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竹篮打水一场空(修)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冷凝的空气似乎更加紧张,沉沉地压在我的心里。内敛的怒气比形于外更加令人恐怖,我只感觉他的目光似乎要将我的胸口刺穿,那有如实质的痛楚令我心惊胆寒。 “是谁?”他紧紧捏住我的肩膀,忘了拿捏力道,捏得我生疼。 “痛……”我忍不住痛呼出声,眼中泛起泪花。 他一愣,随即脸色大变,赶紧放开了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疼惜地吻上我的肩。 然而一看到那暗红的点点,他又在瞬间黯沉了眼眸。 “是他!是他对不对?!”他低沉地说,夹杂着怒气勃发,狂烈地吻住我。 他?哪个他?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你最爱的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他一边吻我,一边问,那么的伤痛,再不复平日的自信和威风。 冰冷的唇,身体却越来越烫,似乎要推开我,却不自觉抱得更紧。这个男人的爱与挣扎那么隐讳,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让我坚如铁石的心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深深叹了口气,我伸开双臂,回抱住他。 他的身体一僵,随即仿佛是受到了邀约,动作一下子变得激烈而狂放。 不一会儿,我们两个已经一丝不挂了。 抬起我的脚,他狠狠地进入我,就像在发泄着什么,又像在惩罚着什么,重重地撞击着。 跟妖人截然不同的感受,猛烈的撞击似乎直击我的灵魂,不知不觉间,我的心神渐渐迷失…… 蓦地,他低声嘶吼着,释放出所有的激情。 我的身体也瞬间紧绷,跟着他攀上最美的天堂。 他粗重地喘息着,趴在我的上方,凝视着我,一言不发。 欢愉中夹杂着心伤,怜惜里融合了怨怒,他的眼神是那么复杂,令我的心沉甸甸地,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然而我坦然与他对视。 过去的薇安娜已经不不复存在,现在他未娶、我未嫁,彼此都有选择伴侣的权利,谁也没有理由规定我此生非他不嫁!况且人生在世,饮食男女,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我不是三贞五烈的贞洁女子,既然活着,就要让自己快乐,不论是心还是身,都是自由的。 前世的我已经被道德和教条束缚得太多,这辈子我只想随心所欲,任性而为!想做便去做了,何须理会他人眼色?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他有他的,我有我的,谁又能断定谁对谁错? 他的眼神激烈变换着,许久,化为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站了起来,他的语气是想象之外的冷淡,手上却那么温柔,轻轻帮我穿好衣服,再搭上他的外衫,仿佛我是易碎的娃娃,必须小心翼翼呵护。 “走吧。”他说。 我没有回答,想必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我迈开脚步,在他的呵护下走回马车,上车坐好。 一路默默地回到大公爵府。 他扶着我下了车,却并没有放开我的手,而是深深地凝视着,最后,轻轻一吻。 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亲密跟随,他送我进了府,便径自离去了——回他的将军府。 我并没有挽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纷乱而沉重。 或许,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吧。 暗暗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我转身,公爵府的大门在我身后轰然紧闭。 回到卧室,我的衣服已经破了,需要换一件新的。然而为什么我会毫不奇怪在房里见到妖人? 自嘲地一笑,我径自越过他,走向内室。 他却一把拉住我。 “你去了哪里?”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火焰。 我挑了挑眉,道:“出去走了走。” 他的眼神往下滑,看着我撕破的衣衫。 “出去走会变成这样?”神色更加不善了。 我不由得好笑,本已复杂的心情更是多了几分愠怒:“你想说什么?” 他反而不出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手上的劲道出奇地大,我甚至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暴怒的气息。 该害怕的,但不知为何我却只是想到自己可怜的肩膀和胳膊。 被捏、被抓、还被男人嫌弃,今天是不是我的黑煞日?黄历上实在应该写清楚今日不宜出行的——如果这个世界有黄历的话。
疼得直抽冷气,我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无论怎么挣扎,却总在他的手中纹丝不动。 怒了! 他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用一副抓jian在床的样子瞪着我?! 我怒火一上来,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狠狠地给他瞪回去。 他愣了一下,神情反倒软了下来,眼底的犹豫和挣扎清晰可见。蓦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迷惑的眼神顿时为之一清。 放开了我,他淡淡地说:“没什么。你换衣服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愣住了,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忽地涌上心头。 有些心慌,有些心痛,有些茫然,又似乎有些……解脱? 千滋百味浮现在心上,我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忽然侍女的声音响起:“大公爵,法兰亚城主大人前来辞行。” 我猛地惊醒,然后五味杂陈。 果然…… 苦笑了一下,我用力甩了甩头。 “知道了,请他等一下,我马上出去。”转身,迅速拿起一件衣服换上。 这就是我。这就是真实的我! 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的女子,哪怕特立独行,我也要坚持自己的人生,如果无法接受……那就这样算了吧。 我和他们毕竟曾经有所交集,已经很满足了,即使从今以后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也甘之如饴。 让彼此成为生命的过客,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那么,就决不后悔! 放开一切,敞开胸怀,我微笑着,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