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马
手臂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当时割下去的时候顾菲菲便留意了分寸，如今将养了几，又用上了宫中的秘制药膏，伤口结痂之后又连续涂抹了两，皮肤很快就恢复了莹白如玉。 这些时已经不短，又惦念着楚辰晖拿了钱做什么，顾菲菲便跟贤妃辞行出宫。 正好逢皇子请安的子到了，皇三子便主动说要送顾菲菲出来。 “二哥他也太过分了，平时看着风度翩翩，谁想到他竟然对你如此纠缠，只是，飞儿，你真的不喜欢二哥了吗？”皇三子脸庞微圆，有些婴儿肥，略矮的材骑在马上一点儿不显，唇红齿白，坐姿笔直，也是个俊秀少年，问最后一句话时颇有些紧张忐忑，额头都冒了汗，全没有给贤妃请安时候的沉稳自如。 “自然是不喜欢了，那种人，若非他以前总是表现得对我有意，我也不会喜欢他，表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丢了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捡回去的。”顾菲菲说得坚决，还有点儿不耐烦，是不是是个人都知道自己喜欢皇二子啊，那以后难道她见一个人就要解释一遍？ 一想到那样的以后，顾菲菲困惑了，既然人人都知道成飞儿喜欢皇二子，怎么还把她当做皇太子妃的门人选啊，皇太子也不会选一个在曹营心在汉的女人啊，难道就不怕给他戴绿帽子？ “好，那就好”皇三子脸上有着难以自抑的喜色，脸颊上飘过一抹红云，低声道，“飞儿，那你现在、可有、喜欢的人？”这一句话问得腼腆羞涩，不自觉地迟疑起来。 见皇三子这个样子，再想到他对成飞儿的喜欢，顾菲菲哪里不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意思。有些踌躇，虽然这皇三子看着单纯可的，但是皇家的人到底是麻烦，她又不是特别喜欢，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还是不要让人太惦念了吧 只为着自己闲着无聊，所以找人谈谈恋调剂生活，那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自私行为，只不过，很有惑力就是了 拉住缰绳，马停了，顾菲菲扭头，正想要回拒皇三子的厚意，就听得一声高唤：“顾菲菲” 名字被叫，顾菲菲还不及回头，马匹不知怎么回事，人立嘶鸣，接着疯了一样地往前跑，顾菲菲抓紧缰绳，骑马这样的高雅运动，她也就是从成飞儿的记忆中抓了一些要诀，骑着走走也就罢了，真要是跑起来，那是完全不行啊 “飞儿——” “小心惊马” 繁华的街道上，骏马的速度并不受阻，高速的奔跑跨越，行人慌乱躲避，一片混乱参杂着小孩儿的哭声，大街上闹成一片。 骤然猛烈的风并没有让顾菲菲享受到驰骋的快乐，反而在那一片吵杂声中觉得自己就是纵马伤人的恶徒。 天知道这马怎么这么容易受惊啊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什么惊了马不会就是因为那一声喊吧 伏低子，几乎贴在马背上，顾菲菲在记忆中翻检若是遇到这种况应该如何应对的策略，可惜成飞儿武功不行，马术却是从一开始学的时候就展现了不错的天分，还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所以应对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了 死马，等停了，看我不宰了你 处在颠簸的奔驰中，顾菲菲狠狠拉着缰绳，揪着马鬃，随时准备着在摔下去之前勒死这匹马。 皇三子的武功很好，但也仅限于拳脚功夫，轻功一般，一开始又没反应过来。从皇宫到将军府的路并不是很远，皇三子和成飞儿又会武，并没有带出多少侍卫来，皇三子又不是皇太子，一般没什么特殊况，不会有人放着皇太子先谋害皇三子的，所以他边就只带了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也都是轻功不佳的，不敢贸然跃上惊马，三人都只在后面策马追逐。 顾菲菲骑着的马是皇宫内院出品的千里马，是不是真的行千里还不知晓，但看此时的速度，把后那三匹马远远甩开的速度，也绝对是难得的骏马。 一直跑出了城门，到了郊外，顾菲菲都还在马上颠簸，随时都要落下却又坚持着不曾落下，惊马只知道跑直线，于是在官道拐弯儿的时候，马匹不加理会，直接跑出了官道，来到了一片草地上。 后猛然多了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往前点儿” 顾菲菲第一反应是听从，第二反应才是回头看，楚辰晖气定神闲，眼中略带嘲笑，伸手抓过缰绳的模样真真是万分欠扁。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那一声呼唤的熟悉，顾菲菲的智慧让她咬牙切齿：“是你做的想害死我啊？” “我以为你会骑马的。”楚辰晖无辜地说，补充道，“看见况不对，我就跟上来了，只是前面人多不好说话，这会儿安安静静的，我不是来救你了吗？” 抓着缰绳的手已经松不开了，手臂僵直，好像连屈肘都不行，顾菲菲气极了，想也不想，就用唯一能腾出来空的武器——牙齿，狠狠地咬在了楚辰晖的肩膀上，衫单薄，确定那一口肯定咬到了，狠劲儿加大咬合力。 “咝——好了，你要把我这块儿咬掉吗？”楚辰晖皱着眉，运转内力，一震之下，让顾菲菲立刻松口。 顾菲菲捂着嘴，红着脸，怒瞪楚辰晖，看着他肩膀上被自己口水浸湿的那一块儿，略有赧然，再也做不出那么幼稚的咬人举动。 作为一个曾经的小王爷，骑什么的还是要学的，楚辰晖很快把马控制下来，这匹倒霉的股上面被扎了几根针的马不甘不愿地在压迫下停住马蹄，哀痛地嘶鸣两声，垂下了脖子。 “你对它做了什么？”牙不酸了，跳下马，顾菲菲又开始好奇，大庭广众之下让一匹经受过训练的马惊着了，楚辰晖，你到底对这可怜的马儿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可怜同的目光看向骏马，顾菲菲心里升起些同病相怜的绪——你我都是受害者啊摸摸马鬃，看着马儿依旧精神不振，顾菲菲再次怒瞪楚辰晖。 楚辰晖淡淡道：“没做什么，只是给了它几针，没毒的” 幸好没毒——不，不对 “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用这种方式找我？”顾菲菲翻了一个白眼，走到马股那儿看，马尾巴甩了甩的，顾菲菲看不到银针何在，再想想楚辰晖用的那种细针，想要拔出来，还是要用磁铁吧 真是可怜的马无妄之灾啊 “没什么。”楚辰晖偏头，他才不会说他只是一时冲动，看不顺眼那个红着脸的胖子，想要分开他们两个罢了。而那一声叫唤，则是为了分散盯梢的人的注意力，方便他对马做手脚的同时混入人群之中。 心里的烦躁不安在看到顾菲菲的时候略有减轻，只是看到她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哪怕那张脸不是她的，还是会觉得不快，自己的东西自然应该只跟自己亲近，其他的什么人……陡然而起的杀意让楚辰晖差点儿把银针转向，若不是他还想要保持低调，也许真的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还没有放弃追踪楚辰晖的消息，而他即便是跟着胡安，离通缉令不到两步远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改一个名字，想找到他自然是很容易的，只是他如今住在荣王府，那些人可能有所顾忌，暂时还没有什么行动。 被九曜堂盯上的时候，楚辰晖就开始懊悔自己出卖那个消息的举动了，虽然他之后还是花了大笔的银子去九曜堂买了些江湖规矩各大门派掌故之类的消息，但他对九曜堂已经是全无好感，暗中还毒杀了几个他们派来盯梢的人。 若不是怕事闹大不好收场，若不是怕引来更多的关注，楚辰晖也许会选择往九曜堂里面放毒，直接把那些人都撂倒神医谷虽然离这里不太远，但是他们也得有时间去求医 目光鸷，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一下，府中那个相看相厌的小王爷显然被楚辰晖忽视了，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这样啊……”顾菲菲听完沉吟了一会儿，说，“你这个伴读的份还是太低，我估计他们是以为你之前所为是荣王爷指使的，而又不知道荣王爷背后的人是谁，准备顺藤摸瓜查清楚了再说，毕竟，能够让一个昌国落魄的小王爷听命的荣王爷，一想就会让人觉得不简单，那些人最喜欢把简单的事想复杂，暂时不愿意妄动也是正常的，而且，说不定他们内部也有些矛盾，再说了，好好地与国家对着干，也是忌讳，一旦开了这个头，说不定那些国家也会联合起来，冲着跟江湖开火” “大国乐意偏安，小国势力太弱，都不可能跟大门派闹翻，你说的最后一种况现在还不可能出现。”楚辰晖摇摇头，否定了后一种说法，“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多想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我现在没有钱来还你，不如咱们再去洗劫一个地方，顺便也躲一下他们的耳目，制造一些迷雾。” “好啊好啊，咱们去洗劫哪里，还是九曜堂吗？”一抹喜色跃上眉梢，想都不想地赞同，顾菲菲认准了商人有钱，完全不考虑其他目标。 楚辰晖说：“这个随你，不过不是在南明国，而是要去昌国。” “昌国啊，好像远的，要去很久吧”顾菲菲有点儿犹豫，选秀的时候肯定很闹，她其实还蛮想看的。 “怎么，你不想借机避开选秀，你想要嫁给皇太子当正妃？”楚辰晖眼角一拉，神色危险，盯着顾菲菲，像是猎食者盯着猎物的目光让被盯者脊背发凉。 “想……”吐了个半音，后半就改道了，“不想”顾菲菲连连摆手，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否定哪一个问题，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会是“否定加肯定”或者是“肯定加否定”的模式，无论她答“是”或者“否”都是错啊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远远地，能够看到皇三子一行人追来，顾菲菲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面色一松，楚辰晖这娃越大越冷了啊 楚辰晖也看到了，更是没有漏过顾菲菲眼底的庆幸和喜色，面瘫脸更冷了几分，拉着顾菲菲的手，十指相扣，他如今的高与成飞儿持平，两人并肩，状似亲密。 等皇三子他们下了马，走近了，楚辰晖装作没看到一样，脸上露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温柔笑容，对顾菲菲说：“飞儿，那这次的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一起走” 被拉着手的时候，顾菲菲没有抗拒，又不是第一次拉手，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她显得很是自然，然而这样的自然落在别人眼里可就有些刺目了。 面对楚辰晖的假笑，顾菲菲一哆嗦，赶紧点头，全不知道自己应的是什么。 “飞儿……”皇三子出声，却不知该说什么，看“成飞儿”对那少年完全不排斥的样子，她不喜欢二哥了，是因为这个少年吗？ “飞儿，我送你回去吧”楚辰晖抢过了话头，完全不想让顾菲菲再搭理这个胖子。 顾菲菲也不想跟皇三子多加纠缠，她才想到，真正的成飞儿可是已经死了，他那么喜欢成飞儿，谁知道会不会在熟悉以后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 看向皇三子，微笑道：“表哥，刚才便是这位少侠救了我，若不是他，还不知道那匹马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呐，我现在可是吓得不敢骑马了，那匹马还是劳烦表哥带回去吧，我和楚辰晖走回去就行了。” 楚辰晖黑着脸，才发现自己用轻功赶来的错误，眼下没马没车，落了气势啊 皇三子一味伤心，胡乱点了点头，看到那两人牵手离开，有些难过，低了头，神沮丧，他知道母妃不希望自己喜欢成飞儿，他也努力克制了，可是……持续的阵痛已经成了习惯，看到她和大哥在一起，看到她和二哥在一起，如今再看到……都说凡事不可再三，她怎么选都看不到自己，自己也该放弃了吧 虽是这般想，心里却还是很难受…… 一旁的侍卫检查了马匹，发现了马股上那银晃晃的针鼻，眼睛一亮，过来禀告，皇三子跟去看了一眼，脸色凝重，惊马是故意而为，那……皇家的谋论登场，越是聪明的人便越容易把事想复杂，皇三子此时满脑子都是对那个少年的谋论。 转念，将要烧尽的心灰突然窜起鲜红的火苗，被斗志所点燃，他会把事查清楚，然后揭穿那人的真面目到那时，成飞儿定然不会选择他，定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喜欢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