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怪鱼
水中幽暗，一跳进去，便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水压挤在中间，幻想会因为避水珠而出现的透明气罩什么的最终只是幻想，一切都如正常入水一般。 先开始，顾菲菲还不太信任避水珠，憋着一口气，等到实在喘不过来气了，人已经沉沉向下很深了。试着浅浅呼吸，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细细感受，空气并不是从鼻子进入肺部，而是从口中直接提取，仿佛那小小的一颗珠子中蕴藏了无数纯之又纯的氧气，含着它，在水中呼吸竟然比在地面呼吸还要舒畅的感觉。 水中的目力很受影响，水压不分部位地挤压，眼皮上也在受力，这样的压强，若是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持续深入的话，不会出什么事故吗？即便有内力，的强悍也是有限度的吧 这样想着，顾菲菲才发现她竟然一直忘了用内力。 试过把内力夹裹在掌心，试过用内力传音，但是用内力给自己穿上一层“衣服”，顾菲菲还是头一次尝试，感觉不坏，周围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气劲在抵消水压，浑顿时一松，划动水的时候也自在了许多。 顾菲菲学习游泳还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这项技艺早已生疏不说，她当初学的时候便只学了最简单的蛙泳，踩水是绝对没问题，就是她嫌弃姿势不好看，学得不怎么样，半途而废了。 幸好此刻需要的只是迅速潜下，把自己想象成石块，用上千斤坠很容易便能够直线下降。 找出感觉来的顾菲菲沉底很快，沉了一段距离，回头去看，楚辰晖那厮竟然比她还会偷懒，直接拽着她衣服上的飘带，轻松下潜到同样的深度。 瞪了他一眼，顾菲菲也没有撤回飘带，在能见度极低的潭水中，即便她已经取出夜明珠照明，也只能够照亮侧不到半米的距离，若是两人走散了，真是找都不好找了。 继续下潜，一米又或者是两米，一块儿褐色的巨石出现在眼前，石上散漫着幽蓝色的水生植物，到潭底了吗？ 这般想着，顾菲菲靠近石头，准备查看一下周围的况，突然，水流波动，一只巨大的白色眼睛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睁开来足有一米见圆的眼睛十分吓人。 这就是教主娘口中曾经提到过的牙齿可以咬断铁器的怪鱼吗？ 顾菲菲紧急“刹车”，想要后退却不能够，那眼睛下看不到嘴，但是有一股吸力传来，水流席卷而下，游泳水平不佳的顾菲菲很难逆流而出，再看楚辰晖，他除了把那根飘带死死缠在手腕上，也做不出更多的应变措施。 一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会两下狗刨，能够在水中不沉底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一点，与顾菲菲相类。 悲剧的是，两人入水之前都没有想过类似游泳的问题。 口里含着避水珠，不能够说话，顾菲菲比划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水流方向：顺着水流下去看看，找机会脱。 楚辰晖含着气囊吸口点点头，把气囊背在后，抽出短剑比划了一下：知道了，我去戳瞎它的眼睛 顾菲菲抬手，用夜明珠耀了一下，想要看看底下的况，可惜那独眼怪鱼太大了，这么近的距离，完全看不到它子在哪儿尾巴在哪儿，被搅成一团浑浊的水中唯有那一只眼睛明亮若灯。 明亮若灯？看看手里的夜明珠，顾菲菲想了想，它该不会是把自己当做同类了吧，这才睁开了眼睛？ 楚辰晖抓紧短剑，以面对平生之大敌的谨慎迅速靠近那只白眼睛，越是危险时刻，他越是镇定，沉稳地将短剑往前一送。 锋利的短剑在水中向前刺去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哨音，白眼睛很迟钝，楚辰晖想，也许是因为没有瞳仁的缘故，近在眼前的危机它竟然完全看不到，直到短剑狠狠地刺入了白眼睛中，楚辰晖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它竟然没反抗，就那样看着短剑刺入？ “嗷哦——” 一声不似鱼类的嘶吼令水流起了巨大的变化，白色的液体从白眼睛中涌出，离眼睛不远的顾菲菲躲避不及，被不知名的液体蒙了一脸，楚辰晖则更惨，短剑刺入之后他又抽了一下，结果短剑是抽出来了，那白色的液体也罩了他一。 因为借着气囊呼吸，他倒是没有闻到什么异味儿，只是被那不同于血色的颜色恶心了一下，就迅速往顾菲菲的边靠拢。 浑浊的潭底暗涌一波袭来，顾菲菲来不及惊讶来不及责怪，拉着楚辰晖的胳膊拼命下潜，如今的况，想要往上反而不容易，倒不如顺着水流继续向下，赌一把这个独眼鱼不是章鱼那样爪子多的。 白色的液体带着刺骨的凉意，任凭周围的水流冲刷都无法完全洗净，而这种应该是血液的液体没有一丝腥气，反而还有些香。 顾菲菲没有细细琢磨其中的味道如何，收起了夜明珠，如今这珠子在不在都是一样，完全的浑浊中只能够看到沙粒和一些她绝对不愿意去想象的可能是水中生物的排泄物的碎末，飞扬若尘沙，遍及周上下。 呜呜，脏死了好像在许久不曾清理过的鱼缸中游泳，与鱼便便及各种杂质共舞。 顾菲菲闭着眼，凭感觉躲过一波暗流，皱紧的眉头一直不曾放松，想到刚才楚辰晖所为，手上又用了点儿力，傻蛋，谁让他刺鱼目了 眼睛都可以当棺材的鱼那得有多大啊，万一被一口吞了，她还罢了，就算这个体被咬个稀巴烂，只要她能够及时回到画中，连痛都不会痛一下的，但是楚辰晖呢？想到楚辰晖可能被怪鱼咬死吞食，顾菲菲的心一时有些复杂，不忍不舍之居多。 若是楚辰晖死在这潭底，他带在上的画卷哪怕水火不侵也要埋没在水中，如此，画卷中的自己还不知道何时能够重见天。 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极力保住他的命才是 好一会儿，周围的水流渐渐平静，再次取出夜明珠查看，应该是潭底了，石头沙粒，虽不甚分明，却也能够看到了。吸取了与白眼睛狭路相逢的教训，顾菲菲不再信任眼前所见，而是放出精神力和内力查探周围可有潜伏危险，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这看似安静的潭底竟然还有好些那样的怪鱼，不过，这些怪鱼的眼睛都是闭上的，乍看像一块儿石头。 紧紧拉着楚辰晖，在这种不能够说话的时候，手势太容易产生误导了。 终于知道语言对人类来说是多么伟大的进步了 “石头”下生着粗短的鱼鳍一样的四肢，柔韧若波浪，水流动的时候，鱼鳍摇曳如水草，多数棕褐色的石头上都有幽蓝色如地衣一样的菌类，也不知道在这不见阳光的地方，这种东西是怎么生长的。 黑如墨色的鱼群经过，水流一动，叶片一样单薄的鱼转向，一片纯白色呈现在眼前，乍看仿佛那只白色的眼睛一样。 楚辰晖学着顾菲菲那样用内力覆盖在上，他内力不足，便只在眼睛上多用了些功，见到如此鱼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面黑色一面白色的鱼，他还从未见过。 仰头看了看头顶，模糊似有光，顾菲菲再看看眼前，有些疑惑，水潭没有这么大啊 周围一片仿佛是深海的底部，完全看不到边际的宽广感觉，夜明珠所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也许，是错觉吧 一股水流波动，“石头”下方三分之一处裂开一条缝隙，八颗尖利的獠牙仿佛钟石一般粗壮结实，比食动物的利齿尖锐锋利，错落排列的牙缝宽大，完全可以任由鱼群从中间穿梭。狠狠一吸，水流带来最近鱼群，重重咬下，几乎能够听到金属碎裂的声音，巴掌大的黑白鱼在被咬住的时候，体上似乎擦出了火星一样的感觉，亮了一下。 运气不好的黑白鱼被牙齿咬碎吞下，运气好的黑白鱼则从牙缝中逃出，一群鱼被这样一咬至少减员三分之一，侥幸逃出的那些迅速并入其他鱼群，然后再在水流中自由游dàng)。 咬了那一口之后，“石头”不再张嘴，似乎已经吃饱，看着巨大的体完全没有相应的食量，它吞下的那些鱼估计也就够塞牙缝用，难道是少食多餐？ 被搅合起来的浑浊再次沉淀之后，那奇怪的黑白鱼已经快要远去。 反正看不到路径，顾菲菲也不准备写怪鱼观察记，便拉着楚辰晖追着那群黑白鱼而去，但她才游动起来，一股类似白眼睛怪鱼吸力的水流波动从边传来，扭头，一只巨大的白眼睛睁开，明明没有瞳孔，顾菲菲却从中觉出了仇恨的目光。 “嗷哦——哞——” 随着这古怪的叫声响起，顾菲菲心中生出警兆，想都没有想，四肢迅速划动，拼命远离怪鱼。 而那看似笨拙的怪鱼不知不觉竟然集聚起来，把他们围在了中间，一只只白色的眼睛陡然睁开，紧紧盯着人看，令人头皮发麻。顾菲菲看了看楚辰晖，他头发上还沾着那白色的飘dàng)如棉絮蛛丝的黏液，尼玛这么明显的血迹被认出来追杀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的顾菲菲动了动嘴唇，总算还记得口中的避水珠，瞪了不解其意的楚辰晖一眼，拔出了随的短剑，面对体积如山的怪鱼，顾菲菲觉得自己分外渺小，再加上水中的压力，怪鱼的数量…… 不管不顾地划了一剑，同时拉着楚辰晖向反方向飞快游去，跟这帮壮如大象的笨重怪鱼比速度，她就不信她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