年。终于是要从这个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以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以潇洒自在的活着了。 想到此,苏二妞的笑容再一次放大。 “你来时,是谁接的你” 忽地,身后传来清幽的声音。苏二妞贴着门把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眉心微蹙,实在捉摸不透这人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听国公府里的人说。那是您身边的武卫。” 身后轻不可察地一声嗤笑。 苏二妞的眉心蹙得更紧,直觉这人太危险,再待下去必然不好。 “你果然如八年前那样机敏,只可惜。这胆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话说的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苏二妞也不反驳,她只听到身后窸窸窣窣一阵衣服相摩的声音,再之后,摇椅吱嘎吱嘎响动的频率变了变再之后,苏二妞猛地汗毛倒竖,缩着肩膀那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耳朵边 他什么时候静悄悄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又是什么时候突然站在她的身后了 耳根有暖风带过:“当年敢当面威胁,如今胆子小到连转过身来直面我也不敢了” 苏二妞浑身一颤。耳尖一阵酥麻,她下意识要躲开,那人纤长白皙的手指已经挪开,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用着指尖划过她的耳尖。 镇定,镇定苏二妞在心中无数次地安抚好自己。才淡漠地转过身去。她很有技巧,转身之后,立即不着痕迹地朝着一边挪开半步。靠的太近了。 便是如此,也惹来那人一阵轻笑。 “既然你知道他们几人是我身边的武卫,那我身边的武卫是怎么称呼你的” 苏二妞抿着嘴唇不语,那人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入国公府,国公府里上上下下又是如何称呼你的” 夫人 “我的人,我的府中,人人称呼你为夫人,那你自然只能是我宁洛宁远尘的夫人,我国公府的当家奶奶。”这人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说着让满朝文武都要为之惊骇的事情,却能以着“今天天气真好,我好出门踏青”的口气说完。 苏二妞深吸一口气,猛地抬眼,坚定的眼神聚焦在眼前男人的脸上:“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不知道什么夫人奶奶,我只知道,赌约已结,血玉已还,你我已无瓜葛。我也不想与您再有瓜葛。若无事,别再打扰我。多谢您了。” 宁远尘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不为他的权势,不为他所迷惑的女人。尽管如此,他也只是稍稍顿了下,却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这才把人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遍。 当年的小胖妞早就抽条开了。记忆中圆润的下巴尖了,枯黄的发此时黑亮如泼墨。更主要的,这八年来,她所做的事情,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她也真的做到了当年的约定。 可是 “远尘公子,请您放开手。” “不错,你做到了当年的约定。”宁远尘盯着她说道。 “是,所以您请放开手。” “不对,你做到了,所以公子我更不想放手了。”说罢,将人拖至屏风后,苏二妞被他猛地一拉扯,生生被拖的踉跄。等稳住身形,人早被拉倒了屏风后头,胸口空荡荡的地方忽地一凉,她忙低头一看,是血玉。 又是这块玉 “你” 苏二妞气的全身发抖。没人明白这块血玉之余她,更像是一个时刻横在脖子上的剑。 “来人备婚礼” 门外忽地闯进一人:“谨遵公子府吩咐。”说罢,又悄无声息退出屋子。 苏二妞被这一系列事情弄的一时晕头转向。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小腰就是一紧,头顶传来不容置疑的命令:“夫人,当年事发突然,礼数太匆匆,为夫补你一个胜婚。” 苏二妞唰的一下,涨红了脸,眸子愈发清亮,那人看在眼里,只觉她眼中两丛怒火燃的生机澎湃,煞是好看。不觉勾起薄唇,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忽而高喝一声:“来人,送夫人回东陵阁休憩,这两日,若无吩咐,不得让夫人出院子半步,以保夫人安危为首。” “你”苏二妞气的全身发抖:“简直无赖你这是逼婚” “怎地现在不再您您的称呼了”那人一甩袖子,也不管她,径直出了屋子。 艹 八年来,苏二妞再不曾像今日这样被逼的出口成脏。 宁远尘,宁洛你好本事 苏二妞狠狠咬着牙根,眼睛里恨不得冒出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