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一)
她带着景故渊出去,却没对任何人说是要去哪里,总不能张口就是“我要带你们家王爷到青楼嫖妓”那么直白,她懒得费心去想借口也就干脆潇洒的不说了。所以即便是府里上上下下不放心,想要找,也没个去处。 景故渊从来不是个做事没交代的人,这一次彻夜不归,因为有过上次在山上遇险的事,颜闯等人是忧色匆匆,都一身挂彩了还是从病床起来,在厅里来回踱步,“再过半柱香,王爷还不回来,我就入宫请求皇上派人找。”嗓门之大,远远就能听到。 她笑道,“他对你真是忠心,是不是该用青天可鉴日月可证来形容?”因为景故渊的腿不能动,所以府里的阶梯都用泥铺成了坡,方便推他进出。伊寒江将他推进厅里。 “王爷。”厅里的人都围了上去,火眼金金的检查他有没有掉一块rou少一根头发。一旦检查不过关,她就要被群起攻之了。 景故渊看着厅里一个身穿褐衣的男人,对颜闯道,“何必大惊小怪呢,把颜安都给叫来了。他是大夫,若是有病患上门求诊……” 颜闯理所当然道,“他会去学医本来就是为了王爷,王府出了事,让他回来是应该的。” “寒江。”景故渊换了称呼,介绍道,“那是颜安,颜闯的弟弟,他是皇都出名的大夫,府里上下谁生病了都会找他诊治。他的医术高明,我也是一直得他照顾。” 她心里想到堂堂的王爷,身子出了毛病不是找御医而是找市井大夫,真是有趣。 颜安先是微笑对她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拱手向景故渊一拜,“当年若不是王爷收留我们兄弟我们已经饿死街头。” 景故渊道,“陈年旧事了,何必再提起,何况这些年你们一直保我周全,早就已经是还清了。” 颜闯道,“王爷下回若是要出去,请让我跟着。我是王爷的侍卫,王爷若是有什么闪失,我难辞其咎。” 她笑道,“我现在不是将你们家王爷完璧归赵了么,他可是毫发无损,真比较起来,我可比某人厉害多了。” 颜闯瞪她一眼,自然是知道她在指桑骂槐。 她坐到轮椅的扶手上,然后搂过景故渊的脖子,“何况孤男寡女出去,是要干什么,大家该是心知肚明,怎么好带上一堆的人去煞风景。” 一干人红了脸,景故渊则拉开她的手。“他们都是容易当真的人,别戏弄他们了。” 她打了个哈欠,“不戏弄就不戏弄了,反正昨晚干柴烈火的烧了一晚,我也累了,你可以和你的侍卫继续讨论下回上街,是不是要开锣鸣道,先屏退闲杂人等,省得他们紧张兮兮的。” 管家见她要回房休息,上前告知,“伊姑娘,孔府刚来人了,说有要紧的事让你走一趟。” 她毫不遮掩一脸的困倦,“没提什么事么?” 管家摇头,“只说让姑娘赶紧去一趟。” 她摆摆手,“等我睡醒再说吧。” 景故渊劝道,“还是去一趟吧,怕是孔大人旧疾发作。” 她伸了个懒腰,肯定道,“不可能。叔叔知道我性子,要是是老头子心病发作,定是要下人来说‘我家老爷病发,让姑娘走一趟’。不会不提目的的。不管什么事都等我醒了再说吧,我现在困的很。”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的时候,还是被肚子里的馋虫给叫醒的。 颜安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两日定期为景故渊检查身体,也就留下和他们一同用膳。 她奇怪道,“不是说你们这边尊卑分明,主仆是不能同桌的么?” 景故渊慢条斯理道,“我从未把他们当仆,他们都是我朋友。颜闯虽然对外称自己是我的侍卫,可并未受封也不领朝廷俸禄,他留下保护我完全出于道义。” 她不过是好奇的问一句,不用这般正经的和她解释这么多。 颜安看着满桌子的荤菜,“上回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下了饮食上要注意的事项么,油腻的东西不能多吃。”他夹起一块咕噜rou,上面居然还泛着一层白。“为什么膳堂还要做这些菜。” 颜闯又是瞪着她,道,“不关他人的事。” “是啊,都是我让膳堂做的。”筷子还是用不惯,她直接要勺子舀了一块咕噜rou,送进嘴巴里,满足得很,真是人间美味啊。 颜安严肃道,“我听王爷说姑娘也是习医的人,该知道多吃清淡的食物才是养生之道,这种油腻的菜只能满足口腹,吃多了却是有害无益。” “能满足口腹就够了啊。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要守,只吃素不吃荤,那王府里那么多厨子要来干什么?专门做斋菜么?”她反问。 颜安斥责道,“王爷的身子得好好调养,姑娘这么做那是浪费我之前的心血了。” 她故意当着他们,也舀了一块咕噜rou,硬是送进了景故渊的嘴巴里,两人就这么共用一个勺子,她轻声要挟道,“吞下去,否则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昨晚去了哪。”
景故渊只能吞下肚子,却不回答,只因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这是人间美味,自然要试过才不枉费他来人间一回,你帮他养生就算养到七老八十,却是要他守着清规戒律,那还不如送他去做和尚得了,做和尚暮鼓晨钟的更养生呢。”她直接把那些菜都放到自己面前,“你们不喜欢就楚河汉界,我吃我的,你们自己让膳堂再做。” 颜闯气结,“你真是强词夺理。” “是你弟弟本末倒置吧,你家王爷身体弱和吃不吃rou那是两回事,要有本事,就该把他的腿治了把他的毒解了。” 她的话让那两兄弟顿时心中不舒服,景故渊的脚一直是他们心里的结。 “许多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并不是他们没有本事,只是天意如此扭转不得。”景故渊维护道,“我把寒江你当朋友,自然是尊重你,也希望寒江能尊重我的朋友,说话时留几分情面。” 她道,“说两句都不得么,大男人的比我这女人心胸还狭窄。” 颜安道,“其实姑娘说的没错,是我没有本事,才会这么多年连王爷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她细嚼慢咽,完全当食不言是句屁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不但知道,我还会解。” 颜家那两兄弟对看了一眼,皆是抱拳异口同声向她说道,“只要姑娘能救王爷我兄弟二人愿意用性命来换。” 她笑道,“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称斤来卖么。你们的命我没什么兴趣,这样吧,我要是能治好你家王爷,你们两个换女装到皇都最高的地方唱上一天一夜的小曲,与皇都的百姓同乐,也算是件功德。” 那两兄弟的脸色都黑了,士可杀不可辱,这对他们来说比要他们的命更严重。 景故渊笑道,“不必当真,她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她支着下巴侧头看着他,“你还真是宝贝你的朋友,连耍耍都不得。” 颜安着急的问道,“姑娘何时能帮王爷解毒,不论要用什么药材,再罕见贵重,我都能帮姑娘找来。” “有的病治疗起来和打仗差不多,天时地利缺一不可。他的毒有些棘手,我只能说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