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突发事件
盛夏时节，只是一阵阵的酷热难当，府里也安静了许多，人人都懒怠动弹，每日也不大出门，都在自己屋里纳凉避暑，我每天除了到议事厅上去一次，处理各种家务，闲来就是在房间里读读书，弹弹琴，时光如水流，转眼秋风微凉，红叶满眼，十月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灵芳眼看就要生产，自从我回来，她就从汪夫人的侧房挪了回来。我这些日子以来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一切饮食起居，唯恐有不周到的地方，倒是灵芳常常阻拦我，不叫我cao心，我虽然表面上宽容大度，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难受，但是又无可奈何，这些矛盾与纠缠之中，我渐渐又清瘦了下去，代善看着焦急，日日叫云晴等为我做汤做水的补益，却什么用都没有，问起我，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很迟，这天早上，我刚起来梳洗，沁瑶就掀开帘子，兴奋地进来说：“奶奶，外头下雪了，好大的雪啊，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好看呢。” 我看着她那天真活泼，像个孩子似的样子，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笑道：“看你，这么大人了，还是没个正形，总是这么淘气。” “奶奶不知道，这场雪可漂亮了，我扶着奶奶出去瞧瞧？” “你还是改不了这毛躁的样子，急什么，等我梳了头，再出去不迟。” “沁瑶自小就是这样，大了也变不了，从前素绢就常说她呢。”云晴无意中笑说，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停住了，怔怔地道：“奶奶，我不是有心的。奶奶千万别难过。” 想起素绢，我的心就一阵隐隐作痛，向云晴道：“你也是随口说的，只是提起来，我这心里就不好受。” “奶奶对素绢的家人赏了那么多恩典，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就别再内疚了，素绢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云晴悄声劝我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一会给太太请了安，我们就去赏雪去。”我勉强高兴起来说道。 见我有了兴致，云晴几个也展现出笑容，忙着准备传早饭，我问道：“灵芳起来没有？” “说是今天早上有些疲倦。就不过来请安了，请奶奶别怪罪。”云晴道。 “你过去告诉她，叫她只管安心歇着。等下我就去看她。”一面看着丫鬟们端上菜来。我瞧了瞧，便道：“这碟子金银鹿rou，还有那个当归鸡汤。都给灵芳送去，叫她尽量吃些。” 云晴答应着，拿盒子装上了，叫小丫鬟送去，我正在吃饭。只见小珍进来道：“大奶奶，太太说，请大奶奶吃了饭到东府去一趟，好像有事。” “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去。”我暗自奇怪，东府有什么事呢？ 匆匆忙忙吃了半碗粥，我就急忙换衣服，云晴道：“可惜今天这么美的景致，偏偏又有事，赏不了雪了。” “那也没法子啊，等到下一场雪再看吧。” 我到了宁国府，只见里面鸦雀无声，我不由得心里怀疑，正巧见王氏身边的丫鬟小芝从里面出来，手里还端着汤药，我忙问道：“小芝，到底有什么事？谁病了？” “是我们敷哥儿病了，大奶奶来的正好，快进去看看吧。”小芝一脸紧张焦急的神色，道。 我心里一惊，这敷哥儿可是贾府的宝贝孙子啊，这下宁国府一定是紧张万分，再一想，书中说贾敷**岁就死了，看来这孩子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我赶紧进屋去，只见敷哥儿躺在床上，面色灰白，气息奄奄，王氏在旁边守护着他，目不转睛，杨氏等也围在一边，独独不见姜夫人，我忙道：“嫂子，敷哥儿怎么了？” “别提了，今天早上下雪，敷儿非要出去看不可，我说天气冷，路又滑，不叫他出去，正巧那时候库房来人有事，我出去了一工夫，这孩子就偷着跑了出去，结果摔了一跤，就成这个样子了。”王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代嘉轻轻走到她身边小声安慰着，我看了看，便道：“在哪里摔的？怎么跌的这么重？” “在清翠轩那里，太医说了，小孩子骨头嫩，经不起，这下可严重了。要是敷儿有个三长两短，可就了不得了，白费了我的心了。”王氏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嫂子别急，小孩子摔一下是难免的，哪里就严重到这个份儿上？不过吃些药，就会好的。” 王氏勉强抹了抹眼泪：“只盼着应了弟妹的话就好了。” “太太呢，怎么没见？” “太太身子不好，奶奶没敢告诉，怕经受不起，那岂不是更糟了？想着要是等哥儿好些了，再缓缓告诉太太。”王氏说不出话，小芝在旁边替王氏说道。 我“哦”了一声，忽然想起，怎么这么半天都没看见卢姨娘，便问道：“卢姨娘呢？她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 “卢姨娘刚才还在这里，现在恐怕是伤心过度，歇着去了。”小芝又抢着说道。 我倒是惦记卢姨娘，不知现在这个做生母的怎么样了，又不好意思离开这里，敷儿此时忽然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两声，丫鬟连忙拿漱盂接着，只见里面鲜红一滩，吐出的都是鲜血！王氏顿时吓了一大跳：“这可怎么得了？快再找太医来！” 丫鬟吓得连忙飞奔去了，王氏一边哭着，一边亲自替敷儿擦拭，敷儿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气息更加微弱，我不禁也揪心起来。 太医很快又赶来了，诊脉之后道：“奶奶，恐怕孙少爷是不行了，这一跤跌的太重，脏腑已经受伤，回天乏术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把敷儿救过来！”王氏疯了似的大声说，她平时一向稳重，遇事不惊，今天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奶奶，不是我们不用心，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暂且开一个方子，吃吃再看吧。”太医似乎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着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