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 夫妇(结局)
如果说,新婚之夜,宁远尘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新婚的第二天,宁远尘就有些明白了。 如果说新婚的第二天,宁远尘只是有些明白的话,那么,新婚后的一个星期,宁远尘就彻底明白了。 “夫人呢?” “听,听小德子说,夫人她,她去拜访闽安侯家了……”随侍额头沁出了汗来。 嘶~ 宁远尘心里咯噔一下,抚额长叹一声,随即问向随侍:“这是第几家了?” “第,第九,九家了。”随侍不敢多言,悄悄觑了一眼面前的主子,心里哀嚎:主子又要倒霉了。卢成侯魏家张家李家……如今连闽安侯都得得罪了,也不知主子如何想的,每每夫人去“拜访”此间人家,主子事后都要好一番收拾事后事,赔了礼还要道歉。天下人皆知的远尘公子,什么时候躬给人道过谦?主子也不说管束管束夫人。谁家的后院里有这么个惹祸精,不得被关小祠堂,半步门庭别想跨出? 如今倒好,主子非但不惩戒夫人,还每每放任夫人出府拜访各家权贵重臣夫人,夫人在前闯祸,主子股后头跟着收拾。 …… 临近午后,苏二妞志得意满,满面笑容地回府了。穿过廊檐的时候,别有深意地侧头觑了一眼宁远尘书房的方向。微微勾唇,心下越发舒坦了。 宁远尘,你不是强娶强bī)吗?好啊,你既要我成你后院之人,我就闹得你门庭不安,总有一,你也忍受不得,最终与我和离。到得那是,又是青天白云,潇洒自在的大好人生 怒气中的苏二妞失了平素的冷静,不然她一定会发现这桩桩件件的事背后透露出的古怪。为什么她出门去败坏宁国公府的名声。给宁远尘招惹这许许多多的麻烦,人家宁远尘明明有能力,却没有阻止她。 可惜盛怒之中的苏二妞,没有想到这一点。 子就这般过。三个月京都之中,甭管大官小官,什么爵位等级,就差皇帝老爷了,其他的府宅无不被苏二妞“一一拜访”。顺便“一一得罪”了。 而古怪的是,不管苏二妞惹出什么事来,背后必有闻名遐迩的远尘公子收拾烂摊子。到得三个月的时间,苏二妞的怒火也早就平息了,理智也回归了。 自然也就发现了,好像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宁远尘都会替她料理烂摊子。 这就不免太奇怪了。 可别说宁远尘那种男人会真的上她,说实话,她首先是不相信的。 那么,为什么宁远尘放纵她去得罪京城上下有头有脸的人家?回到府里。之后,居然一点惩戒都没有? 一 “你去哪里了?” 这一,苏二妞居然夜半三更才回宁国公府,她推开寝室门,入眼的就是清贵的男子,举着本书册,靠在躺椅上。 男子听到推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面无表地问她:“你去哪里了?” 苏二妞忽然泛起一股恶劣的想法,撇唇兴致高昂地说道:“怡红院。”说罢似是挑衅:“怎么。夫君也有兴致?” 男子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慢慢坐起,踱步走到苏二妞的前。忽地,苏二妞只觉得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 “宁远尘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苏二妞简直是不敢相信,对外斯文有礼的远尘公子,会做出这样粗鲁的事来他居然把她扛在肩膀上 “别动。小心伤了你自己,为夫可会心疼的。” 心疼你妹 “宁远尘,你个王八蛋,放你姑下来不然小姑揍不死你,个王八蛋……啊啊……王八蛋王八蛋王八……啊啊……”苏二妞眼中含着屈辱的泪水,心里把宁远尘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宁远尘你个王八蛋,我和你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个王八蛋再敢打我股……啊”话还没说完,苏二妞又是一声呼痛。 “啪啪啪……” 宁远尘可真下得去手,她两辈子加一起都够宁远尘叫姑的人了,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成年男子打股 “宁远尘,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股……”苏二妞委屈极了,眼中尽是对宁远尘的控诉。 那厢,咱们的远尘公子轻哼一声,慢悠悠说道:“谁给你的胆子去逛青楼?还敢闹到半夜三更才回国公府?” 苏二妞愤愤:“逛青楼怎么了?不就是逛个青楼?再说了,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就不知道,那里新来的小倌儿皮肤那叫一个水透柔嫩,恨不得能掐出水来,子也好,温柔善解人意……啊疼”苏二妞正说的一个起劲呢,股上又挨上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结实,都不用看,苏二妞就知道,股上肯定一个渗血的五指巴掌印 愤愤和怒火中烧之后,苏二妞火了:“宁远尘你不是男人”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男人 岂止,宁远尘听闻此话,双眼危险地眯了眯,脸色愈发铁青,僵硬的唇角勉强勾了一个弧度,二话不说,把人扛在肩膀上就往内室快步走去,把人往榻上一扔,倾就覆了上去。 “宁远尘,你滚开” “宁远尘,放开我” “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放开你小姑” “宁远尘……你过分……” “……” “……呜,嗯嗯……宁远尘,你轻点……” “呼呼……宁……我错了……呜呜,轻点慢点……错了还不行吗……呼呼……” “嗯,啊……宁,好累,没力气了……够了够了……” “……饶了我吧……尘……”头一歪,昏死过去。 海生波,红丈掩了塌内旖旎,可怜一个刚开始嚣张叫嚣的女人,此刻不住,洗礼。晕死榻之内。 男子翻下塌,邀了嬷嬷,烧了水来,亲自挤了丝布。给榻上昏死的女子清理体。 “公子,这种事,还是奴婢来做吧。” 男子挥挥手,“下去吧。”末了想到什么,又吩咐:“明早不必扰她清醒。让她多睡一刻。” 宁远尘给苏二妞清理干净体,经过洗礼之后的体,泛着暖红,脖颈乃至两颗蜜桃上遍布青青紫紫的吻痕,目光下移,白皙的双腿内侧,羞人隐秘的地方,也同样逃脱不了被烙下私属物品的烙印,青青紫紫……宁远尘下腹又是一紧,赶忙移开视线。双手胡乱将她往暖被之中一塞,他自个儿走到八仙桌前,提了茶壶猛灌,水是隔夜的冷水,喝起来去火啊。 又过一刻,桌旁的男子才幽幽走到榻一侧,掀了被子,躺了下去,长手一勾,把那不着寸缕的女人搂进了怀中。这才觉得圆满了,满意地闭眼睡去。 …… 三年之后 天下人都知道,这京都城里最出名的一桩事,非属宁国公夫妻二人不可。 听闻。宁国公夫人最惹祸,尤其乐忠于给宁国公惹祸,最的事就是给宁国公结仇,而宁国公呢,曾经白衣翩然的远尘公子,终于接地气了 自打娶了宁国公夫人之后。远尘公子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了。但凡宁国公夫人惹了祸,宁国公立刻就跟在了股后头收拾烂摊子。 要说三年前,谁见过宁国公宁远尘给人道过谦,可自打宁国公夫人处处惹祸后,咱们的远尘公子不知给多少权贵家送过礼去赔礼道歉,虽说没有亲自去道歉,但这送礼过去的意思可不就是赔礼道歉嘛。 又说,三年前,谁见过谪仙人的远尘公子铁青着脸去怡红院捉人? 于是乎,远尘公子和他夫人的“美事”一时之间成了京都城里口口相传的乐事了。 且不管外头言论如何,咱们的主人公二人此刻都不好受。 厢房外,一向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远尘公子,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每每来回一趟,就要问上一句:生了吗? 而厢房内,榻之上,一个女人,着大肚子,岔开了双腿,一边生娃一边破口大骂:“宁远尘,你个王八蛋,龟孙子,你是大混蛋,老色魔,害的老娘受这样的罪,你要儿子,怎么你自己不去生的,你知道不知道,未成年人骨骼没有长开,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王八蛋,龟孙子……” 听得产房内的产婆和丫鬟嬷嬷们一阵无语。两个产婆更是心里腹诽,她们接生几十年了,还没遇到过这么有“活力”的产妇。生孩子对于女人而言确实是九死一生,不过换了这样子的产妇,要她们看,绝对没问题。这精力劲儿足足的。 宁远尘就在产房外,就他媳妇儿那嘹亮的嗓门儿,他不想听到都难。此刻宁远尘的俊脸上难得起来一层绯红,些许尴尬……这妞妞也真是的,这可当着下人的面呐。 宁远尘垂眼就看到他边的小厮们丫鬟们一个个地不一而同垂着脑袋,双肩耸动的厉害。他脸色更难看了。 冷冷哼了一声:“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女人生孩子就这么回事你们没生过孩子不懂。” -0-主子你骗人,这样好吗? 忽地,产房里传来撕心裂肺,堪比杀猪的叫吼声。那凄厉,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宁远尘心里咯噔一下,心下立刻后悔,不管形象地叫了起来:“妞妞,你住。我这就进去守着你,不会有事的。”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有事的话,他也陪着她,黄泉地府,他们一家三口依然在一起。 “不许不许进” “好好,不进,不进。” “呜呜,王八蛋,我不生了,好痛,我不要生了。” “好好,咱们不生了,不生了。” “不行,还是要生的,产婆说看到脑袋了。呜呜。以后再也不生了。” “好好,咱以后都不生了,就要这一个。” “那那,要是个女孩儿呢?” “女孩儿乖巧。以后给她招婿。男女都一样,妞妞不怕不怕。为夫陪着你呐。” “我想吃徽香楼的酱肘子,清蒸鲷鱼,五味斋的桂花糕,灌汤包。风云阁的燕窝粥,南瓜饼,还有还有……” “好好,都买都买,为夫这就让人去买来。” ……众人:这是生娃呢还是生娃呢? “哇” 一声啼哭,伴随产婆恭贺的声音:“生了生了,恭喜国公爷,洗的麟儿。” “吱嘎”,伴随一声推门声,宁远尘迫不及待朝着产踱步过去。不管产婆和丫鬟的阻拦。“走开,什么产房晦气,我见我妻子,管它晦气不晦气。”产婆抱着孩子给他看,宁远尘匆匆看了一眼,就把孩子推给产婆,自顾自去看苏二妞。 “呜呜……” “辛苦你了,妞妞。”宁远尘无限恋抚着苏二妞的头发。 “嗯嗯,你知道就好。” “疼吗?” “疼。”声音已然带了鼻音。小可怜样又把宁远尘的心给揪疼了。 “没事了,妞妞。你好厉害,给为夫生了个大胖儿子。” “呜呜,宁远尘,生娃是力气活。我好饿。”双眼眨巴眨巴瞪着宁远尘,可怜兮兮。 “为夫已让人去买你想吃的,先让府里厨娘煮上燕窝粥?” “可是我忽然不想吃其他的了,我想吃你煮的油泼面……”苏二妞咬唇。 “好,为夫这就去煮,煮油泼面。” 可怜咱们的远尘公子五指不沾阳水。什么时候煮过油泼面哦。 府里厨娘听闻这事之后,一边恭恭敬敬地指导她主子宁远尘做油泼面,一面心里哀叹:作孽哟。 宫中封赏的圣旨到来的时候,咱们的远尘公子正在做油泼面 看到端着油泼面的宁国公时候,宣旨意的太监总管,差点儿一个不稳,摔个狗吃屎。 旨意无非是赐封苏二妞刚出生的儿子宁国公世子的封号,并赏金银无数。只是在太监总管出了宁国公府宅之后,人人皆知,唐明宁国公宁洛,天下皆知的才子宁远尘惧内 且不管外人如何以为,反正宁国公府夫妻二人虽也常闹得府中鸡飞狗跳,更确切的说是宁国公夫人闹得京都城里鸡飞狗跳,在外人都不看好宁国公夫人,认为此等妇人,不堪宁国公夫人之位,迟早要被休弃的况下。宁国公却仿佛没有一点儿征兆休妻再娶。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宁国公府还是宁国公府。 这一,夕阳西下,院子里的藤椅上,半躺着一个发已灰白的老者,老人面容平静,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颜,透过这张脸,也仿佛能够感受到当年的风华无双。余晖洒在老人平静的面容上,他侧首看向一边剥着葡萄的老妇人,眸光中透着温和和眷恋,他一顺不顺盯着老妇人看,似是要把她烙进心里,再也不忘。 老妇人似是感受到了老者的视线,抬起臻首,一向透着狡黠的瞳子里,似也难得地透出平和来,老者未曾言语,老妇人却已开口道,“远尘,你且等我一刻。我去去就来。”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老妇人转就走,果然如她所言,一刻,就是一刻,一刻之后,老者抬首望着老妇人由远及近的影,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到她手中的碗里。 “这是……油泼面?” 老妇人寻了小矮凳做了下来,似乎是回忆:“还记得当年的那碗油泼面,差点没把我甜死……”老妇人轻叹一声,“也就是那碗油泼面,却叫我把你装进了心坎里。” 老者温和地点点头,也似乎是回忆:“当年的腌酸笋,叫我遇上你。我做的一碗油泼面,叫你恋上我。咱们这也算是缘分天注定。” “是啊是啊,三生石上,说不得有你我的名字。”老妇人打趣道。 “管他三生石上有没有你我的名字,三生三世,我只认你了。你可不能偷忘了我,当年你吃了我的油泼面,今天我也吃了你的油泼面。孟婆的孟婆汤可也没有油泼面美味。” 老妇人再是坚强,此刻也偷偷落下了泪,暗自捏了捏老者的手掌,却把老者衣领褪去一些,张嘴咬在了老者的肩胛骨上,老者闷哼一声,却没推开,半晌老妇人才抬首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轻道:“不怕,印了我的印记,来生我定能找着。”说罢,把自己的衣领退开一些,对老者道:“来,你也给我印上印记。” 老者摇摇头:“我舍不得你疼。你若怕我寻不到你,那么这样,”老者抬首在自己肩甲处一抹,手指上点上了刚才被老妇人咬出来的血,抬首在老妇人的眉心印上了一颗血痣:“你看这样,下辈子我定能一眼认出你来。”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老者牵着老妇人的手,又躺会了躺椅:“真好……”闭着的眼再也没睁开过。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一边用手指梳着老者灰白的头发,梳着梳着眼中就流了泪来,滴在老者安详的脸上,老妇人从随的荷包里捏出一颗白色药丸来,就着石桌上的碧螺,吞下了肚。她把小矮凳更挪近了老者边,捧着老者的手,脑袋软软地靠在老者的手臂上,“这辈子,足够了。”有你,足够了。 不多时,宁国公府就传出了宁国公夫妻已逝的消息。 ps:文章到这里就结束了,一来关于从前的文没有当初开文时候的激了,这还是说明开文就不能停,否则就不怎么有激了。这其实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没有灵感和激的写作,让我觉得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榨油榨出来的,我没有在写作者得到快感。好吧,我承认,我是个于写作之上有许多怪癖的变态作者。激澎湃时,写作的甚至能够超越病痛。二来,可能我这几年走霉运,体时好时丑,不好的时候总比好的时候多。所以也是对不住各位读者,这篇文是匆忙结尾的。而且很不幸地告知大家,还有一篇也会稍显匆忙的结尾。这两年,我一直心里记挂着这两篇小说,总觉得什么事吊着没完成,这种感觉就像过暑假的小学生,暑假作业没做好一样。再次郑重地向广大读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