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节流
于媳‘妇’衣衫半旧,脸‘色’微白,形容消瘦,整个人在江南的风雨中显得格外羸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是我的朱顶紫罗袍。”丽姐儿让碧草上了盏茶给于媳‘妇’。 “不敢不敢。”于媳‘妇’在涵珍馆和拘谨。 “这里还有些点心,是赏你的,一会儿都带走。”丽姐儿笑着道。 “多谢小姐赏赐。”于媳‘妇’沉‘吟’了一番,到底是行礼致谢。 “这金鱼与碗莲一起,可是万难?”丽姐儿问道。 “并不难,无非是费些功夫罢了。”于媳‘妇’看着朱顶紫罗袍,心里有了成算。 “我是个外行,却喜欢这些草木。自古都说‘花’木通人情,想来必有一番道理,不知可否给我讲讲这碗莲的栽种?当然如若涉及到你祖传的手艺,尽可不说。”丽姐儿笑着道。 “没什么稀罕的,小姐想听,奴婢就说。”于媳‘妇’有些受宠若惊。 “这碗莲碗莲,莲自然重要,可碗也同样重要。讲究的是用‘精’细的古碗,古朴端庄,所以颇费资财。至于这莲‘花’要种的小巧,则是法子巧,费功夫。先将新鲜的莲籽磨薄了两头,然后装入蛋壳中,使抱窝的母‘鸡’孵化,待出了‘鸡’雏,再把莲籽找出来。接着就是将莲籽埋入碗中泥,这泥有讲究,必须是燕巢之泥并加少许的天‘门’冬捣烂拌匀。那天‘门’冬是种‘药’材,必须磨的细细的才好。然后就是灌以河水,晒以朝阳,等着日子,直到‘花’开。只要护养好了,碗莲必定是小巧玲珑的,令人爱不释手。”于媳‘妇’谈起‘花’卉来,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现在焕彩可人。 “真讲究。”丽姐儿一边感叹,一边觉得很有趣。 “这碗莲确实讲究。”于媳‘妇’笑起来很秀气。 “你除了种碗莲,还会别的吗?”丽姐儿问道。 “祖传的手艺就这碗莲还上的台面,剩下的都很寻常,旁人也都能栽种。”于媳‘妇’回答。 丽姐儿点点头,接着道:“我和曾祖父都很喜欢这种案头清供,你多种些出来,越是雅致越好。” 于媳‘妇’连连答应,笑着道:“是。” 碧草手脚利索地用帕子包好了点心给于媳‘妇’,于媳‘妇’千恩万谢地走了。 “如何?”于媳‘妇’走了之后。绿萼就进来了。 “打听了很多人,都说这于媳‘妇’是个命苦的,到没听说品行有什么不好。只是大部分人都说她家境窘迫。她赚钱回家供养她婆婆,她婆婆还天天对着她破口大骂。听说骂的可难听了,邻居有时候都瞧不过去了。”丽姐儿吩咐绿萼去打探于媳‘妇’的品行,绿萼倒是尽职尽责。 丽姐儿点点头,接着道:“这苏州房子挨着房子。想来是住的近的,什么都能听到。” “小姐,可还要去打探?”绿萼就擅长说话聊天。 “平时留意着,倒不用刻意去打探。顺便再问问她是怎么和芳草关系密切的,我要知道。”丽姐儿对于娘亲身边的人还是多有关注的。自古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姐怀疑芳草?”丹桂问道。 “倒不是怀疑什么。总是想着家里人口简单,却不能掉以轻心。什么都云里雾里,含含糊糊的。那这日子过的也太无趣了些。”丽姐儿总觉得不合情理的地方要仔细,要不然就是一场风‘波’。就好比有人看不顺眼于媳‘妇’,于是拿着欢哥儿做筏子。还有欢哥儿的意外,那时已经是晚上了,她不在凝晖堂。而娘亲盛怒之下没怎么审那个‘毛’躁的丫鬟就直接卖了。照道理说凝晖堂是娘亲的天下,她本来就对孩子照顾的很仔细。根本不可能出意外。再不济芳草也在一旁看着,她天‘性’谨慎,丽姐儿是知道的。而恰巧那天于媳‘妇’开始到园子里做活,她又命硬,有克人的名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有那么点不合情理,好像无数颗珠子,却穿不成串。 “有人要针对芳草?”丽姐儿思来想去,总觉得如果欢哥儿真出了事儿,最倒霉的除了那个闯祸的丫鬟就是于媳‘妇’还有引荐于媳‘妇’的芳草。 “怎么说?”丹桂有丝焦急。 丽姐儿把想法告诉了丹桂。 丹桂遥遥头道:“不太可能。小少爷出意外的时候,芳草和于媳‘妇’还不认识呢。” “也许她们已经‘私’下里认识了,我们还不清楚呢。”丽姐儿接着反驳。 “芳草是夫人身边的,那于媳‘妇’一直住在园子外头,她俩怎么见的面,又何来认识?”丹桂接着问道。 “也对。”丽姐儿觉得有道理。 “还有,有人针对芳草,要算计她,可也不必用小少爷做筏子吧。真要出了事儿,我们爷这四品官可不是白当的。”丹桂回答道。 丽姐儿点点头。 “奴婢最怕的就是有人算计徐府。”丹桂压低声音道。 丽姐儿没说话。亲自去牙行挑人的是徐福,上次欢哥儿意外的事儿已经让徐福脸上无光了。徐福和丹桂毕竟是两口子,丹桂又是自己身边的,她哪里好再说什么。 “去夫人那里看看吧,总得把于媳‘妇’命硬会克到小少爷的说法透给夫人。”丹桂觉得还是应该隐晦地提醒林氏。 自从有人算计徐家之后,‘女’眷也都谨慎小心,有时甚至是提心吊胆,风声鹤唳。丽姐儿也但愿自己想多了,可就如她自己说的,日子无趣总是会平地起‘波’澜。这就好像是生存规律一般,每每日子过得休闲自得,舒适自在的时候,现实凶险总会给你当头一‘棒’。 雨停了,风止了,青砖卵石铺就的‘花’型地面,被雨水冲的透亮,远远地瞧着,好像玻璃冰面。 丽姐儿穿着木屐,带着丹桂去了凝晖堂,看着林氏正在对帐,而芳草正在一旁帮忙。 “今儿到的早,可是饿了?”林氏关切地问。 “娘亲做什么呢?”丽姐儿差开话题。 “这园子好看,可‘花’费也不小,你看看。”林氏叹气。 丽姐儿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册,头晕眼‘花’的。这哪里能看得懂,‘混’‘乱’的一片,早晚眼睛看‘花’了。
“这账本该改改,‘混’‘乱’一片,谁能看的明白,算的仔细。”丽姐儿对账房有些不满。 “账册自古以来就是这般,难不成还能同诗文一般阳‘春’白雪。”林氏觉得好笑,甚至笑出了声。 丽姐儿看着林氏的笑模样,心中叹了口气,拿起笔墨,迅速而认真地誊抄了一遍,且心算了一番,吃了一惊。 “一个月要二百两,这还不算人情往来,年节礼。”林氏有点讪讪的,接着道,“倒不是家里出不起这钱,满打满算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三千多两。我们家算上庄子铺子上的收入,良田山地的租子,一年‘花’个三万两也使得。只是我们一家子在京城一个月五十两都用不上,那里还物价颇贵,一到了这里却涨了不止四倍。”林氏有些疲累。 丽姐儿点头。家中确实豪富,不管是给皇上的献银还是姑姑徐燕的嫁妆。可是万事有得有个度,一个月二百两都够一户百姓十年吃穿不愁了。本来就因为有家底曾经遭过贼,难不成还要再遭一次贼吗?他们徐家可不是粗浅的商贾,一味追求富贵享乐,他们家还没那么奢侈。再说徐熹是官员,徐家总要顾虑徐熹的官声,不能让人说闲话。 “那娘亲打算如何?”丽姐儿问。 “无非是两个法子,开源与节流。家中产业已经很多了,你曾祖父和娘亲都要打理不过来了,哪里还用的着开源,所以只能节流。”林氏说的明白,不差钱,而是不能这么‘花’钱。 “那娘亲打算如何节流啊?”丽姐儿问。 “娘亲正愁着。”林氏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园子里样样‘花’钱,哪一样没了钱都不行。”丽姐儿叹气。‘花’木得有人打理,庭院得有人洒扫,下人得穿衣吃饭有工钱……果然是样样都要钱。 “‘女’儿只想到一样,园子里可以自给自足。”丽姐儿看着林氏道。 “哪样?”林氏问道。 “园子里那么多‘花’,除了我们掐‘花’簪戴之外就是拿来‘插’瓶,剩下那么多不过是用来观景。‘花’开不过一季,我们把‘花’都收集起来,让丫鬟婆子们自己做胭脂水粉不就省了一笔。”丽姐儿看着园子里的水粉钱居然是每季五十两,简直是‘浪’费,府里的人哪里用得了那么多。 林氏看了看帐簿,对着芳草道:“府里的丫鬟不过二十几个,且都年纪尚小,这胭脂水粉一年就二百两,得多少盒,哪里能用的了。”林氏这才发觉不对。 “而且主子们用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家生意送来的,哪里用得着银钱。”丹桂‘插’嘴。 徐熹到了苏州就派徐福在苏州置办产业,其中一处铺子就是专卖胭脂水粉的,其中制作最‘精’良的都会送到林氏这里做孝敬。 “这账目‘乱’糟糟的,得重新看过才行。幸好我闺‘女’眼神儿好,果然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林氏从账目中省下了二百两银子心情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