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洗枣
“过往的一切,我都向你道歉,你能暂时收留我吗?” 空气中静默的落针可闻,苏艳云静静等待着对面的男人回答,那是很漫长的过程,漫长到她以为又要被拒绝了。 这个男人对她总是心狠! 半晌,男人开口道: “给我一个理由!” …… “啊呀!” 姚婉正在吃饭,莫艺突然一声大吼,吓掉了姚婉夹在筷子上的丸子,她怀毅莫艺是老天派来整她的。 “莫大经理!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想起来了,我说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说薛临毅是小白脸,原来他名副其实就是个小白脸啊!你记得夏天时候马无梅有一次在微信上发的几张牛郎的高清大图吗?被梅姐称之为大神的,不就是他吗?” 姚婉面无表情,继续和掉在盘子里的丸子奋战。 她知道他是牛郎啊?还知道他叫阳生,但是,他也是她的薛临毅,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是她心尖上的人。 莫艺看着她平静的样子,诧异道: “你不惊讶吗?不难受吗?喜欢的人这么不堪!” “我为什么惊讶?我就是看了梅姐发的图片,专门在爵色夜总会找到他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梅姐,她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姚婉说得平静,却彻底打破了莫艺的心湖。 有没有搞错,这个世界怎么了?姚婉怎么了?她不是乖巧善良的吗?她为什么要到爵色那种鬼地方?还专门追求一个牛郎做男朋友? 莫艺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真替她着急,他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他再一次规劝道: “姚婉,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他是牛郎,以色侍人,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先是骗了马无梅,现在又是你,你们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有他后车座上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他今天接的金主,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提起后车座上的女人这回事儿,姚婉就难受。 她知道他的生活是围绕着女人转的,但是那些事情只存在于传说、想象,自再次见到他之后,她还没有见过他接客的样子,她到爵色点他的台就被他拒绝了,她以为他也会拒绝其他人,可是,现在呢?车上的女人是谁?难道真是他今天接的客人吗? 姚婉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却不动声色,这是她和薛临毅两个人的事,她不会让任何人看笑话。 她慢声道:“经理,如果你不想吃,就请离开吧!听你说话听得我头疼。” “姚婉,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忠言逆耳,你听我说这些你难受,但是这都是事实,你要等以后连人带钱都骗光了,再来后悔吗?” 莫艺仍在耳边喋喋不休,姚婉终于放弃了那个丸子,她拿起纸巾檫了擦嘴,优雅的起身,掂过包包,对莫艺道: “他若果真能骗我,我会开心,可惜——”姚婉仰起脸,“莫艺,你说的都是你猜测的,他连骗我都不能骗,他只是对我爱搭不理!” 他能如朋友一般平和的和她相处,还是她胡搅蛮缠求来的,他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做那些骗她哄她开心的事呢? 她多么希望他能骗她一骗哪!但这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儿。 姚婉骑着电动,仰头看着无尽的夜色,任雨水打在濡湿的脸上,怎能奢求太多?最起码,她还能看到他。 想起过去遍寻不着的茫然,他还在她能看到的地方,便是老天最大的恩赐! 莫艺坐在原地有点不安,他总觉得姚婉似乎哭了,想了半晌,又有点不确定。或许是自己眼花? 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对啥事都无所谓,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一番话就哭了? 还对他说什么希望那男人骗她,这番论调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想起来了,那马无梅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果真蓝颜祸水,不是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醒来,鼻子堵堵的不通气,果然感冒了。 姚婉找了点感冒药就着热水喝下,想起昨晚不慎愉快的出行,感叹自己越发不济,心里有疑问,问问就好了呀?怎么遇到事情,一到薛临毅这里,就愁肠百结,束手束脚? “嘀——,嘀——” 电话还没接通,就有点紧张了。 “喂——,是姚婉吗?” 意外的听到女人的声音,声音还很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到,竟是苏艳云。 姚婉不可置信的问:“苏艳云,你怎么在薛临毅家?昨晚躺在他车里的人,是你?”
“应该是吧,我昨天的事记不大清,不知道怎么回来的,醒来就在临毅床上了。” 醒来就在临毅床上了。 醒来就在临毅床上了。 姚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按耐着暴躁的情绪,稳着声音道:“薛临毅呢?” 苏艳云轻笑了一声:“临毅去洗枣了,一会儿他过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洗澡?大早上的,洗什么澡?” “脏了就要洗啊?临毅那个人最爱干净了!”苏艳云娇笑道,一点也看不出昨晚落魄的样子。 电话响的时候她原本打算绕道过去,谁知看到了姚婉的名字,她鬼使神差接了起来。 她知道姚婉误会了,不仅不解释,反而任由误会继续扩大,不是她心肠歹毒,她心里藏着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没人能明白,世间最不适合薛临毅的,就是姚婉。 她思量一番,接着道:“姚婉,想不到还能再听到你说话啊,我这段时间都住在这儿,有时间咱们见个面聚聚啊!” “呵呵!”姚婉干笑道,她笑容已经撑不下去了,未免失控,赶紧道:“我有事先挂了,我找薛临毅没事,你不用告诉他我找过他。” 电话一挂断,姚婉就崩溃的嚎了两嗓子,她拿着纸巾准备掉眼泪,可是等了半天,鼻子堵得差点窒息过去,眼泪也没掉下来,她有点发愣。 心痛的都快要死掉了,为什么哭不出来? 难道是哀莫大于心死? 或许是因为薛临毅不在这儿,她即使哭了,也没有人心疼吧! 她想起曾经在校园的cao场上,薛临毅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慌无措的样子。 从此,再不会有那么一个少年,心疼她的心疼了。 她知道,如果是苏艳云,她没有一点胜算,艳云陪着他长跑了整个青春时光,在她找不到薛临毅的日子里又和他朝夕相处一个月,薛临毅曾经说,他恨她,可是,怎样的恨会让他收留曾经包养过他的人? 他憎恨践踏他尊严的人,可苏艳云不一样,谁说他不会因恨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