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灵芳自残
代善听了我的话，双手无力地松开了：“涵儿，你想的周到，我没有想到这些。只是这样一来，也太苦了你了。” 我怕他更加为我担心，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有什么苦的？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比什么都强。再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代善不由得把我抱在怀里；“涵儿，自从你嫁到我家，我没能给你带来什么幸福，反而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让我怎么回报你？” “我不需要回报，只要看你平平安安的，孩子能顺利成长，我就满足了，相夫教子，就是我的愿望。代善，我不想做别的，只要能当个贤妻良母，就是我的心愿了。” “涵儿，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这件事，我就依了你，可是，你放心，我心里永远只有你。我只是觉得，为什么我们走的这样艰难？又要有一个人插进来？” “也许，这是我们的命，我们不得不认。”其实代善的话也就是我心里想的，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现在经他这么一说，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代善默默地抱着我，这件事已成定局，我们都心照不宣，两人一时都是无言。体味着这辛酸又无奈的味道。 晚上，趁代善出去的功夫，我把别人都叫出去，单单留下灵芳，灵芳也猜到了三分，但是不敢确信，她本来就是个大方爽快的人，此时也不扭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坦然望着我。 我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汪夫人的意思对她说了，又说代善也依允的事。灵芳毫不做作，只是说；“多谢奶奶厚恩。本来我是想桐筝有喜，为了帮助奶奶，现在小少爷已经寄到了奶奶名下，我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但是我又一想。就是没了我，还是有别人，一样的。我虽然表面上过了门，心里自然还是奶奶的人，只有为奶奶赴汤蹈火的，奶奶只管放心。” “我自然放心。”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冷淡地说。 “我知道奶奶还是信不过我，今天这里没人。我当着灯说，我若是背叛奶奶，天地鬼神不容！”说着。便飞快地拿起桌上的一把小银剪刀，将小指剪了一块下去！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这傻丫头，平时看你还伶俐。怎么做这样的蠢事！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你这样，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我几乎慌了神，一面忙找东西替她压着，一面便忙叫人进来。几个丫鬟听见声音都忙赶过来，云晴已经猜到八分，灵芳却只说：“都怪我不小心，刚才拿剪子剪香袋儿，就这样慌张，把小指剪着了。” “快叫药房的人来。把收着的云南白药取来，敷上就好。”我忙道。 云晴仓促地答应一声，便立刻出去了，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替灵芳上着药，眼里却含着泪花。 灵芳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还一直说；“奶奶别为我担心。我们当丫头的，那里不摔两下子，那里就这么娇贵了起来，这样做我反而承受不起。” “说什么丫头丫头的，你就是我的meimei，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的meimei一样呢。”我含泪说道。 “我也是把奶奶早当做jiejie了。”灵芳的眼圈也不觉地红了，我们两人都没再说话，心里已经息息相通。 代善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也大大出乎汪夫人的意料，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一定会以为代善会强烈拒绝，故而第二天早上我去上房请安，把代善同意的事说了，汪夫人立刻喜笑颜开；“想不到这孩子这次这么快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他一定一千个不愿意呢。看来他的确是对灵芳有心的。代善媳妇，你这次的主意出的好，日后小两口也会甜甜蜜蜜的，也省得我多cao心。这次的事，记你一功。” “这都是媳妇该做的。我做什么，还不该全是为了大爷考虑？以大爷为先。况且原来看大爷就喜欢灵芳，这也是两全其美。”我淡淡笑道。 “那你就找钦天监择个好日子，也不用办酒席，就给他们成了亲吧。”汪夫人端起茶杯，慢慢睇品了一口茶，似乎里面有无限滋味。笑着道。 “是。一切自有媳妇去办。我还有几件体己首饰，也赏给灵芳做陪嫁。灵芳自幼跟我，也没受过什么大恩典，也就和我自己的meimei一样，现在她家里都不在这里，一个人举目无亲，我这个当jiejie的多照应照应，也是应该的。” “这样也好。代善媳妇，难为你这么大方。日后灵芳过了门，你们两姐妹和和睦睦的，让灵芳能够早日诞下麟儿，就好了。” “太太福气大，不论说什么都是心想事成的。一定能如太太所愿。” 汪夫人心满意足，我怀着说不清的感觉走出房门，却连一个人安静一会都做不到，还得去议事厅上处理家事，又要张罗婚事，虽说只是纳妾，但是处处也得照顾到。我不觉一阵疲乏，只是硬撑着，忽见丫鬟来报道：“东府里大奶奶来了。” 王氏来了？这可是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儿过来了？我不敢怠慢，忙迎接了出去，只见王氏带着许多丫鬟婆子，已进来了。一见了我，便笑道；“弟妹可是忙人啊，饶是身体这么不好，还照顾的周周全全的，真多亏了弟妹要强。要是换了嫂子，可是做不来。” 王氏是个爽朗人，我也笑道：“嫂子就爱拿我开玩笑。这府里的情形嫂子也知道，老爷身子不好，太太年纪大了，meimei们又都是娇客，我不cao心，怎么办呢？总不能叫人看笑话啊。” 王氏带笑地看着我，似乎对荣府的情形已经了然于心。我倒有些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