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回 回家乡，小团圆】
“好了，大男人哩，哭个啥。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崔氏的声音很大，带着一些责备，更多的是安抚，可能是太着急，她额前都是汗珠，在锅灶钱烧着火，说道，“钱没有了，还能再挣，命没了，啥都完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书上圣人不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梅荣华的心里忒不是滋味，梅世安出去的时候雄心万丈兴致勃勃，夸下海口，定然要挣了足够的银子回来，给家里盖房子，给娃子娶婆娘。可是现在，又黑又瘦，浑身散发着臭味，比乞丐都不如。这么狼狈不堪的回来，哪里还有什么脸面。 梅荣华说道：“爹，四妗子说得对，活着回来，比啥都强。” 谁知听了她的话，梅世安哭得更厉害，不停抽噎，眼泪和鼻涕相合流。朱喜旺好了一些，泪水已经止住，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崔氏烧了两大锅的热水，让梅世安和朱喜旺洗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吃了一些热饭，两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梅荣华说道：“爹，我跟你一块回去。” 梅世安一把抱起梅荣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好，跟爹一块回去。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爹想你想坏了。” “爹，胡子扎的疼。”梅荣华摸了摸他洗漱的胡茬子，萌萌地说道。 晌午饭吃罢，饭桌上，崔氏离席去旁边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弄了个布袋子放在梅世安的眼前，说道：“世安哥，大过年的，没点钱不成，我家里还有一些积蓄，这是十两银子，别嫌少。”看梅世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又连忙说，“世安哥，你别推，这个钱你必须得拿着。这次连累你出事，责任都在喜旺身上，叫你受苦了。” 梅世安自然不从，义正言辞道：“你这说的是啥话，谁也不会碰到这种事儿，谁也不怪，都是老天爷的意思。” 朱喜旺说道：“世安哥，咱这次回来，身上一文钱没有，你要是不拿这钱，年咋过，一大家子哩。成，如果你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这银子算是借给你的，过了这个年，挣到钱再说！” 梅世安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说的是实话，身无分为地回到家里，一家子都咋办！ 崔氏把梅荣华抱到自己腿上，说道：“世安哥，回去之后，外面碰到的这事儿，就别跟俺嫂子说了，要不然她又该心里难受了。”她摸了摸梅荣华的头，嘱咐道，“妮子，听见没，回去之后，别给你娘说啥，听见没？”梅荣华点了点头。 梅世安重新抬起头，拿起钱袋放进怀里，站了起来，说道：“那这钱我就拿着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够还给你们。” 朱喜旺笑了笑，也跟着站起来，说道：“世安哥，咱哥俩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客套的话啥也不用讲了。” 梅世安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成，啥也不说了。没啥事，我跟妮子一块回去了，走着回去吧，想走走，趁着跟妮子说说话，反正路也不远。” 梅荣华接道：“爹，我看你不是想走走，也不是想跟我说话，就是怕驾车再掉进沟里。” 说完，她捂着嘴呵呵笑起来，都得几个大人也都哄堂大笑。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梅荣华心里头终于暖和了不少，也放心了不少。 临行前，朱子涵像个小大人一番，不忘叮嘱，照顾好身体，玩的开心，不调皮捣蛋，不要喜欢不要亲其他的男娃子，很快就会再见面了云云。 回家的路上，冷风不时吹起，把父女二人冻得缩着脑袋。田间阡陌，四望萧瑟，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枝桠，沟边野草枯黄，寒鸦的叫声显得异常凄厉，天空深灰色，阴霾沉沉。 梅荣华被梅世安牵着，大步加小步地走着，说道：“爹，回去之后，娘会不会打我？” 梅世安不怒自威：“打你做啥？你又乖又听话，要是打你，我不愿她的意！” “大半年了，我都没有回家。娘她肯定生我的气。”梅荣华说道。 “妮子，别以为爹不知道，这个事儿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其实是你生你娘的气吧。” 梅世安揪了揪她冻得通红的脸蛋，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妮子，你娘她做的不对，不该听人家胡乱瞎说，可是爹娘也是人，也都有做错的时候。万一爹做错事了，难不成你一辈子不搭爹的腔？出去这么长时间，经历的事情不少，爹也想明白一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慢慢明白了。听话，回去之后，别跟你娘怄气了。爹知道，你早早就懂事了。” 梅荣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因为寒冷，农家人都窝在家里，很少出门。所以回去的一路上，没有碰到几个人，就算遇到几个，也都没有把梅世安认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打击，心里有了阴影，梅世安并没有主动和这些遇到的熟人说话，低着头，牵着她直接回到家里。 大门虚掩，里面不时传出几个娃子打闹的声响，梅世安轻轻推开一个门缝，往里面看了看，长舒了口气，才把大门推开，“吱呀”一声，一只黑白毛色掺杂的小狗笃笃笃跑了过来，歪着脖子把两人打量了一下，稍后才“哇哇哇”叫了几声。 “谁呀？” 屋里传出朱氏的声音，话音刚落，她就出现在堂屋门口，瞪大了眼睛，又揉了揉，终于问道，“他爹，你咋瘦成这样了！”话刚一出口，眼泪就夺眶而出。 梅世安有些责怪地说道：“还说我，你不也是，瘦这么些，rou都跑哪去了？！” 看到朱氏的那一刻，梅荣华心头一紧，她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蜡黄，大半年的时间瘦到这程度，简直就是奇迹，当初大大的肚子没了，银盆大脸也没了，反而有些憔悴。一个大大的疑问浮现在她的脑海，到底出了什么事？ 梅世安心里头酸酸的，眼眶里热热的，伸手帮朱氏擦了擦泪，说道：“咦，哭个啥，不都好好的，人家大夫不常说么，瘦点好，不容易害病。” 朱氏破涕为笑，看着下面的梅荣华，说道：“大妮子，你可知道回来了，当初是娘的不对，不该听那道士瞎说。回来了就好。” 本来就一直在忍，听了朱氏的话，梅荣华心里的最后一道防御终于决了堤，抱住朱氏的腿就大哭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 （嗨，伙计们，儿童节快乐！要时刻保持童心，生命更加精彩。狼吻一万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