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回 孟大娘，瞎八卦】
有道是，流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 被梅荣华打了几拳的朱子涵，无话可说，只能不停地呵呵。日头越是往西，风就越凉快，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放羊的、约会的都应该出动了。她打量着他的脸，有些依依不舍，说道：“我一个姑娘家都无所谓，你大男人害什么臊，丢不丢人？” 朱子涵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上的草籽，看着远方，磁性且性感的声音响起：“就因为你一个姑娘家觉得无所谓，所以我才担心。要说害臊，还真没有。” 也难怪，接过吻之后，朱子涵的脸上仍旧是红红的，如铺了一层淡淡的霞光，似饮了几口小酒，煞是好看。梅荣华难免误以为他害羞。 向左走，向右走。 到了分别的时刻，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虽未成婚，但感情早胜老夫老妻了。梅荣华思忖着，朱家寨那妮子还真是痴情，不顾世俗的眼光，大胆追求爱情，着实令人佩服。可关键是，她追的自己的未婚夫，这就有点不太好了。朱子涵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表妹的主动让他极为受用，整个人身心俱爽，不过让人看到说闲话，难免有些不好。还有，这床笫之欢放到田野里进行，实在刺激，偶尔为之还是可以的。 梅荣华手揣在口袋里，慵懒地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走。迎着已经不再燥热的阳光，小风吹得她鬓旁落下的发丝，不知谁家刚出生不久的狗娃子年撵脚跟。围着脚不停嗅嗅，好像能嗅出什么好吃的出来。 现代社会什么新闻最容易上头条：桃色花边。古代亦如此。 对于自家闺女不听劝告，和未婚夫约会的事儿，梅世安和朱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终究是大了，更更重要的是，约会的对象不是外人，是她的未婚夫。所以看她满面红光地回来。两人也都没再多说什么，也不想在她就要出嫁的这段时间搞得关系不和谐。 反倒是弟媳田小妞走过来，看着她的脖子，捂嘴轻笑道：“上面这个盘扣怎么就扯开了？子涵表格是不是想吃rou了，看把荣华姐咬的。” 梅荣华自个儿又扯了扯领口，想看看，视线明显够不着，便伸手摸了摸，一副不在意的神色。说道：“这家伙。趁我不注意。种了棵草莓，可恶。嘴里说着担心我在意被人说叨，还干这种羞死人不偿命的事儿来。” 田小妞被雷的外焦里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问道：“姐，你胆子咋就这么大哩？” 梅荣华摆摆手，往闺房里去，声音飘了过来：“你应该问问我的胸为啥这么大？”说完，她很是满意骄傲地低头看了看胸前凸起的两座神女峰，心想着朱子涵自诩为正人君子，可是看到这对尤物的时候，不也是照样色眯眯，禁不住偷偷摸上一摸。 “难不成，是表哥揉……”田小妞刚松开手，又捂上嘴。 “揉什么揉，想什么呢你！胸大不代表无脑。胸之所以大，是因为胸怀大，胸怀大都是窝囊气受多了给撑大的！”梅荣华回头在她头上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 第二天，还不到晌午，天晴，无风，太阳毫无生气地悬在东南天空，知了声声叫着，聒噪的很。这种天，闲来无事的农家人，基本上都会躺在凉席或竹椅上，打个蒲扇，眯着眼睛打盹。 梅家忽然来了串门的，大大娘孟氏。多年来，这妇人一直追求潮流，盼着和城里的哪些贵妇人一样，穿金戴银，花衣裳，画着妆，打着团扇，后头跟着小丫鬟。所以在苦苦央求下，梅世健给她买了个小丫鬟跟着。虽然丫头自然跟着倍儿有面子，可是今天竟然没有带上。 被扰了清静的朱氏多少有些不耐烦，堂屋里凳子上坐着，眼睛微微眯着，倦意尚在，打扇子的力道也大了不少，看着地面的高贵妇人，她说道：“大嫂，你这够闲的，热的要死，还到处串门，看来配个丫头，心里头凉快，整个人也都凉快了。看样子，我也得叫他爹给我买个回来。” 孟氏一听笑得更加灿烂，填了下嘴唇儿，道：“别说一个丫头，十个也不会凉快。别这么糟践我了，我过来可不是给你炫耀的，有事儿说。” 朱氏：“啥事？” 孟氏：“闷家里有闷家里的好，出去有出去的好。我就出去逛荡了一圈，得了个大消息，这消息还不是别人家的，是你家的。不对，是咱老梅家的。” 朱氏不耐烦：“别卖关子，有话赶紧睡，没屁就坐好。” 孟氏扇了扇：“看来你家荣华想男人想疯了啊。大白天的，在地里，就搂到一块亲热去，你咬我，我咬你，乱摸一通，眼瞅着就要入洞房了。”说到这里，她终于笑出声来，看朱氏脸色阴沉，她心里头更欢喜，“你说还有月把就嫁过去了，哪在乎这会儿，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每个分寸。子涵也就罢了，男人么，没啥可说的，可荣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我看啊，经过这次，‘yin/娃’、‘荡/妇’跟‘勾男人’的名声是跑不掉了。不光给你家，给咱老梅家摸了个大黑脸。” 恼火，朱氏当然恼。一直唠唠叨叨不嫌烦地劝梅荣华，眼看就要嫁过去了，现在眼下就忍忍不要再三天两头碰面了，可她就是不听。这下倒好，让人看到了，抓到了把柄，还不往死里说？可孟氏不知趣地过来了，朱氏就算心里头有气儿，也不表现出来，反倒平平淡淡地说道：“年轻人，亲个嘴儿，又没当着人的面干那被窝里头的事儿，有啥。” 孟氏一听反倒急了，连忙说道：“咦，我的大妹子，你想的可真开。你还别说那么早，要不是有人看见，他俩指不定就在那地上那见不得人的事了！” 梅荣华就在堂屋边上的西间里，从孟氏来她就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生气，和这种奇葩女人怄气，犯不着。她也清楚孟氏这妇人现在扮演的角色，无非就是个看笑话的，顺便过来鼓捣鼓捣，出出气，这些年里，梅荣华没少气她。好不容易逮个机会，不会错过。 “大大娘，看你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同意了。” 梅荣华终于还是没忍住，决定出来会一会她，直接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下，二郎腿翘上，说道，“你说的见不得人的事，是啥事？要我说，是个人都得干这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有就是，要是没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哪里来的子孙后代？干这事儿没啥，只要不敢屙不下来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孟氏背着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弄得晕乎乎的，不过大致意思明白，清了清嗓子说道：“见不得人的事儿，咱得干，可都在大半夜里干。”这么一说，她似乎有些意思到不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续道，“青天白日的，你说你俩抱在一块儿，只跟压蛋的鸡似的，不像样。” 压蛋的鸡，就是公鸡和母鸡交/配的时候，公鸡会踩到母鸡背上，嘴巴紧紧咬着母鸡头上的毛，乍看起来跟抱着一样。故有此说法。 朱氏狠狠瞪了一眼梅荣华，似乎在说，死妮子，叫你不听我的话，现在惹得人家都看笑话，心里带劲儿了吧！梅荣华则是回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立即换上镇定自若冷冰冰的神情，对着孟氏说道：“大娘，咱这乡下，一个两个都喜欢嚼耳根子，传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可能刚开始就是看到天上一朵云，传到后面，变成看到天上的老天爷了。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没啥意思。要是真再挑出来啥不好看的，我大大恐怕……” “咋说话的，没大没小！”朱氏又瞪了她一眼，而且改变了立场，说道，“不能给你大大娘这么说话，要是再犯，别看该出门子了，我照样理料你！你大大娘也是好心，过来跟咱说说这个，要不然人家外面传成啥样了，咱也不知道。” 梅荣华没吭声，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搞她一搞，这么喜欢八卦，那就治治嘴。当初孟氏多次唆使人说梅荣华是妖孽，非要烧死她，后来又几次三番找人传各种谣言，意思就是这小丫头不是人，反正不是好东西。这些过了也就过了，梅荣华没怎么当回事。可有一次，村里傻子朝她扔砖头，差点要了她的命，后来问清楚才知道，还是孟氏干的。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她有些忍不住了。毕竟她没有先招惹人，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心理底线。后来，孟氏家的狗死了，长工不干了，儿子差点淹死，大门烧毁过一次，麦秸垛烧干净了……总之，各种意外事故。 孟氏站起来告辞，梅荣华很礼貌地跟着站起来，说道：“娘，我把大大娘送到胡同口。” 朱氏似乎很满意闺女的表现，点了点头。 出了门口，梅荣华走在孟氏的身后，看着她布料这般好的裙子，忍不住一阵钦羡，加了两小步跑上去，只听“啊”的应声惨叫，孟氏趴在了地上，“轰”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