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阿尔达#183;索思克恩 01
重新将两人抱起,孩子还好一些,诺德是个成年男人,显得相当的沉重。蒂利娅沿着阳毅的腰身往上摸,摸到诺德后试图托举起他,给阳毅减轻一点重量。 “我们该往哪边走?”蒂利娅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牧师身上。 阳毅四面转着头寻找方向,蒂利娅就只看到浓雾里两点金黄的光四面转动,十足诡异骇人。但奇怪的是,蒂利娅虽然吃惊,但并不害怕。这个有着正常人类不该有的诡异眼睛的牧师会冲到浓雾中来救自己三人,那么,他就是值得信任的。见多了在黑暗来临的时候只会自私的自己逃命的人后,这个牧师特别的让人感觉到安全和信任,所以眼睛正不正常,她根本不在乎! 阳毅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当即停足不再走。因为再走下去的结果,很有可能离正确的方向更远。从概率上来说,360度里正确的方向只有一面,它顶多只有三十来度的夹角,而其它的方向都是错误的,以360度的全方位来说,错误的方向就占据了十二分之十一。在迷失了正确的方向的情况下,乱走显然并不明智。 只是,该如何找到正确的方向?这显然是个问题。 正束手无策间,阳毅听到了阿尔达的声音,它还是那么让人镇定,有一种让人充满信心带来力量的感觉:“至高的光明神,请听从您仆人的请求,给予你忠实的仆人阿尔达·索思克恩指引方向的力量。Tiamoviociaoldiyosmoneniybocikayupakiamodonvikynova!圣光之辉!” 浓雾,满眼仍是浓雾,但就在右后的前方,有一个淡淡的人影以一种举着火把的动作披着银辉显现了出来。 阳毅心中一暖,是阿尔达!陌生而又熟悉的阿尔达·索思克恩,陌生而又熟悉的半路野爷爷。 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他在给自己指路,用真诚的关心与呵护破除黑暗和迷雾! 定了定心神,阳毅大步向着那个淡淡的人影全力疾冲。 坚定的向着阿尔达的方向全力前进,阿尔达的身影就如同黑夜里唯一一盏发着亮灯的灯塔,给阳毅指着方向。 浓雾里潜伏着的不知名事物心有不甘的阻止着猎物的逃离,阳毅颈上倒汗毛倒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所以脚下半点都不敢停,以一种发足狂奔的姿态拖着蒂利娅飞奔。硬气的女子大部份身体拖在地上,虽然被粗糙的地面和小石子擦得痛疼无比,但只咬牙硬忍着,一声不吭的伸手努力托着诺德。 随着身后传来极其不甘的厉啸,阳毅全身一轻,已经拖着三人穿出了雾群。 眼前一亮,阿尔达高举着火把的身体出现在面前。浓雾已经离教堂不到十米的距离! - - 阿尔达自从阳毅冲进浓雾后,就举着火把在门外等待。 在这之前,没人谁能从雾里活着出来过。它每隔三天会向这个村子发动一次攻击,每一次的发动都在黄昏的日月交替时分,而每一次的浓雾侵袭之后村子里总是会消失掉一些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整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隔三天必来的浓雾散发着诡异未明的力量,人力无法抗拒。而且随着一次一次的侵袭,它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凡是被浓雾接触过的人都消失了,阿尔达并不认为他们会那种好运,仍在不知名的地方活着。 但阿尔达知道阳毅不一样,他身上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黑暗力量,所以他坚信,或者说他在祈祷着阳毅可以逃过一劫从雾里出来。 或许向光明的神乞求降下神力保护一个身具黑暗力量的人相当的忤逆,但阿尔达不在乎。只要能让这孩子安全的回来,他可以向任何人祈祷。没人知道这个少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二十年前被教廷流放的时候,一身光明圣力被封了十之八九,赖以生存的人生教条更是因为教廷的做为而失去了意义。 阿尔达无妻无儿,一生孤独的活着,如果不是发现这个正捆在火堆上被人烧得半死的小孩,或许就已经没有了今天的阿尔达。 神说:“岂不知你们的身子就是圣灵的殿吗?这圣灵是从神而来,住在你们里头的;并且你们不是自己的人,因为你们是重价买来的。所以要在你们的身子荣耀神。” 对此,阿尔达一直深信不疑,直到被教廷流行的那一刻,这个坚定不移的信仰在才被推倒。 神明严厉禁止人们自我了结,因为他们的身体不属于自己,是属于神明,将用它来荣耀神。但被代表着神的代言人的教廷所放逐后,信仰犹如潮水漫过的沙堤,一切都被推倒,那时候阿尔达想做的事就只有两件:了结了自已,不再继续这种没有目标没有信仰的生活;或是站到神的面前去质问他,这就是你给我的历练?用摧毁我的信仰的方式?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为什么您要这样对待我?
三十三岁正值人生鼎盛时期被放逐,那一段时间是阿尔达人生里最黑暗的时段,每天都是漫无目的在大陆上四处游行,从东漂泊到西,从南流浪到北,从真正的牧师转变成一个颓废的神棍,靠着虚假的光环骗来钱财渡日。这样的日子直到他从木桩上放下这个烤得半熟的小孩才结束。 村民们把他绑在木桩上,点燃了柴堆就离开了。留下这个幼小的身体在火舌的舔食中挣扎呼号。 路过的阿尔达冲上去救了他,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身体里流淌着黑暗的力量。 救下他,只过五天,这个孩子就全身恢复得见不到半点伤痕,情形是不正常的。这孩子有时候更会双眼流离着一种迷幻般的幻彩,也是不正常的。但阿尔达不在乎,当他抱住孩子软软的身体,被他惊恐万状的紧紧捉住他偷来的牧师袍,痛得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时候,阿尔达觉得心都快碎掉了。 五天以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重新让阿尔达找回到了信仰。当时他想去给孩子倒点粥喝,那孩子突然伸手紧紧抓住阿尔达的身角,低声乞求道:“请不要离开我,好吗?” 回过头,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有一种蓝得发黑的深色,正一眨不眨眼的看着他,模样就像是流浪中被人欺负的小狗。 知道自己应该把他交出去,或者是交给原来那帮村民,更或者是把他交给教廷。揪出隐藏在人群中的被黑暗力量感染的人是光明职者义不容辞的任务。或许教廷会因此而重新审核他,让他恢复神职。可当这孩子用澄清而柔和的眼睛看着阿尔达发出乞求时,阿尔达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这个字出口之后,阿尔达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它比原来那个简单多了,简单到只想疼爱这个孤单的小孩,把它养大成人。至于自己么,适乎当个爷爷要比当一个什么狗屁神官要正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