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树下（2）
过客，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悲凉的字眼，若是我们把过客的意思渲染上一层梦幻的颜色的话，那就是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由始至终，没有变过。 日光照耀着，整个大地都蒙上了一层亮丽的光辉。那是一片安宁而寂静的小花园，是的，那里群芳璀璨，芬芳的气味也夹杂着一丝的泥土气息，让人感受到一丝洁净的自然感觉。 那里是梦到达的地方，不过或许一切梦都会有一个结束，有一个悲凉或阳光的结束。 不，不能说是阳光，美好了。因为一旦沾上了结束这个词，那都是凄凉的。因为那是一种终止，难道有人在听到终止二字后还能欢快起来么？ 一阵风，蓦然间吹过，带走了属于尘世的喧嚣。 在那花园最中央的空地上，一个青衣男子正手持一把破旧的扫帚，扫着地上层层叠叠的落叶和灰尘，也像是在扫净尘世中最后的一抹喧嚣。 “明天！”忽然间，一个动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那声音异常的飘渺，带着梦幻的感觉。那个正在扫地的男子轻轻一笑，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那里居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因为那前方，目光的尽头，是耀眼的白光。一直照到世界深处。 映眼的就只有这白光了。说了也是奇怪，明明那白光在想象之中那么刺眼，在那男子的眼中却那么柔和。 “你已经扫了一个早上了，为什么还要扫这已经干净了的土地呢？”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子的柔和喃喃。 “不，琉璃。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尘不染的事物，这地上也是如此。哪怕眼见的已经没有了尘埃，还有许多看不见的尘埃，在那梦的一角。永远也无法被扫去。”叶明天淡淡说道。 “可是既然看不见，也无法被扫去，又为什么还要去扫呢？”那个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一丝疑惑。 “因为扫这地上的尘土，也是在拂去内心的灰尘啊！拂去内心的烦忧，拂去所有的执着。” “你的执着又是什么呢？”那个叫做琉璃的女子声音顿了顿，接着缓缓说道。 “我的执着，就是能够战胜你的宿命。让你真正迎来属于的那个明天。而不是从出生就定下的那个祭品的名字。”他的脸颊上浮现着从容而洒脱的微笑。 …… “明天，你明天还会不会去天涯岛？”琉璃的声音带着些期待。 “不会了。或许永远都不会了。”叶明天的眼眸露出些惘然。 “为什么！”那声音带着无法理解的怨气。 “你又为什么要永远守在那座孤岛上呢？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却永远孤独，寂寞。”叶明天的头低了下来，淡淡开口。 “因为我必须要守护它。守护那古葬国度唯一的神树。为了它，付出我的生命又有何妨？再说了，以前的每一天，你都会去那座岛上去。和我说话，陪我谈你和你的世界的一切，我们会一直谈到深夜，在星辰的光辉下勾画出动人的绚烂。我们会数着树根淡淡的年轮，吟着一首有一首动人的诗……我又怎么会孤独？”琉璃的声音从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传来。 “琉璃，你应该醒醒了。我们都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我们的身体和魂魄都早已消失在了时空的长河里。这只是我们的一缕执念罢了。在脱离时光的梦幻之中生活着。可是……古葬国度在千年前就已经覆灭了。就像这地上的尘埃，飘散于风中，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叶明天低声说道，手中的扫帚还在有规律无规律地扫着。 那漫天的灰尘啊，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是记忆的灰烬。心灵的灰烬啊…… “……”很长时间，那光芒的另一端都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琉璃，你是时候醒来了，你的魂魄还在这个世间，用我们古葬的秘宝去到真实的世界，还是有找到过去的记忆并且获得新生的。那里才是你应该生活的地方。不要为了一个虚无的梦，孤独千万岁月了……”叶明天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那你又为何不醒来！你又为何生存这千年来执着？为什么你可以执着，我却连执着的资本都没有？”那声音忽然间传来，打断了叶明天的话语，声音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哀伤。 “不，琉璃。你错了……我之所以还没有醒来，就是因为我要用尽我全部的千年执念，在虚妄的国度里做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看到的好。因为在我的手扬起的一刹那，就连时光都会被更改。若是你沉沦在这虚无的世界中，有可能会将自己在世上的所有都抹去，到时光深处的深渊中迎接最罪恶的惩罚。”叶明天淡淡说道。 “明天，你，你要穿梭时空，回到千年之前？”琉璃的声音有些发颤了。 “我只是想要寻一个答案罢了。一个让我的剑，让我的心可以得到安慰的答案。”叶明天只是随口一般地说道，可那语气和眼神之中透出的强烈执着和冷厉，无法用言语形容。 “你应该知道那后果是什么……如果你失败了。整个时空都会被更改。你的一切会被抹灭根本不值一提。整个关于我们古葬的所有人，还有那些与古葬帝国有关系的人都会被从时空里抹杀……”琉璃似乎不能相信一般，声音还在颤抖。 叶明天的眉头微微扬起，从身边的台子上拿下了一把青色的古剑。那把剑是青色的，带着迷离的绿色气息和幽远的岁月感伤。 “你知道这把剑，为什么被叫做长青剑么？”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那光滑而粗糙的剑身，一直滑到了剑柄上末端和剑尖末端，剑如人的两个尽头。 “因为啊……人的心都是长青的，它都是带着绿色的纯洁的啊！可是世上的尘埃抹去了那最后的一抹绿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黑暗……”他喃喃自语，目光露出追忆。 “可是我们终究是要回到原点的。千年前我为了你做到了一切，千年后我也要为了我自己，去做到这一切。”叶明天淡淡开口。 远方的声音，终究是没有再传来。 一阵风吹起，带走了些许的凄凉，还有一丝的尘埃在飘飞，那些尘埃如此渺小，在我们看不见的世界深处旋转着。终究会飘落下来，或是飞旋上孤寂的太空。到达那宿命的源头……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