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密旨杀机
杨琪吃完就睡了。 耶律斜轸与休哥依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休哥见杨琪熟睡,又畅所欲言,“皇上下密旨斩杀段昊,只怕下一个就轮到耶律茂了。” “如今耶律茂在刑部大牢关着,辛相忠会不会像于越一样,收到皇上的密旨?” 耶律斜轸说的自然是以后的事情,如果辛相忠与休哥同时收到皇上的密旨,那辛相忠应该早就对耶律茂动手了,这会儿肯定也会有消息从刑部大牢传出来。 君心难测,休哥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一抹忧虑之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沉吟过后,仔细分析,“耶律茂是穆宗的遗孤,穆宗对皇上又有养育之恩。圣上会不会念及旧情,对耶律茂网开一面?” 耶律斜轸略微点头,他觉得不无这个可能。他单方面是希望耶律茂死无葬身之地,绝不给他留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也清楚,日子拖的越久越不利。 如今不如趁热打铁,在皇上还未消气的时候,给耶律茂再来当头一棒! 耶律斜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之后本王会向皇上谏言,请旨处决耶律茂。” 休哥不置可否,其实他心里是赞同耶律斜轸的做法。耶律茂怎么说是穆宗的遗孤,对本身的存在当朝来说就是个潜在的隐患,只怕皇上对他也是不除不快。 耶律斜轸眸光阴冷之色一闪,他蜷紧了手指,低下声来问休哥,“于越,段昊贪污的军饷,你可有眉目?” 休哥摇头,“皇上早就派人将他的府邸抄了个底朝天。”若真查出什么来,这会儿早就有消息了。 耶律斜轸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蹙紧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本王知道在哪里。” 休哥眼前一亮,忙不迭问:“在哪?” “寿安王府。”耶律斜轸笑得神秘兮兮。 休哥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耶律斜轸这是欲移花接木,要陷耶律茂不义。不过前提是耶律斜轸先找到段昊贪污的那笔军饷。 耶律斜轸胸有成竹,只怕他已经想到了军饷藏匿的线索。 昨夜耶律斜轸在最妩楼,忽闻一阵诡异的哭声。 他还没来得及细问,紫烟就告诉他,是在隔壁住着的一位叫胡兰的姑娘。 胡兰素来与段昊交好,还最喜欢将段昊为她添置的东西拿出来向最妩楼里的其他姑娘炫耀。 前几天胡兰还跟姑娘们说,段昊要将她从最妩楼里赎出去,连大宅子都给她准备好了。 哪里知道,天不遂人愿,段昊居然醉酒失言。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而获罪。 胡兰的美梦也因此泡汤了…… 在休哥离开之后,耶律斜轸立即便派人去查段昊在京城内的别处宅院,果真被他查到胡兰名下有一处宅子在东城区。 向东密报,胡兰的宅子中确实藏有百万两以上的白银在地窖藏着。 如何将这些军饷运到寿安王府成了一个难题,胡兰的宅子在东城区。而寿安王府所在正是相反的方向。 耶律斜轸设计,连夜将那百万两的军饷送进了寿安王府。 第二天,有人在寿安王府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些军饷。很快,寿安王府便被查封了。 皇上听闻,龙颜大怒,当即降旨让耶律茂自裁在刑部大牢之中。此事交给了南府的宰相安隐来办理。 安隐准备了一把利刃、一瓶剧毒与一条白绫,送去了刑部大牢。 既已降旨。就很难再让皇上收回成命。耶律茂心灰意冷,选择了白绫,吊死在了大牢之中。 但据说,耶律茂在临死的时候,在一截白绫上写下了血书…… 大约是疲于奔波了几日,安隐的脸色十分不好。 杨琪每每从学堂回来。都会发现他坐在庭院里发呆,就连她靠近,也无半点察觉。 “干爹,“杨琪扑他背上,“我听说寿安王在大牢里自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好啊。”安隐握着她的手轻笑。 杨琪一愣,感到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安隐会说先去请示耶律斜轸的意思…… 看他虚无缥缈的神情,杨琪总觉得安隐最近时常像这样心不在焉。 “干爹,发生什么事了吗?”杨琪出于关心。 安隐稍稍变了脸色,很快又多云转晴一样,“要不要带云翘一起走?” “等会儿我问问她愿不愿意跟咱们走。” 安隐将她推进室内,“你看看有没有要收拾的,我去向大王知会一声。” 杨琪顿了顿,好像被安隐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她转身看着安隐园区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身形弱不胜衣,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她看见云翘,立马高兴起来,远远的向她招手,“云翘,我要跟干爹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云翘神色复杂,吞吞吐吐道:“琪琪小姐,你不喜欢南府吗?”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我很喜欢我跟我干爹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杨琪说的很坦然,她也看出来,云翘对这里恋恋不舍,于是又说,“你要是想留在这里,我跟我干爹会跟大王说的。” 云翘无奈,比起大宅子,她当然更愿意去打理小宅子,不累又轻松自在,哪里像在南府一样拘束。 不过问题并不在此,云翘舍不得并非为自己,她很清楚杨琪对耶律斜轸是有多么特殊的存在。 只有杨琪,才会让那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微笑。 “琪琪小姐,其实大王他很喜欢你呀,就算你闯再大的祸,大王气消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原谅你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是他部下的干女儿,不能总赖在他家里吧。之前是因为事情特殊,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再说我跟我干爹有自己的家啊,又不是无家可归了。” 说话间,杨琪已经迅速打包好行李。 她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南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以后有理由不用去恒王府的学堂里念书啦—— 杨琪背着包裹,往槃离居去了。 此时,槃离居中不仅有耶律斜轸与安隐,还有一人—— 杨琪瞅了他半晌,才认出他来,这不就是耶律茂的脔宠绚儿吗! 她故作一副惊恐状,却是捂着嘴偷笑,“原来南院大王跟寿安王一样,也有那种癖好么,怪不得你府上连一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
耶律斜轸羞恼得瞪她一眼,安隐急忙拍杨琪一下,以示惩戒她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巴。 “臭丫头,说什么呢,那天要不是我放火烧了柴房,你觉得你会有命逃走?”绚儿借此向耶律斜轸邀功,一点儿都不为过。 杨琪恍然,这才明白绚儿是耶律斜轸安插在耶律茂身边的卧底。 昨夜那百万两的军饷,也是暂代家主身份的绚儿冒着风险,运进了寿安王府中。 这次的事情,绚儿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说吧,你想要本王赏你什么。”耶律斜轸正因此事,要给绚儿赏赐呢。 绚儿不怀好意的盯着杨琪,“那就还请大王将这个丫头赏我吧。” 杨琪目瞪口呆,“你可看好了,我不是男人哦。” “我自然知道。”绚儿又不是没长眼睛。 “你不是有断袖之癖么?”杨琪记得很清楚,她被耶律茂抓紧寿安王府的时候,亲眼看见他与绚儿卿卿我我。 “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女……” 绚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耶律斜轸的一声干咳打断。 耶律斜轸神情不悦,“琪琪并非本王府上的婢女,她是安隐的女儿,怎能说赏就赏?” 绚儿不以为意,冲杨琪羞赧一笑,“我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看光身子呢。” 杨琪蓦地脸红,回想起了那日在寿安王府的柴房里跟他对换衣服的一幕。 耶律斜轸猛地用手指狠叩了一下桌面,恼怒道:“琪琪,你不是要跟你干爹回府么,还不走?” 杨琪负气哼道:“不用你催,我也会走!” 说完,她拉上安隐的手,这就离开南府了。 他们走后,绚儿得意的笑起来。 “南院大王也有这么紧张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居然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听说我跟她坦诚相见的时候,生气了么?”绚儿一脸戏谑的瞅着神情阴冷的耶律斜轸。 “本王当初收留你,可不是让你在本王面前这么放肆的!”耶律斜轸倏然起身。 绚儿陡然变了脸色,不由自主被他的气魄逼得向后退了退。 “本王会给你真正想要的。”耶律斜轸负手踱到绚儿的身侧,稍稍倾身附在他耳边说,“本王已经找到了你的哥哥林绍了。” 绚儿又惊又喜,急忙求证:“当真?他如今在哪儿?” “他现在与你一样,正为本王做事。他的心计不在你之下,不过他与你不一样,他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 绚儿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知道耶律斜轸就算有理由,也不会欺骗于他。 他当即跪在地上,向耶律斜轸表露心迹,“多谢大王,绚儿定万死不辞,为大王效忠!” 耶律斜轸略微点头,转身去拿桌上放的一袋银两,塞到绚儿手中,“你先避避风头,待寿安王的风声一过,你在回来南府。” 绚儿谢过了耶律斜轸,领着银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