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打枪地不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我看见周围又出现十几个人，散立在维西四周。他一声令下，十几个人霎时矮了一截，全都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抵住胸口，低沉的声音整齐中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在夜空下回荡：“金蔷薇军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全体队员参见大公爵。” 金蔷薇军？什么东东？ 我莫名其妙。 维西见我半天不出声，急忙说道：“金蔷薇军就是您亲卫队的称号啊，您也不记得了？” 大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上，一般这个时候身份高的人都要说上那么两句，我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一下呢？ 清了清嗓子，我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但在夜空下却也显得分外响亮：“非常感谢你们特意来保护我，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卫士，我以你们为荣。不过我们还没有回国，不能放松警惕，大家再坚持一下，等回到了大公爵府，我设宴为大家论功行赏！”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军人们喜欢精神鼓励还是物质支持，只好两样都来，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 我心头惴惴，毕竟是出生以后、两辈子加起来头一遭站在这么高的地位讲话，除了以前从YY小说里面看来的乔段，我根本没得借鉴。 不过令我安心的是，他们个个的脸上都流露出激动的神色，齐齐低下头又道：“多谢大公爵！”这回的声音似乎更整齐，也更响亮了。 “出发吧。”我尽量维持着淡淡的声音，装出上位者高深莫测的模样。 维西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迅速各归各位，有些上马走在我的马车四周，有些则隐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一下子就看不见人影了。 我仔细观察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手下，很新奇、也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这些人…… 嗯，有空要把维西叫来问问，刚才我那一堆废话里面究竟哪句话击中了他们的窍门，让他们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兴奋起来？ 我们连夜赶路，天亮的时候已经走出了老远，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我是完全失去了方位概念，如果这些人有了异心，就这么把我拉去卖了我也绝对察觉不到异样。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也不知道妖人是被维西的迷阵给迷惑了，追错了方向，还是他根本就没派人来追，总之我们晓行夜宿，很快便进入了阳辉帝国的境内。 按照维西的意思，到了这里就完全可以拉开旗号，扯出克瑞恩家族的金蔷薇标志，敲锣打鼓回帝都去，我却坚决反对。当初害我“失踪”的人还没找到，我这不是送上门的靶子吗？于是仍旧偃旗息鼓，乔装打扮赶路。 虽然我很佩服维西的本事，能够在妖人那里来去自如的人应该很厉害，但我却不知道其他人的身手怎么样。再说，就算所有人都是高手高高手，毕竟也只有十几二十个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要是我的仇人们也找上百八十个同样的高手高高手来，我还不是一样只有等死的份？所以我不敢停留，一路疾行，听说亲卫队里可是有一万号人的，只有身处大军之中，我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一路上左右无事，我索性向维西详细打听清楚了现在帝国军队的编制情况。 阳辉帝国现有常规军八十万，分成四个军团，分别镇守四方，而地方上的治安部队是不属于军队系统的，独立出来成为城卫军，按照城市大小人数不等，全国加起来一共一百万上下。这些都不关我事，所以我也是随便听一听就算了。 跟我切身相关的是亲卫队部分。按照帝国规定，除皇帝外，贵族按照爵位都有权组织自己的卫队，人数按照爵位等级来分，亲王和大公爵同级，可以配备一万人，公爵八千，往下以此类推，每降一级少两千，侯、伯、子、男爵位分别是六千、四千、两千和一千。由于亲王和大公爵分别可以组建一万人的亲卫队，人数颇多，所以也被称为亲卫军，只是少了个“团”字跟帝国正规军的军团以示区别。 我的亲卫队或者说亲卫军，是以第一代克瑞恩大公爵赖以转战四方、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铁军——金蔷薇军团为班底组建的。帝国发展到现在，金蔷薇军团历经战争、整编、军制改革等等，早已不复存在，但继承了金蔷薇军人意志的亲卫队员们，却把这个名称保留了下来，成为克瑞恩大公爵亲卫军的别称，当人们提到金蔷薇军时，至少在阳辉帝国境内，谁都知道是指的这支部队。这也就解释了当初为什么维西会忘了提前跟我说明这个称呼，差点让我在手下面前丢脸——对他来说，这都是常识性的问题，还用得着说吗？ 阳辉帝国大大小小的贵族加起来上万个，刨开那些名誉性的勋爵，能够组建私兵的也少说有五六千个，具体人数维西说不上来，恐怕就是皇帝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有负责为贵族家族登记造册的宗卷阁搞得清楚了。这些贵族的私兵加起来，也有近五十万人，因此加总一下，阳辉帝国统共有职业军人近二百五十万，这还不算那些警察城管之类的暴力工具，人数可谓壮观！ 照我看来，这样庞大的军队体系每年所花的军费不知道要多到什么程度，谁知一问才知道，真正由政府买单的军费也就只有正规军的八十万人，城卫军由各个城市自己编组、自负盈亏，亲卫队则由贵族自掏腰包，只要把士兵人数和军官名字报给帝国军部就行。算下来，政府的开支并不算高。 不过也正因如此，各个城市的城卫军良莠不齐，有的城市投入多，军队也比较精良，有的城市投入少，军队就形同虚设，同样贵族的私兵差距也很大，甚至有些太穷的贵族根本就没有私兵。而我的金蔷薇军团，据说在整个阳辉帝国、乃至整个大陆来说，都是顶尖的，用维西的说法，对上一般的城卫军和贵族私兵，一个顶俩，就是对上正规军，也能拼上一拼。 对这种说法，我持保留态度，不能排除维西自信心过于膨胀的吹嘘效应，但从随我逃脱的这十几二十个人看来，也不能说他们的本事差。 事实上，如果一万人的亲卫队都能有他们这种身手，我可就赚大发了！ 哇哈哈哈哈…… 关于亲卫队的编制，维西告诉我，一万人分成五个大队，每大队两千人，每大队又分成十个中队，每中队两百人，每中队又分成十个小队，每个小队二十人。每小队设小队长一名，每中队设中队长一名，副中队长一名，每大队设大队长一名，副大队长一名，整个亲卫队队长一名，副队长两名。维西便是现任的队长，负责整个亲卫队的日常事务、cao练作战等，同时也直接统领第一大队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可以说他们算是整个亲卫队精英中的精英了——这也让我那每个亲卫队员都像他们这么优秀的YY彻底破裂。而两个副队长，一个就是具体负责我的贴身事务安全的达西，现在被关在内牢里并且我严重怀疑他已经背叛；另一个叫卡罗，平时负责协助维西，此时正代替他掌管全军。 这些都是军队方面的信息。当我们聊到政治方面，维西的缺点就开始暴露无遗。他或许练兵带兵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政治上的敏锐度可就差了很多了。一路下来，我除了知道我那死去的老爸是帝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国皇帝今年才三十二岁，身体很好、脑筋很好，以及帝国政治系统一共分为人事部负责政府人事、文化部负责帝国文化事业、军部负责帝国军队、律法部负责帝国法律执行、农业部负责农业生产、贸易部负责商业相关，以及工造部负责制造工业外，其他一律两眼一抹黑。 我非常明确地向维西表达了我的不满，而维西也非常惭愧地接受了我的批评。但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别人好问，这事就只能暂时打住了。 阳辉帝国之大，我们从边境快马奔驰、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从不间歇，也花了整整两个月才来到了帝都附近，我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抖散了，要不是想着未来的荣华富贵，怕是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经过我这一路的谆谆教导，灌输了不少“人性本恶”、“防人之心不可无”等等思想给维西，他终于有点开窍的样子，到了帝都边上，停下了马车，前来问我。 “大公爵，我们是直接进城去大公爵府还是先去亲卫队驻地？” 我想了想，稳妥起见，没有万全的准备还是不要先进城去显摆的好吧？ “去亲卫队驻地。”我淡淡地说。 “是。”他没有多话，一摆手，我们一行人调转马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