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血样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史诚看了看表，道：“时间不再了，我们回去吧。小毅你好好休息。” 阳毅嗯了一声，表情欲言又止。说实话，他非常想让史诚与他的同事留下来，这几个都是好警察。而好警察身上总是有一股浩然的正气，有着这股子的正气的人在身旁呆着，会让人感觉到很安心。 “干嘛？舍不得我们？”史诚打趣道。 范立和陈大海也笑起来，范立更道：“史大胆，你这个弟弟胆子可不怎么大啊。” 陈大海也在边上怪笑：“哦哦哦，他怕黑。” “都滚一边去！”史诚道：“他才十八岁，什么都没经历过，你让他胆子怎么大？天生得胆儿巨肥什么都不怕的，要不是没心没肺就是怪胎！” 听到这两个字，阳毅下意识把手掌往被子里缩了缩。 史诚回过头来向阳毅温声道：“我挺想留下来，可是医生护士要赶人。在这医院里他们最大，我也只能听他们的吩咐。小毅放宽心，你伤得不重，顶多三、五天就可以出院，忍一下就完事。”随即又不正经的笑：“要向我学习，经常因公受伤，隔三岔五的就到医院疗养两天，睡着睡着就习惯了。事实上，除了费用贵点儿，还挺舒服的。” 说罢，三个警察都想到了同样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笑声终于引来护士的怒目相向，毫不留情的把三人赶了出去。 三人前脚走，后脚就有一个年青的医生走进房来。 他拿着病历走到了阳毅的病床前，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问道：“阳毅？” “我是。”阳毅道。 医生摸出一支小手电筒，例行翻看阳毅的眼皮、瞳孔反应，又塞了一支温度计到阳毅腋下。阳毅知道这些都是例行的巡房检查，便不吱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配合医生。 趁着等待温度计测体温的时间，医生绕到阳毅背后，掀开阳毅的衣服来看。 只看了两三眼，那医生便说了声：“怪了。” “怎么啦？”阳毅心中一跳。最近怪事实在太多，只要听到一个怪字，阳毅就免不了好一阵心惊rou跳，这个都快成为了新养成的习惯。 医生转过来，又拿起病历来看，道：“这上面写着你送进来的时候背后有割伤和撞击伤痕，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 阳毅伸在被子中的拳头紧了一紧，沉默了半晌才平静的道：“会不会是其它医生护士写诊断报告的时候写错了？” 医生大摇其头：“理论上来说，不会。” 阳毅越发的镇定，淡淡的反问道：“那就是说有了？”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阳毅趁虚而入的用一种平铺直述的口气道：“我在医院里勤工俭学做过护理，知道医生和护士们工作很累。这个工作劳力又劳心。所以哪有犯错的？是人就会犯错。”说着，又耸耸肩，像是很理解医护人员的难处一样的道：“我能理解，因为我已经也干过。” 医生有点尴尬，避过这个问题不淡，只用手指去按压阳毅的背脊，问道：“疼不疼？” 当这种触压式的诊断刚用到自己身上时阳毅还有些惊慌，就怕自己现在越发变得非人的身体感觉到不到正常人的感觉，或是多感觉到了其它东西。待得医生温暖干躁的手指按到自己背上时，阳毅就放心了，至少从感觉上来说，自己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古怪。 可是，本该有伤处的地方现在依医生的说法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种愈合速度明显不该是正常人有的。感觉到医生的手指在背上按来按去，半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阳毅却凝神去听医生的问话，然后谨慎的作答。 “这里有点淤青，你忍着点。”医生轻轻伸指在那处按了按。 半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阳毅却嘶的一声吸了口气，道：“轻点，痛……” “这里呢？” 这次医生没说出可以加以判断的内容，阳毅只好迟疑了一阵，才不确定的道：“好像不疼。” “这里有个疤。” “痛！” 医生大诧：“我还没按……” 寒……紧张过头以至于表演失误。阳毅干笑了一下，道：“你没按吗？我以为你按了。可能是受了伤吧，反正背后不舒服。你先头按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搞得我分不清。” “古怪。”医生嘟咙着道，伸手拉好阳毅的衣服，不按了。 “医生，我还好吧？”阳毅小心翼翼的问，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病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惴惴不安的表情。这种表情阳毅以前勤工例俭学时见得多了，学起来的时候自然是信手拈来。 医生迟疑着，最后道：“很好。”又翻着病历，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觉得奇怪。真的是写错了？如果没写错，这种恢复速度只怕比海参或是壁虎还要强悍。” 阳毅背后一麻，当即在就那里扮清纯：“我一个人类能有它们的恢复速度？” “当然不可能。”医生自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滑稽想法，道：“温度计给我。” 阳毅把小玻璃管从腋下拉出来递给医生，那人对着亮光只看了一眼便双眼瞪得滚圆。 “怎么了？”阳毅心中一阵发毛。暗自祈祷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怪异才好。 医生拼命的眨着眼睛，再一次把温度计透过灯光来看，只道自己看错了。 阳毅心里忐忑不安，没话找话的道：“腋下体温还得加上个0.3度的误差才算准。” 医生转过头来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他，阳毅只好道：“我是护理系学生，这个知道些。” 医生将温度计递给阳毅，道：“你觉得我应该把这0.3的误差往哪里加？” 阳毅拿过它来看了一眼，仅这一眼就差点没晕过去。那玩意里的柱条居然是顶满了的！ 阳毅心中开始打鼓，把这东西还回去，很肯定的道：“它坏了！” 医生狐疑的看着阳毅，因为他触摸过阳毅的皮肤，感觉体温没有异常。而且这个病人也没有发梦呓、说胡话，或是抽搐之类的高热得体内电解质出问题的症状。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是温度计坏了。 或者说……用之前他有甩过它吗？使用温度计之前甩它的动作是每个医生或是护士深入骨髓的本能，理应不会遗忘。但这一次医生自己都不敢确定，只好悻悻的想也许自己真是太年青，行医经验不足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低级错误。 “再来一次？”医生将温度计甩了甩，递给阳毅。 不是吧……还来？ 纵然心里百般不愿意，可看那医生的表情半点不容拒绝。如果不肯好好的测，估计这人会把自己切片放到显微镜底下去。 阳毅只好飞快把它接过来，很豪放的道：“插嘴巴里吧！”然后在医生还不及反对，并提醒他没消过毒时阳毅就已经把它插进了嘴里。 如果不是情况太过诡异，医生肯定会因阳毅这个豪放的宣言而放声大笑。现在他可没笑，反而是严肃的瞪着阳毅。 很敬业且有实干精神的医生啊…… 阳毅心中叫苦不迭，以前遇到这种医生时他一直都敬佩不已，现在却感觉头大如斗。 要怎么哄骗过去？眼睛瞪着嘴里的体温计，都快瞪成斗鸡眼了时心里都想不出办法。 此时，护士在外面叫道：“孙医生，来帮忙看下这个病历。” 医生看着阳毅，又转头看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出去了。 阳毅心中一松，眼珠子却丝毫不放松的瞪着温度计，他刚才选择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能直观的看到它的读数。现在就认真的盯着它，直到升到比较正常的37.5度后飞快的把它拨出来，调了一头塞进嘴里。 等医生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阳毅又将它调回来，见到医生走到自己面前便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给。” 医生这次以十二分的专注去看那个体温计，瞧见上面的读数是37.9，这才松了口气，道：“有点低烧，还算正常。看来真是我刚才忘记甩了。” 殊不知阳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大气。正暗自道侥幸时，阳毅头皮发麻的听见医生又道：“为了稳妥，我采点你的血样去看看。我这个工作，容不得我马虎。” 检测血样？！自己的血液经得起检测？虽然没测过，但阳毅敢断定，自己的血液恐怕是丝毫经不住现代科学的检测，百分之百的结果就是一检测就测出一个怪物来。 恨哪！电视电影里常演的那些没有医德草菅人命的渎职医生们现在去哪里了？我需要你们！阳毅在心中大声求救。 接着就是消毒，采血样，阳毅心急如焚的看着自己的血往玻璃管里流，半点办法都没有。 医生采集了血样后离开。他前脚出门，阳毅后脚就尾随在他后面一路跟踪过去。好在此时天色已晚，走廊上压根就没几个人，不然穿着病号服的阳毅还真没法跟得下去。 阳毅就借着灯光的阴影和偶尔遇到的空推车躲藏，医生走进检测血样的地方时，阳毅猫腰窜了过去，用一只脚塞在门底下，阻档着门不让它关上锁住。在这一刻，因为心里紧张，阳毅半点没都没请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快捷异常，停与行之间半点端倪都没有，就算是最灵巧的猫科动物动作都不如他。 医生进门以后随手把装着阳毅血流的试管插在架子上，自己走到洗手槽那里净手、消毒。 阳毅见他背对着自己，便像一条鱼一样滑进到门里去，四肢着实飞快的向前窜行，一直奔到放着自己血液的台架下才一闪身躲进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阳毅，肯定会大为惊异已经习惯直立行走的人类一但用四肢着地的模式奔行时，速度和灵巧竟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 医生还在那里哗哗的放水洗手，很显然这位医生虽然年青会犯小错误，可他的医德与敬业心却非常的优秀，仅是一个普通的消毒清洁过程他做起来仍是一丝不苟，这便给了阳毅做小动作的时间。 而阳毅自己是护理系学生，对目前实验室里看到的一切并不陌生。只停了一两秒手就飞快伸出去抓了三支试管回来，一支是装着自己血液的，另一只是体检过后写明着正常字样的，最后一支则是空的。 两只试管都握在手里，阳毅先拨开自己那支的塞子，突然又发现没有地方可倒掉里面的血溶液，干脆倒进嘴里一仰脖吞了下去。做完这个才把标着正常的另一支试管里的血液倒进空的那只里放了回去。最后才再一次躲回柜边的阴影里。 片刻后医生回来，拿了‘阳毅’的血样贴上标签，再取样涂片观察。 一会儿这后，阳毅听到医生用失笑般的口气自语道：“看来真的正常，是我多心了。OK，小伙子身体健康，福气挺好的。” 然后医生关掉了灯，推门而去。 阳毅待他走远了才从自己藏身的位置出来，也打算溜走。 才走了两三步，阳毅便发现自己的眼睛在这黑暗里瞧东西竟然跟白天没有差别！在这仅有少量灯亮自门窗上透进来的环境，自己视物完全如同白昼！此时若有镜子，阳毅对镜自照一下就会发现自己两只眼睛莹莹的往外散发着一种蓝绿的光，一双眼睛看上去直如猫瞳！ 黑夜视物，这也叫正常？ 医生的话，阳毅半点都不敢苟同，只是心里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只得压抑着心里的莫名不安，打开门闪身出去，在两三分钟之后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辗转难眠。 PS： 求月票，推荐，收藏，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