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齐聚
二十来岁的年纪相貌英俊，殿中，符合这一条的便只有……甫一踏入大殿，顾菲菲便把目光瞄准了闻名已久的韦华阳，对方敏锐地察觉到，看过来，一笑若春风拂面，令人不由得卸下了心防，产生好感。 笑面虎！脑海中构筑了许久的冷酷形象轰然崩塌，顾菲菲转了目光，看向另外几个人，据说八十岁的天剑钟希光……环视一圈儿，那个须发全白的，也许有八十岁？得到了落弦的私语认定，好奇其驻颜有术的顾菲菲盯着钟希光目不转睛，即便是站在人群中，那个人也有离群索世的冷傲超然。 文士模样却正经是jian商的九曜堂长老刘乘沐，带着古怪皮制面具的青衣男子是长生教副教主上官华，年约三十鬓发微黄的豪爽大汉是沧浪门首徒于永平，一对十几岁年纪的双胞胎是隐逸谷谷主的儿女，女名沧澜，男名龙首。 江湖十大门派中除了四个被视为邪教的不曾有人来之外，其他六个门派都派了人来，只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韦华阳。 “咱们有给韦华阳送地图吗？” 见礼过后，顾菲菲便靠边儿坐了，低着头轻声询问身边的落弦，如今的落弦已经俨然成为了秘书一样的存在，提醒记忆多功能备用。 “没有。”落弦借着摆放茶盏的机会弯身，轻声回话。 顾菲菲闻言，喃喃：“奇怪，那他怎么不请自来了？” 教主的话音才落，正是寂静时候，顾菲菲这一句自语没有逃出那些人的耳朵，不少人装着听不见，沧澜则眨着大眼睛冲着顾菲菲顽皮一笑。 “圣女勿怪，此次华阳上山本是为了庆祝圣女生辰，恰逢其会，并非意图不轨。”韦华阳朗声解释，显然知道那个“他”指代何人。 生辰？顾菲菲一怔，面色微红，垂下眼帘，不再言语。这一情态落入外人眼中，便只当是圣女羞涩垂首。 “什么生辰，他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这才故意赶来，你莫要被他骗了！”教主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顾菲菲抬起头，看到教主娘目不斜视，刚才是……传音入密？！ 眼睛一亮，怎么早没有想到啊，内力高是可以传音入密的啊，就是需要研究一下其中原理。顾菲菲难得地耐下了性子，开始寻思怎样引导内力传音，因为太过专注，直到跟着大部队走出了大殿，还有些迷茫，跨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自己绊住了自己，幸好及时扶住了前面的人。 “啊，我不是故意的。”抓着少年后背衣襟的手急忙松开，走在前头的少年回过头来，正是钟希光那面容冷酷的孙子钟繇。 “圣女连走路都不会走吗？”嘲讽一声，正了正衣领，钟繇大步走开。 顾菲菲瞪着他的背影咬牙，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还要怎样！ “jiejie，我们一起走吧，这山路就是不太好走！”踩着平整的台阶，沧澜过来拉住了顾菲菲。 虽然明白对方是给自己解围，但是，睁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顾菲菲无语地看了看那平整光洁的石阶，你为何不好走呢？ “jiejie住在这么高的山上不觉得冷吗？我才来了一天就加了件衣服，哥哥说这是我内力不够深厚的缘故，可是我看jiejie穿得合我差不多多啊，难道是因为白颜色所以看着单薄？” “……原来jiejie今年也十六岁啊，跟我同岁呐！不过月份比我大，我这个jiejie倒是没叫错……jiejie喜欢白颜色吗？白色看着好冷，你看我的衣服，有绿色有黄色，还有些浅紫色和浅粉色，五颜六色的，明媚鲜亮，看着就热闹，可是哥哥总说我像是花蝴蝶，看着闹心，可我觉得这样好，jiejie你说说我和哥哥哪个对！” “……jiejie你懂的真多，我就从来不知道原来颜色影响心情，对应性格，那么哥哥总是喜欢穿白衣，就是性格冰冷的了，可jiejie也穿白衣，我怎么觉得jiejie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冷呢？” 那是因为jiejie我是冒牌的！ 应付小女孩儿的叽叽喳喳实在不是顾菲菲所长，才一会儿的工夫，就觉得口干舌燥，这丫头，有必要从头饰着装一直说到胭脂水粉绣花鞋吗？不用隔墙，只看看前面走着的几个大男人，难道她就不觉得被人听到别扭吗？ 拿地图当儿戏，却想要看到别人珍而重之的顾菲菲在发现来人远远少于送走的地图数量的时候就觉得失望，此刻见这丫头如此活泼轻松的态度才想，也许隐逸谷的那位谷主也不怎么重视这件事吧，让小辈出来，就是跟着历练见见世面的意思。 这样一想，再看其他几个大男人，面上也没有什么紧张兴奋的神色，尤其是韦华阳，坐着两人抬的肩舆嘴角含笑，神色悠闲，左顾右盼，他当这是春游吗？ 顾菲菲有些不爽，多看了他一眼，目光被察觉，那人回过头来，冲着顾菲菲一笑。 “啊，jiejie，你不是喜欢那个笑得跟狐狸似的男人吧！”沧澜眼尖地发现了这一互动，按捺着失望悄声问顾菲菲。 在耳边的悄悄话夹杂着呼吸的热气，顾菲菲觉得耳朵一痒，摸了摸耳垂，敲了一下沧澜的额头：“meimei，你想太多了，人小鬼大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沧澜狐疑地看了看顾菲菲，发现她的脸色确实没有被说中的不自在，而是很坦然，这才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说：“不喜欢就好，那个狐狸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的，jiejie要是喜欢，还是喜欢我哥哥吧，哥哥一直说要娶个比他更漂亮的女子，我看jiejie就很合适，天下间再不会有比jiejie更漂亮的了！” 隐逸谷派这俩出来，莫非除了响应一下九华天音的号召，还有相亲的意思？ “傻丫头，男人怎么能够用漂亮来形容呢，要么是英俊，要么是帅气。再说了，我可不是天下间最漂亮的，沧澜可比我漂亮多了。” 沧澜被称赞美貌，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笑笑说：“我也觉得自己漂亮，但是谁让我和哥哥是兄妹呐，所以这嫂子一定要从外面找一个回去，jiejie，我们隐逸谷可好玩儿了，一年四季，风景如春，旁边的雪山上还有温泉，林子里面还有……” 听着沧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家好玩儿的地方，顾菲菲时不时符合两句，很快便走到了地图标示的地点。 飞流直下的瀑布仿佛天河垂地，在底下往上看，水汽在半空中汇合了云海，看不到顶。 幽深的水潭绿得发黑，飞溅的水花形成涌动的雾色，冉冉向着上方和四周扩散，还未走近，便可以感觉到那股幽冷而清新的水汽，外罩的轻纱也潮湿起来，沉重了两分。 “这地图并不是十分准确，不知道这标示的地方到底是指上游、瀑布后面，还是潭底，咱们要一一探过吗？”刘乘沐手持地图，指着上面的叉号问道。 “上游已经派人探过，并没有不同，而瀑布后面是一面山壁，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唯一的可能便是在潭底了，只是这潭水太深，且……”教主犹豫了一下，说，“我这里有三颗避水珠，三身水靠，大家分配一下，便下去看看吧！只一点要小心，这深潭中有种怪鱼，体形颇大，牙齿尖利，可断铁器，需要提防。” 侍婢奉上海蛟皮制作的连体水靠，另有三颗水蓝色的珠子放在玉盘中呈上。 黄生和任丘峰只是过来凑热闹的，两人自知名额有限绝不可能有自己，便把目光集中到了避水珠和水靠上面。 传闻深海有蛟，蛇身龙首，其皮深蓝如墨，牙藏剧毒，百年而得珠，那珠子便是避水珠，把避水珠含在口中，在水中便可如陆地一般行走无阻。 “避水珠！”刘乘沐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三颗珠子，讶然垂涎的神色在看到那海蛟皮的水靠时渐渐恢复了正常，说，“我听闻，海蛟临死前可以如人一样自爆，一旦自爆，就再得不到避水珠了，不知教主这……” “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罢了。”教主摆摆手，让众人选择适合的潜水工具。 隐逸谷来了两个人，名额有限，也不可能都下去，沧澜嘟着嘴看自家哥哥选择了避水珠，再看顾菲菲，又心理平衡了，九华天音的圣女不也是要留在这里么！ 侍婢展开布幔，制造出隔间，供选择水靠的三人换装，天剑门的钟繇也留了下来，跟顾菲菲她们站到了一边儿。 三颗避水珠被龙首，于永平抢先拿走了两颗，最后一颗又被刘乘沐拿走了，其他三人便只能选择水靠，海蛟皮的水靠颇有弹性，上官华和钟希光也就罢了，两个男子顶多显示出身材魁梧，倒是教主娘，凹凸有致的身材呈现在众人眼前，颇为性感冷艳。 侍婢奉上特质的长嘴空气囊，足有一人高，可供穿着水靠的人在水底换气用。皮囊的一头有绳子可以套在身上，防止因水流漩涡作用把空气囊冲走。然后是夜明珠、匕首等物，装备齐全了，教主又嘱咐了顾菲菲几句，这才背上空气囊首先跳入水中。 顾菲菲看着六人陆续下水，愈发觉得自己傻，这里是九华天音的地盘，得了地图，自己人下去看看多好，若是真的有宝藏，也落不到别人的口袋，而现在，弄了半天，最好玩儿的事情没了自己的份儿，真让人失望。 “早知道就不要让他们也来了。”楚辰晖在一旁嘟囔，换得了顾菲菲一个“同感”的眼神，挪了挪脚步，两人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