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回 张巧嘴，来说事】
第二天，天蒙蒙亮，寻常这个时候都还安静的小院，已经叽叽喳喳都是说话声。 因着狗rou的诱/惑力，几个平日里喊都喊不醒的哥哥，都早早起来，吃着狗rou，喝着狗rou汤，个个精神抖擞。连小弟梅家兴也加入了其中，大呼好吃。 “大妮子，子涵，你俩还在屋里干啥，咋不出来吃……” 朱氏撩起围裙擦手，喊了一般，意识到什么，连忙闭了嘴，走到小东屋的门口，探进头来，小声道，“都起来了，你俩咋不出来，狗rou可香，赶紧过来吃。” 梅荣华趴在炕上一动不动，回道：“娘，我不吃，我闻见狗rou味儿就干呕。” 出于礼貌，朱子涵回过头看着朱氏，说道：“大姑，我也是，闻见狗rou味儿，干呕。” “咦，都是作精，还闻见狗rou干呕，没福气！” 朱氏摇摇头，转身离去前，不忘嘱咐两句，“你俩不吃就不吃吧，但有一点，要是有人问起来，啥也别说，别说咱家吃狗rou了，跟狗有关的都别提，听见没？” 朱氏离开后，梅荣华重重叹了口气，翻翻身，躺着，看着黑漆漆的房顶，两眼直愣愣的。 “荣华表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朱子涵忽然开腔，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其实狗也有错。荣华表妹，别难过了，我们起来吧，看日出去，可好看了。” 太阳的升起，就如一个孩子的出生，像一个生命降临在世界上，带来光芒和喜悦。 思考了两下，梅荣华一屁股坐起来，穿穿衣裳下了炕，看着朱子涵，点点头，说道：“走，看日出去。” 东方泛起鱼肚白。 两人一行来到了东边的树林里，顺林再往东就是一望无尽的田地，这个时节，地里没什么庄稼，所以视野非常开阔。 边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坟包上大多生着青草，只有那些被精心打理过的坟才会干干净净。这树林里很多坟茔都是没有主的，没人知道里面埋着的人是谁，也不见有人搭烧纸上坟，长年累月下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荣华表妹，被怕，有我在。” 看着梅荣华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坟包，朱子涵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颇有点男子汉气概。 梅荣华问道：“子涵表哥，日出和日落，你更喜欢哪一个？” 朱子涵回道：“都喜欢。” 梅荣华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东方天际，已经有些发红。一副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气势正在酝酿中。 都说无巧不成书。 梅荣华和朱子涵并肩站着的时候，却没看到身后来了一个人，肩膀挑着扁担，扁担两头各挂了一个木桶，木桶上还有干掉的粪便。 “来来，让开点，让老汉我过去，别溅你俩身上了，臭的狠。” 这男子有四十多岁，是村里面的一个光棍汉，秦二，现如今在梅世健家里做长工。 梅荣华说道：“秦叔，你真辛苦。” “这有啥辛苦的，习惯了。” 秦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眯眯地说道，“那天看到你爹去你大大家里吃饭，好像是没啥事了，这样好，还是这样好，以后啊，没事过来玩，老汉我给你做好玩的，买好吃的。” 说完之后，秦二担着大粪，往里面走了走，倒在了几棵树的根部。 一般来说，倒大粪这种事儿，稍微有点家业的人都不会亲自处理，都是找人帮忙清理倾倒。而秦二倒粪的地方，也是梅世健的地面。本来是一大块菜地，不过当初多年种菜，要么被人偷，要么被的鸟兽吃掉，以至这些土地的主人后来选择种了树。 秦二回来之后，来到梅荣华身旁停下来，说道：“你大大娘正给你寻婆家哩，看样子你两家好了之后，她cao心你的终身大事呢。” 有毛病吧！cao心我的终身大事？！ 梅荣华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不过很快就用笑容掩盖了，等秦二走远了，她才嘟嘟囔囔说道，“老娘已经有主了，还说个毛的媒，多管闲事淡cao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二那番话的缘故，朱子涵就一直看着东方的天际，也不吭声了，侧脸也很萌，白白嫩嫩，如梨花瓣。 不一会儿，东方变得越来越红，好像孕育着新的生机的，一轮红日撞破云层，露出头来，道道光芒照射下来，世界顿时明亮了不少。看着这样的景色，很难让人抑郁沮丧。 朱子涵忽然涨了口：“荣华表妹，你别让人说媒了。” 调/教的时候到了！ 梅荣华清清嗓子，咳咳，义正言辞地说道：“子涵表哥，记住，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不要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对于好人，心怀感恩，对于恶人，斩草除根！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你的。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夺走，前提是你懂得珍惜我。” 朱子涵说道：“我珍惜你。” 梅荣华多少有些纠结，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引诱未成年人犯罪的嫌疑？可是如果想要达到**的效果，趁着小时候记性最好脑子最灵光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梅荣华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说道：“嗯，子涵表哥，你若不离不弃，我自生死相依。” “荠菜。荣华表妹，你吃过荠菜吗？” 梅荣华满怀期待地等着朱子涵的回答，谁知道他忽然蹲下来，摸着一种小草，乐呵呵地说道，“就跟上次槐花一样，荠菜蒸着也好吃，我娘做过。” “原来这就是荠菜？” 失落之余，梅荣华跟着蹲下来，看着地上雪花一样的叶子，轻声说道，“如果你想吃的话，等会儿回去吃罢清早饭，咱来挖一些，正好我也想吃了。” “好！”朱子涵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梅荣华领着朱子涵往回走的同时，家里来了个并不陌生的女人，村里大名鼎鼎的媒婆，人称“张巧嘴”，没有她活不成的媒，无论是本村还是邻村，只要经她一说，还真没有几个不成的。 等进了家门，听到堂屋里人说话，梅荣华凑过去听了听。 张巧嘴说道：“孟大嫂说了话，让我给咱荣华说门亲事，你看我这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