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唯一的妖中之孽
“杀了他，抢走降妖册。” “杀了他，杀了他。” 一声声充满诱惑的呼唤，又在陶夭夭耳畔响起，一种无法言喻的燥热感觉，从左耳处向全身蔓延。陶夭夭睁大双眼，看到一片淡碧薄雾之中，映出银发少年的身影，一手玉梳轻拢长发，绡纱衣服懒懒穿在身上，露出白晰如玉的胸前肌肤，银链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悬在胸前。 “浮玉妖？”陶夭夭咽下紧张的口水，不知怎么，一见到这绝美的少年，她就特别的害怕，总感觉少年身上，有令人无法捉摸的邪魅气息。 银发少年透明的身影之外，突然出现虎妖威猛的身形，尖利的牙齿狠狠扑咬过来，撞上碧雾幻影，爆起团团星火。 “桃花妖，你上当了，这不是浮玉妖。”虎妖在光影外怒啸，利爪狠狠向两边撕开，绿光聚散不定，爪不留痕。 “什么？”陶夭夭从猛虎突然扑至的惊骇中定下心神，疑惑的一抬头，正对上放大的虎口利齿，不由打了个寒颤，向后缩身，那淡碧雾光，便也如影随形。 含光摇曳的身影，仍在悠然梳着长发，微笑说道：“一只还没有修成人形的卑微妖兽，就敢质疑浮玉族的身份吗？我若不是浮玉妖，又是什么。” 虎妖毫不迟疑的大叫：“浮玉族是山阴之玉所化妖身，全族都是女子身体，你明明是男子，如何会是浮玉族？浮玉族被炼妖师全部封印在念魔林中，你胆敢冒充，仍是该死。” 含光忽然放声大笑，玉梳撩发，身姿曼妙，似笑的十分欢畅。 月光清冷，春夜寒，陶夭夭勉强倚树而坐，看着含光身影就在眼前摇晃，却猛的又打了个寒颤。 “没错，卑微的小妖兽，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浮玉族是山阴之玉所化，全族都是女子，没有男身。”含光笑望虎妖，神色间，竟流露出无限妖媚，声音也越发娇柔动人：“可是，凡是都有例外，浮玉族偏偏就出生了一个男子，那就是我，所以，我在浮玉族内的名字，不叫玉含光，而是叫做妖孽。” 含光梳齿拉起几跟发丝，指尖在发弦上轻弹，陶夭夭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心底涌出，指挥了她的手脚，不听使唤的走上前，一掌伸出，啪的一下打上虎头。 淡碧薄光倏地一闪，虎妖怒啸一声，庞大的身躯被陶夭夭这一掌击飞，狠狠撞上一棵大树，树折虎倒，发出几声巨响。 含光仍在欢畅的笑着：“妖族里出生的妖孽，是不是很好玩。”一边说，一边轻弹发丝，而陶夭夭就在他的手指拨动下，接连几掌劈出，将虎妖劈的在地上翻滚，竟无力反扑。 陶夭夭骇的脸色苍白，连声尖叫，这是什么法术，竟将她如偶人般指挥？恐惧油然而生，迫的她无法喘息。 难道，她就这样被妖控制了思想，成为傀儡？ 被封印，是生不如死，成为傀儡杀手，何尝不是另一种生不如死？ “龙弥离，救我！”惊骇中，一句莫名的话冲出陶夭夭的喉咙。 面对一脸欢笑，却对同类痛下杀手的妖怪，她宁愿再次回到那个冷冰冰将自己禁制的降妖使身边，至少…… 含光停下拨弄发丝的手指，侧脸望向陶夭夭，发出一声轻笑：“小妖女，你不是一直想杀了龙弥离，抢走他的降妖册，放出被封印的紫笛吗？为什么却停下了脚步，在这山林间徘徊？回去吧，回到龙弥离身边，杀了他。” “我不……”陶夭夭惊骇的一步步倒退，想要摆脱眼前那张满是邪魅笑容的如花容颜，却发现那笑容如影随形。 “妖怪走开，不要靠近我。”陶夭夭大叫，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试图抗拒含光的接近。 含光忽地一撩长发，陶夭夭不由自主的飞身上前，跃上虎背，一掌劈下，碧光在虎颈留下一道血痕。 虎妖弓背窜跳，忍痛仰头怒啸：“不管你是不是浮玉妖，身为妖中的贵族，又怎能以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同类。” 含光手指一下下拨弄着长发，优雅的似在弹奏琴曲：“妖类互残，最是普通平常的事情，更何况，我只是妖中妖孽，妖孽又怎能不作恶。” 含光每一次拨弄长发，陶夭夭的手掌都会不受控制的再次劈落虎身，带起一溜血花。“不要，停下来。”陶夭夭徒劳的双手互握，不想继续伤害这只善良的虎妖。 “停下来，住手。”腥热的虎血溅上陶夭夭胸前，刺激了体内那一分莫名的燥热，更强烈的冲刷向她的心灵，精神越发恍惚起来，仿佛看到自己一双手，都变成了锋利的小刀，刀刃上满是血光。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含光又欢愉的笑起来：“妖孽若有慈悲心，又何必再做妖，不过，由你杀了这卑微的妖兽，却难使我气消。”他只是手指轻拨，陶夭夭已跃离虎背，大汗淋漓，瘫坐一旁。 虎妖浑身浴血，双瞳炽燃着怒火，瞪视陶夭夭身周摇曳不定的含光身影，似还想反扑过去。含光视如未见，又优雅的梳理长发，淡淡说道：“一只小妖兽还想要对抗降妖使，拯救妖族，真是不自量力。你若真有胆子，就去采十株隰桑山火鹤之花，送去念魔林。” 虎妖却是双眼精光一闪，“念魔林？” 含光却不再理睬虎妖，神色间透出一丝嫌恶：“你这卑微妖兽，又哪里有能力进入隰桑火鹤禁地，罢了，自生自灭去吧。” 五指一挥，虎妖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划了一道弧光，坠落在泥泞田间。 含光微笑俯身，望向惊恐的陶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