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来历
九层的皇塔非金非木，浑宝光流转。皇塔下方的影所在，走得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个黑潭，如同百毒谷的那个水潭一样，水色漆黑如墨，平静的水面宛若镜面一般，却在顾菲菲走近的时候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黑色的泡泡不及升起便碎开，好像煮沸的水一样闹，又好似下面有什么不安分的即将要冒上来。 顾菲菲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仰头看着半空中的皇塔，这没有梯子没有树，想要攀爬都不行，莫不是要让自己飞上去？ “你来了——” 那道曾经出现过的声音再次清晰在脑中，这一回，声音传来的方向十分明确，是从皇塔所在处传来的。 “是，我来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顾菲菲大胆回话，声音传出去，有一会儿并不见回声。 “你上来吧” 那声音更清晰了一些，皇塔的底部，那没有金光的一片地方好像有了一个容人进出的空洞。 顾菲菲犹豫了一下，用自己那不太熟练的精神力缓缓飞了上去，在外界的时候这样做多少都会有些费力，但在这里的时候，却像是呼吸一般自然，从塔底传来的吸力也助了她一臂之力，倒似把她吸上去了一样。 皇塔内部，没有顾菲菲所想象的螺旋楼梯，又或者是如同外面一样的金光熠熠，内部普通得就好像是木石构造，来自塔尖的光芒投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顾菲菲就站在那圈中。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一连三个问题，顾菲菲问着的同时也不忘四下张望，可是这皇塔的内部实在是太空旷了，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够看到有九层，但在这里面，竟是一层也看不到，周围没有窗户，她也分不出自己是在第几层，低下头，也看不到上来时候的那个空洞。 仰面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眩晕，更觉得这塔犹若牢笼一般，心里一紧，不会真的是牢笼吧 “我便是这皇塔的器灵了。”随着这句话话音落地，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出现在视线内，他上浓厚的灵气形成了一团光晕，整个人飘然若仙，那普通的样貌也因为这样的仙灵之气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器灵，和我一样吗？”顾菲菲上前半步，对这中年人的影像莫名有了些亲近之意。 来到这个世界，又是那样一个况，说不担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一幅画能够有多结实，若是画毁了，自己当如何？那时候还不知道那画是仙器，那时候还总被楚辰晖那小孩儿威胁要毁掉寄之所，想起来，若不是那会儿顾着跟楚辰晖斗气，还真不知道要惶恐害怕成什么样子呐那时候的她，可是寸步难行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之前的器灵才是和我一样的，你不一样。” “之前的器灵？”顾菲菲抓住了这个词，又上前半步，“之前的器灵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穿越的谜底呼之出，莫名的紧张紧攥着心肺，顾菲菲目光灼灼地盯着中年人沉静的双眼。 中年人温和地笑了笑：“莫急，我找你来便是要告诉你的。” 挥了挥手，两张椅子突然冒出来，一张小桌随之出现在面前，茶盏转眼即出，冉冉的气带起清幽的茶香，有股竹子的味道。 “这世上有种酒叫做竹叶青，是混入了竹叶无意中得来的佳酿，被世人以为仙品。却不如我这竹叶青茶，用竹中青叶做成，清香自然，乃是仙茶。” 顾菲菲闻言轻轻呷了一口，度险些烫了舌尖，心中急切，其中的好坏还真的难以分辨，见那中年人似乎还在等着评价，咂咂嘴道：“很好喝。” 中年人的表微变，忽而笑了，笑容却有几分落寞，“是了，你又不是她，自然不喝这茶。” 说完，桌上的茶水不见，连那桌子也随之消失。 顾菲菲一见，有些不喜，就算是不喝，也没道理这样待客的吧那个她……八卦地想，定然是原先那幅画的器灵了，也不知她是怎样脱的，说不定可以借鉴一下。 想到这一点，那点儿恼意硬是压了下来，耐着子等这人抒发绪完毕，再听他后面的解惑。 “你的记忆中可曾有一篇功法？” 静默了一会儿，中年人问起了这个问题，说着伸出手来捉住了顾菲菲的手腕，好似诊脉那样探了探脉搏就放开了手。 “你的资质不错，进境也不差，只是，竟然认主了么？”中年人微微皱眉，好像这后一点是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顾菲菲一紧张，张口便道：“说起来我就有气，难道这仙器一定要认主么？还有，仙器认主什么时候这么简单了，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给自己找了个主人？” 中年人笑了笑，很是包容地听顾菲菲发完了牢，说：“仙器在做出来的时候都是有主的，你这幅画卷……” “我可不是什么画卷，我是人，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听你之前的意思，应该是很清楚我的来历，麻烦把我的来历先说一下，然后咱们再说别的。” “这来历么……”中年人也没有犹豫，见顾菲菲问了，便给她说了。 原来从杨鼎才口中听到的那传言也并非都是假的，所谓的倾天之祸确有其事。 仙人盛世之前，各家修仙者层出不穷，各种各样的法宝也都大放光彩，但这人多了，事也就多了，哪怕是那些自诩仙人的修仙者也不例外，他们之间为了灵石法宝大打出手，为了天才地宝你争我夺，造成的破坏力可比普通人的战争大多了，水断山崩都是举手间的事。 这种争抢的势头按理说若是发展下去，也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后优胜劣汰，找到新的平衡后形成自然的生物链，然而天地间的灵气却不住这般乱闹。 不知是不是这些修仙者所为有伤天和，又或者是天道借此铲除这不应该存在于人世的逆天力量，天倾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菲菲想起了她曾经在体的记忆中找到了那几帧画面，脑海中立刻呈现出那倾天之祸的惨状。 天崩地裂那是自然的，灵脉断截，火山迸发，草木枯死，月不明，大海沸腾，水流干涸，无尽的火苗仿佛来自天上，又仿佛是从地上飞到天上的，原应是蔚蓝色的天空上，巨大的黑洞不断向周围延伸，罡风混杂着陨石，刺目的光带来倾天的雨水……整个大陆上，几乎找不到几个平稳的地方，一种巨大的凶能在孕育着，随时准备激发。 毒气和魔气混杂而成的深潭出现，侵染着天地间的灵气。 为了不让这世界沦为魔界，自此破碎，终于有几个大能者联手走出，号召那些平时自私自利的修仙者摒弃门派之间，联合在一起，共同补天。 “补天？不是女娲的事吗？”顾菲菲听得瞠目结舌，那其实是神话吧几个修仙者就能够补天，太开玩笑了吧 从各种修仙小说中得到的经验，补天这种事并非是修仙者能够做到的，能够在天倾之下保存自己，就算是修仙者有本事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当年女娲补天，又可曾用了许多人？” 顾菲菲被问到哑口无言，是啊，人家女娲补天可还一个人呐 “总有不同的吧，那时候的修仙者那么厉害吗？” “自然是不同的。”中年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来的修仙者自然不同于上古时代的天生仙人，那些修仙者积聚了数万人之力，用尽了这世上的灵气，尽皆殒命才勉强把天给补上。我的主人临死之前抛下我镇压地脉，却已经是无力再驱散那些魔气了，好在这世上没有灵气，魔气想要滋生已不容易……” “那我呢？这幅画是做什么的？”顾菲菲好奇追问。 “你所栖的这幅画也是仙器，被制造出来的最初是为了容纳主人的收藏，后来，主人故去，这画便零落在外。补天之后，世间再无灵气，倒是这幅画中还藏有不少灵气，当年主人制造此画之时，想着要让画中能够容纳活物，便用了不少的蕴灵珠，成画之后，又不愿要活物污了画面，便只放了死物……” “不对啊，那画中可有鱼呐”顾菲菲插嘴。 “鱼？” “是啊，你看”顾菲菲想着便甩出一尾银鱼来，那小小的鱼儿在手上的时候还扑腾得欢，尾巴一甩一甩的，结果到了中年人的手心里，便成了一颗银色的珠子，珠子里面一道道气流窜动，像是鱼儿一般。 “这便是蕴灵珠。”中年人把珠子又放到了顾菲菲的手心，转眼之间，那珠子又成了鱼儿，甩动着尾巴，好不欢快。 “想是空间中的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蕴灵珠便化为了鱼儿。”中年人如是解释着。 “竟然是珠子啊，怪不得我怎样都放不进活物去。那些珠子是成精了吗？以后会不会也修成人形？” 约莫是顾菲菲的问题太好笑了，中年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道：“那倒不会，宝物有灵，自会有化形，到底却仍是死物，想要蕴出灵智来，非千万年可为。” 闻言，顾菲菲也知自己问出了笑话，转手把鱼儿又扔回了空间的湖泊之中，微红着脸又专注于故事，“听你所说，你我似是同出一主？” “正是。” “那后来呢？后来我是怎么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