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群战老者

    秋娘的泪断了又续，几近泣不成声。

    原来很早以前，爷爷就已经布下了今天这个局，收养师哥李玉并不是出于什么善心，授他武功和法术也只不过是为了今天而作的准备。

    阵法书在爷爷手里那么多年，除了天时、地利、人和未到之外，最重要的原因竟然是，谁布的阵谁就得死。难怪爷爷会故布疑阵让师哥来偷书，却一点也不担心秘密外泄。

    如果早知道，她一定会阻止这场悲剧，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换种想法，纵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以师哥的脾性和当时的心情，他能听得进自己讲的话吗？

    李玉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师父一直在利用着自己，而自己呢却也一直在利用着小爷子。若论孰是孰非，其实他们是同一种人，一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若说不怨、不恨那是假的。可怨恨了又能如何，能改变结局吗？

    出师未捷身先死，赔了夫人又折兵。念到小爷子的音容笑貌，他悔不当初啊，自责对不起jiejie，没有好好照顾和保护这个孩子周全。既然小爷子凶多吉少，那他活着或者现在就死掉还有什么要紧的吗？

    他笑了，微微地笑了，能陪着小爷子去死，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对得起jiejie的事了。

    然而，遗憾的是，他一直辜负秋娘的深情。

    如果有下一辈子，诚如秋娘所说的，他为女，她托生为男，好好补偿未了的遗憾。

    众人又经过一番调息，体力渐复，贤王发一声喊，要跟白发老者拼命。才去一半路程，虎口就是一碎，身体非常难受，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瞬被抽光了似的，又一铮颤，昏了过去。

    师太闪身飞上，接住了王爷。

    “爹，爹……”郡主看见贤王昏倒，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众人也尽数围上，公孙策抢过察看，捻搭脉搏，脸色煞然大变，这是真龙之气被卸所致。

    “公孙先生，我爹怎么样了？”

    策爷拈须思考，这事说来话长，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只这么跟郡主说了个大概，七绝阵是能够卸掉真龙之气的阵法，贤王是皇室中人，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他这么说，郡主好像懂了，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先生想想办法救救我爹吧！”

    策爷摇了摇头，没有办法，除非是把阵破了，否则神仙下凡也是没用。郡主一听，轮着单刀就照老者杀去。老者微微一笑，不等郡主砍到，袖袍一起，甩出一股风力，郡主不敌摔了回去。

    展昭去接，他明白公孙先生话中的意思，阵法不破，别说是王爷，所有赵家的子孙必会殃及池鱼。其中尤属天子蒙难最深，因为天子身上的真龙之气最多。

    展护卫的顾虑，公孙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如今眼下还有什么办法破阵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豪气一生，留策爷一人照料贤王，其他的还能站起来的并肩子一窝儿上，把罪魁祸首宰了，还天地一个公道。

    其实，最想留下来照顾王爷的是师太，她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忍住了，招呼一众门人弟子，跟大家一起去战斗。

    老者哈哈哈大笑，浑无畏惧，袖手拂柳，人仰马翻。

    展爷和五弟子败了又上，天衣派的女弟子们也不甘示弱，在师太的带领下奋勇上前，可怜恶风利害，连贼人衣角都未触到，又被吹了回来。

    天玑阁的侍女们看见之前姑爷跳入阵去，虽对敌人恨得牙痒，却也无能为力。

    这个白发老者真的是太强了，给所有人都是当头棒喝，以前在自己的地方上总以为自己的门派如何了得，今天遇上了这等的神通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展爷咬咬牙齿，窥得一个破绽，从风力较弱的所在挺剑直刺。

    他宝剑虽然锋利，但不过四五招，又败下阵来。

    得此一缓，风力渐弱，其余人得闲，持利刃又赶冲杀。只见老者不慌不忙推掌轮拳，便有一股真气闪着巨浪往外席卷。

    展爷眼光独到，刚刚瞧见，就发声提醒众人快躲开。哪知一众声势浩大，把展爷的声音盖过了，一个也没有听到。展爷骇然无比，老者的真气要打着众人了，不死即伤，正想冲上去搭救，以一己之力接下老者的巨浪。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从七绝阵内跳了出来，挡在众人面前，提掌一接。砰砰砰数响过后，周遭的岩石、沙土，爆碎刺耳，扬起大片尘埃。

    老者虎躯一震，内海翻腾絮乱，惊骇丛林，到底是谁有此能耐接下他这惊天动地的一掌？回观场上之人，除了展昭武功高强之外，绝无其他的人了。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展昭不会法术，纯粹只是个侠士。

    公孙策呢，他懂得一点小法术，但武功平平，也绝不可能是他！却教他忘了，在场上还有一个人是可以的，那就是他的徒弟李玉，可李玉是布阵之人，仅存一口气在而已，他深信阵法书上所说的阵成人亡这句箴言，决不可能是他。

    正当他惊疑不定，浑无头绪之时，浓烟渐渐散开，露出一张清晰的脸来，这脸如美玉，不到而立之年，一身的正气。

    “不可能，不可能！”老者连连摇头，“七绝阵一旦启动，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你小子是鬼？”

    “哼，你希望我做鬼，可阎王老爷他不收！”

    这人竟是李爷。

    他跳出阵后，七根柱子上的彩光黯然消失，上头的孩子缓缓落地，面如枯槁，气息早绝。

    怒气滑过，想起刚才。看到儿子被人放光了血液，真想冲上去拼了，可老和尚的话无端端入耳:“能破此阵者，天下只此一人。”

    他知道老和尚说的是自己。

    七绝阵他也进去过，没有老和尚说的那么伟大，他破不了，是真的破不了，说龙吟诀能破七绝阵都是骗人的鬼话，他把身上的封印解开，龙气无端端地就被吸走。可又看着儿子无辜枉死，不能替他报仇，心真有不甘。

    这人是师父的师父，连老头子也打不过他，自己又如何能是对手呢？既是命中注定的事，他别无选择，与其跟老者动手白白送死，倒不如进阵去看看，或许尚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