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秘境

    晴天低头唇瓣抿了少许，未尝便感酒气清香，没忍住舌尖沾了入喉，更觉说不出的甜美好喝，酣纯隽永，一杯酒下肚便烦恼全消，将所有的惊怕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身体轻飘飘懒洋洋，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丹田真气云蒸霞蔚，一滴一滴又一滴，丹田竟凝聚了三滴真元。

    “小友好造化，一杯百花露便修行又进，”青木放下酒杯，看着晴天微笑，厅内众人闻言也是眼神一亮，相顾含笑颇是欢喜。

    不便言明自己修炼功法的特殊，晴天脸颊上微现醉态，侧首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道，“晴天的修为对于各位前辈来说是九牛一毛，不提也罢。今晚的事我有些迷惑，但无功不受碌，大家能来聚宴我已经很高兴，实在不需要送什么礼物，既然金大哥也出了力，那这人参也算他一份。”

    “甚好。”众人见青木大仙点头，便均拍手称好。

    环首将众人神色收在眼底，晴天侧身倒在石案上，垂眸浅笑，“我手中有回元丹的丹方和炼制方法，虽然没炼过，不敢保证凝丹几成，但却可以一试，只可惜还差几味辅药……”

    “此话当真？！”金毛抓着晴天手腕疾声追问。

    晴天没料到他眨眼就到眼前，惊慌之下向后一倒，宽大的袖袍打翻酒壶，蜜色的酒液沿着案台潺潺而下，汇成一片。

    酒是美酒，壶是罕见的冰玉壶，可惜却无人关注。察觉众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晴天气息平稳下来，缓缓点头。

    “能炼就好，能炼就好，”金毛松开手，兴奋的上蹿下调，四处打转，“小丫头，还差哪几味灵药？我马上找来。”

    玉女宝鉴天术卷确实有回元丹的记载，此丹最适宜金丹期修真者服用，能瞬间恢复真元，两个同级修士相斗时，有一颗回元丹便等同多了一条命，异常珍贵。

    回元丹的主药是年份超过五百年的人参，人参年份越久药效越好。只是主药易得辅药却难寻，需长在至阴之地的紫心草，以及其它几味罕见的灵药。

    晴天也不拿捏，快速报了几味药材，不仅金毛认真在记，厅内众人也是竖直耳朵怕自己漏听分毫。确认自己没记错灵药的种类和数目后，金毛也没心思继续留在香雪厅，向青木大仙和晴天告罪一声，金光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急急寻药去了。

    揉揉生痛的手腕，晴天暗松一口气，抬头见乌六足仍冷着脸，便想也没想说，“乌大哥，只要这回元丹炼出来，我一定留你一份。”

    乌六足面色一松，目光复杂道，“你倒是好心肠。”

    言罢，不理厅内众人，黑云一卷化风而去。

    厅内众人见转眼少了两人，没热闹看，便如同约好了般，接连上前向晴天祝贺生辰奉上礼物，然后离开。这些人名字千奇百怪，气质也各有特点，或娇媚或飘逸或霸道或阴鸷，却实实在在都是俊男美女。

    “花二娘献上天香玉露一瓶，祝小友仙姿永存。”

    “桑仙子献上天蚕丝一卷，祝小友貌比仙娥，容赛神女。”

    “苍浪真君献上玲珑草两株，祝小友道心坚固，仙途宽广。”

    ……

    “应大帅献上四叶灵芝一柄，祝小友顺利通过中考。”

    这个也知道？！

    晴天囧囧有神看着一个头戴竹冠、身着长衫的青年男子上前，预祝自己中考顺利。习惯性向对方揖手道谢，晴天眼珠随着青衣捧礼的双手落在他身后的一堆玉匣锦盒上，哀怨的叹息再叹息。

    这些礼物多是些年份不等的灵药，虽称不上极品，但在灵气日渐稀薄的现在已是罕见，此外，还有一些特别的玩意，例如夜明珠、红玉珊瑚等，实用价值不大，却可拿来把玩。

    好不容易收完礼众人散去，晴天刚一放松，就听见一直闭目养神的青木大仙对自己说，“时间有限，你随我来。”

    带着疑惑扭头转身，只见一个身形挺拔、行动缓慢坚定、不似老者的身影踏出香雪厅。直觉终于可以获知这一晚遭遇的真相，晴天连忙追上，跟在青木大仙身后，一足一印，以相同的韵律穿过迷宫般的后花园，转过竹楼，停在一片诡异的浓雾树林前。

    浓稠若牛奶的雾气笼天罩地自成一隅，无声的在林间缓缓流动，似乎将那些树木染成白色，每当白雾触及树林边沿便会瞬间回缩，朝另一个方向继续蔓延，树影隐约，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一老一少，久久沉默，耳边鸟声绝迹，空气滞碍产生出奇怪的压迫和危机感。

    蓦然，青木大仙出声吩咐道，“你向前走一步。”

    晴天像是着了魔般顺从的踏出一步，足尖刚落地，原本平静的雾气如热水沸腾翻滚，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道从四面八方涌来，冷不防备，连着向后退出两步才站稳脚跟。

    “这是？”

    “你再看。”

    青木大仙从袖中掏出一团绳状物朝前扔去，那东西刚碰着白雾，“嘭～”的一声血雾散开，消弭在天地间，浓白瞬间吞噬了浅红。

    晴天瞪圆眼睛，灵识捕捉到那团绳状物是条青蛇，青蛇越过白雾边沿，被之前将自己推出去的那股无形力量轰成粉末。若那青蛇是自己会怎样？抑或者她适才已经做了一次实验品？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用拐弯抹角，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宴上虽然波折不断，但她仍然感谢有人来庆祝自己生日，因此对青木大仙戒心稍懈，没有了之前的防备。只是，眼前的场景让她冷汗淋淋，痛恨起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你不用害怕，”青木大仙转身，神色不明道，“我不会害你。”

    “有人让我守在这里，里面有她留给你的东西，十六岁生辰当天，你会有一次机会穿过护境仙阵，收取一件物品。至于以后，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我劝你过了今夜之后，修为没有到元婴期之前，不要试图闯阵，哼，后果你也看到了！”

    他视线透过晴天看向某处，眼神似有怀念，又似有怨恨，有那么一刹那，晴天觉得他并不是一个老人。

    “我对里面的东西没兴趣。”

    晴天唇色苍白直视青木大仙，希望他可以放自己离开。

    “该是你的逃不了，”青木大仙冷哼一声，忽的高声长诵，带着无限叹息转身离去，“晓梦无眠时，无颜面苍穹，若知天有情，何妨望北星……”

    留在耳边的只有久久回荡的诗句和几句留言，“鲜血为引，可入青木，你去吧，回来后不用见我，自有青衣送你离开。”

    前有未知的浓雾树林，后是后花园困人大阵和意图不明的青木大仙，晴天被困在两者之间，眼看月白星稀，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去而未回，老妈和外婆担心成什么样？

    鲜血为引……鲜血为引！

    晴天狠心咬破手指，指尖刚接触冰凉的雾气就感觉伤口一痛，血珠成线，浓雾犹若贪婪的嘴唇吮吸，越聚越浓，渐渐凝固成一颗乳白色的珠子。

    伸手一抓，晴天手心刚握住那珠子，眼前白光一闪，就到了一间木屋内，从窗户朝外望去，只见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处，彩蝶翩翩起舞，远方树海成涛，一望无际，青木大宅全无踪迹。

    “这？！”

    晴天瞋目结舌，颠倒昼夜、另劈空间已经非仙是神的手段，她想不出怎样的大能者仅凭一己之力做到这种地步？当然也不排除这里是幻境的可能，甚至有可能她现在在一个自成天地的法宝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