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用毒
再坐下的时候，楚辰晖摘掉了耳塞扔到一边儿，眼睛里发着光，对顾菲菲说：“你看到了吗？很快，隐逸谷就不会构成威胁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威胁。就是没有这些大炮，它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威胁。”楚辰晖手心的温度很烫人，对着那灼的目光，顾菲菲言辞恳切，她是真的觉得隐逸谷对楚辰晖构不成威胁。 “是啊，是啊，他们都不是威胁，一切挡在我面前的，都会烟消。” 说这话的时候，楚辰晖看着河对岸，应景的，那正在消散的硝烟似乎正在验证他的话，他信心饱满地看着，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高兴的，不是浅浅的笑容，不是淡淡的微微的笑，而是那种裂开了嘴的笑，很灿烂的笑容。 看着楚辰晖的侧脸，顾菲菲也不由得笑了，很少见他这么高兴，这一笑开来倒像是裂了口子的石榴，傻呵呵地可乐。 “少爷，咱们现在开始吗？”阿飞应是早就见过了大炮的威力，兴奋得内敛。 看了看风向，楚辰晖挥挥手，说：“用毒。” 阿飞点点头，往外面传令，准备好的投石机都往前推了推，水边的地面本来潮湿松软，但在这之前，楚辰晖肯定派人整修过，如今的地面平坦干燥，投石车很顺利便被推到了离水最近的位置，一箱箱震天雷也就位了。 杜冉在一旁发令，大炮跟着投石机一起发动，轰隆隆的声音之后对面四处开花，弥漫的硝烟遮挡了视线。 三墩大炮全都发过一轮之后，就被收了起来，不断有人用冷水擦拭炮膛，楚辰晖见了，问了一句缘故，阿飞给解释了，这是怕过炸膛。 听明白了这个，楚辰晖微微皱眉，让人把炮拉了回去。 顾菲菲以为他生气不用这炮了，从旁说道：“这都是正常的，多用冷水敷不就行了，或者，多弄些炮，交替着使用，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作为秘密武器比较好，不然的话，万一别人拿来对付咱们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楚辰晖沉了脸，“不行，那些工匠也得中上生死符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这世上哪有什么一定保险的事啊顾菲菲无语，生死符的解药也是很难制的好吧 对岸的烟多是黑色的，还有一些诡异的颜色，也许就是毒了。 顾菲菲眼睛好得不用望远镜，集中精力向对岸看去，远处的树木花草好像一下子近了许多，隐逸谷中乱腾腾的人群，爆炸坑旁的残肢碎……匆忙收回视线，有些东西，远观和近看可不是一个感觉。 “用的是什么毒？”想到隐逸谷中的怪医，顾菲菲有些不放心，有些口子一开，可就收不住了，万一他们也用毒…… “我知道你担心的什么。”楚辰晖微微地笑，露出白牙的末端，“隐逸谷的怪医早就被我杀了。” “杀了？你什么时候杀的？”顾菲菲惊讶，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边吗？ 楚辰晖淡淡说：“那个老头不识趣，在隐逸谷的时候我去拜见他，想要请教一下毒术，他却给我闭门羹，既然他不想要从那个山谷中出来，就埋骨在那里也好的。” 无所谓的口气中暗藏着对人命的轻jiàn)，说起杀人就好像是说起家常便饭一样。 顾菲菲心里一颤，也不明什么缘故，觉得有些难受，相握的手不断传来丝丝度，却让她暗暗发凉，这孩子，几时这么霸道了？顺者昌逆者亡，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口号的，他却已经在体力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开始，这孩子分明只是为人冷一点儿，明明还很可的……想起第一次相见时候他瞪得溜圆的眼睛，再看到他如今俊朗的面容冰冷淡漠，眼睛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这次若是顺道，去一趟南明国吧”轻轻地说着，抽出手摘去耳塞，她若是想要听，这东西根本挡不住。 楚辰晖回头，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你呢？”不满意这样的答案，顾菲菲追问，“你不想去吗？” 扭开头，楚辰晖看着前面，嘴唇蠕动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眼中复杂的绪都沉淀在那纯粹的黑色之后，谁也看不清楚。 阿飞看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可以他如今的内力，想要听不到，还真是需要费一些功夫，尤其是他的耳塞早已拿掉。 南明国有什么呢？好像，杜冉他们就是从南明国追来的，而这位，还是南明国荣王爷的儿子，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他如今的份，是要回去吗？那这里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小姐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少爷的态度也很不明确，有什么原因么？ 阿飞百思不得其解，便把这件事搁在了心里，准备这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一起走，拖延了婚事也在所不惜，不然的话，想想那几个从昌国追来这里的人因为没有解药差点儿没痛死的悲惨样子，阿飞心有余悸。 小姐和少爷，本质都是十分冷漠的人，即便是他们的手下，若是被遗忘了，若是追不上了，他们也是不会惦记的。 这一想，又想到了萧让，那个专门让少爷找到边的曾经的下人，若非他的背叛，少爷也不会这样不信任人吧 杜冉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见到帐内沉默的气氛，一怔，上前禀告道：“少爷，小姐，还要继续发震天雷么？” 有毒的已经都用了，剩下的就是没毒的，而对面……想到那毒药的威力，杜冉心下一沉，对面恐怕没有多少人活着了吧 些许柔软在未曾触及到那两人的眼眸时便已经收回，他是刀剑，尖刃所指，不容留，否则，等待他的便是利刃加了。 无论是体内的生死符，他现在的职位俸禄，还是那怀着孕的妻，他都不能够割舍，也就意味着，他绝对不能够同少爷的敌人，不能够背叛。 “不用了，我们过去清剿，准备好船。”楚辰晖拉着顾菲菲起来，低声说，“后面就是属于我们的事了，隐逸谷，将成为我们的退路。” 时至此时，顾菲菲才恍然为何楚辰晖执意先除掉隐逸谷，不仅因为之前被火烧的仇，更因为他们需要这么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作为最后的门户，以备那最坏的况。 谁又能够一定说淮南国不会趁着他们两个不在的时候进攻明教呢？这一次的盟会未必不会成为别人调虎离山的好机会。 “少爷，小姐，还是让我们去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边儿剩下的可都是好手了，太危险了”杜冉恭敬请战。 毒药对一般人还是有效的，但是武功高的人完全可以做到用内力bī)毒，最不济也能够压制毒药的药效，寻求医治，怪医虽然死了，但那谷中还是有大夫的，说不定也能够配出解药，当然，他并不是说少爷给的毒药不好。 阿飞也有些急切，道：“我也去，我也去，我的武功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不必。”楚辰晖抬手止住他们的跟随，看了两人一眼，说，“我们去就好了。” 看出了楚辰晖的坚决，阿飞很不甘愿地止住了脚步，杜冉上前一步领路，“船只早就准备好了……” 时隔一年多，再次坐上去往隐逸谷的船，心境却是大为不同，当时兴奋于湖光山色，现在兴奋于占领侵夺。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顾菲菲用湿帕子蒙在脸上，灰色的烟雾升腾，烟雾的颜色越深毒越厉害，中毒的分量越多。 只是随风而来的逸散的一些而已。 “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只怕那怪医就算是还在，也不会马上弄出毒药，解毒可比制毒麻烦多了。 楚辰晖随带着避毒珠，没有蒙面，闻言轻笑：“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只是把几种毒随意混合了一下，保证不会以毒攻毒造成失效而已。” 不会解毒的好处就是配制毒药的时候可以随心所，因为他根本不会习惯地去思考如何配制解药。从用毒药的时候他追求的效果就是毒死对方，而不是有朝一再为对方解毒，至于他自己，不是有避毒珠么？再不济，不是还有顾菲菲么？ 顾菲菲哑然，半晌才道：“你够狠” 没有避毒珠，没有洗毒的水，中毒的人必死无疑，顾菲菲敢肯定，不是致死的毒药，他绝对不会拿来混合配毒。 “可是，你就不怕咱们过来的时候也被毒死么？”这块儿地方不是准备弄成根据地的吗？难道要那时候才去着急解药？ 楚辰晖轻笑出声：“顾菲菲，有的时候你可真笨”不等顾菲菲对这句话表示抗议，他又道，“我用的都是植物毒，下一场大雨，雨水一冲，这里也就干净得差不多了，了大不起，咱们自己舀水冲，离河这么近，难道还缺水不成？” 说得……有理…… 垂下眼帘，顾菲菲不服气地嘟囔：“谁知道你用的是植物毒？”心中懊恼，早知道这家伙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他必然是早想到了以后，就自己瞎cāo)心 楚辰晖拉起顾菲菲的手回望，眸光明亮，笑容浅浅：“我很高兴……”明澈的目光安静柔和地看着她，暗含了然，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