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出台和坐台(二)
从那天起,薛临毅没有再见过赵磊,他为他庆幸,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做男公关是下策中的下策,走了也好,不像他,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周,秋姐但凡遇到合适的就叫上薛临毅,他十有八九都会被客人点台。薛临毅自有惹人关注的气场,在一众翘首期盼渴望选中的美男中,只有他是煎熬的应付场合。他不逢迎不讨好,偏偏会让一些妇人想挫挫他的锐气。 变故出现在周五晚上,这天晚上的客人比较年轻,陪坐的时候就不单单是唱歌聊天,她一个劲儿的给薛临毅灌酒,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薛临毅咳的撕心裂肺,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喝死过去,那漫长的一晚上,他到洗手间吐了两次,在洗手间梳妆台的镜子里,他看着站在对面的他,面色苍白,衣衫凌乱,黑色的衬衣上,酒渍一路蜿蜒而下,性感又颓靡。这是我吗?我自己看着他都感觉陌生,姚婉会不会已经不认识了? 他迷茫的回包间继续工作,到门口的时候竟听到里面有秋姐的声音,薛临毅感到奇怪,秋姐一般只负责带他们来,客人走的时候是不用知会她的。 “秋姐,我叫你一声姐,你可别不识抬举,今天这个帅哥我一定要带走,惹急了我,我让爸爸来这儿查一下,折腾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这是他客人的声音,薛临毅听得出来,她要带他出去,薛临毅当然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他定下脚步,紧张的听下去。 “哎哟,大小姐哎,不是我不让你带出去,你当初说好的要坐台的,只陪唱,小薛说过不出台的,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谁管他说过什么,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你不让我带他走,我就让这里不得安宁,到时候你们老板只会认为你能力不济,你想想后果。”女人的声音强硬任性。 “要不,我给你把英吉叫来?你上次不是对他很满意吗?” “你听不懂人话吗?今天我只要小薛,你是要得罪他还是得罪我?” “好吧,我去找他说说!” 开门声响,秋姐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开门看到薛临毅,什么也没说的一脚踹了上去,破口大骂道:“一个比一个贱,一个比一个sao,整天让我处理这种破事!” 薛临毅身子踉跄一步才稳住身体,沉默的看着秋姐,他不觉得的他要为这种情况负责。 “看什么看?你不勾引他,她会上赶着非要你吗?前几天刚出过这种事,现在又来一宗。“ 薛临毅一瞬间就想起了赵磊那件事儿,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心窒了窒,艰难道:“我不出台!” 秋姐惊讶于薛临毅冷硬如冰的声音,她冷静下来,试图安抚:“小薛呀,刚刚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帮你,你的客人非要带你出去,我也拒绝了,但她拿权势压我呀,她爸爸是公安局局长,我们最怕的就是他们啊!” “我不出台!”薛临毅只有这句话。 秋姐见说不通,压下的火气又长了上来,里面的金主对我发脾气,你也给我气受,真当我秋姐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薛临毅!你以为进了这种地方,还能明哲保身?笑话!我手下管制的郎仔,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多少人刚来不是想着只坐台?但是,理想与现实是两码事,被金钱诱惑的有,被权势逼迫的也有,今天你不幸撞到枪口上,你以为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我不出台!”薛临毅硬着脖子,他不在乎秋姐说什么,只坚持这一个原则。 “呵呵!你不出我就打到让你出!”秋姐见说不通也怒了,朝着站在走廊的两个保安道,“阿哲,阿珂,把他拖上去,打到他愿意为止!” “是!” 两名保安一左一右围了过来,薛临毅本能地要跑,却被两人死死按住,他调动全身的肌rou拼命挣扎,落在他身上的力量却如铁石般不可撼动,保安半拖半抱的把他拉到了电梯,秋姐跟在后面嘲讽的冷笑,男人的贞cao算什么?我会让你看到,在生死面前,什么都可以舍弃! 七楼休息室,众多男公关又围了上来,对着按在地上的薛临毅指指点点。 “这次又是犯什么事啦?” “谁知道!他是新人,可能得罪客人了!” “不会是不愿意出台吧?像上次赵磊那样!” “谁知道啊!赵磊就是傻蛋,上个床而已,至于要死要活吗?” …… 薛临毅双手被扭在身后,双膝被按压在地上,他静静听着周围这些同事们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只为他们扭曲的价值观感到悲哀。 靠出卖身体赚钱的你们永远也不会懂,坚持是对自己尊严的维护,是对爱人真真切切的忠贞,是对无情命运的反抗,一旦妥协,与刍狗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只是麻木不仁的活着而已! 秋姐挥了挥手,对大家道:“在爵色,顾客就是上帝,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上帝开心。现在,薛临毅让上帝坏了性质,我就得负责把上帝的情绪接回去。无规矩不成方圆,阿哲,打!” “咚——,咚——”,警棍打在背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薛临毅背部立刻火辣辣一片疼痛,他咬牙忍着,倔强的看着秋姐。 “出吗?”秋姐问。 “不——” “继续打——” “咚——,咚——” 薛临毅闷哼一声,疼痛刺激的下颚颤抖,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警棍仍在继续,休息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打人的工具,一下,两下,三下……三十下,天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薛临毅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疼痛使他冷汗淋漓,眼睛赤红,秋姐蹲下身,笑眯眯的问:“出吗?” 薛临毅抬起脸,吸了口气,牙齿颤抖,久不成声,颤颤巍巍的道:“不!” 模糊的视线里,秋姐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继续打——” “咚——咚——”鲜血透出了衣服,因为衣服是黑的,也只看到背脊上湿了一片,渐渐地,湿的地方越来越多,慢慢蔓延到整个脊梁,薛临毅已没有力气撑起身体,他缓缓倒了下去。 “出吗?” 声音遥远的好似来自天外,薛临毅迷蒙中无意识的呢喃:“不——” “继续打——” 身体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了,渐渐地,意识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仿佛仍有人问:“出吗?”
“不——” …… 我回答了吗?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吗?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一个信念,我要留着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见姚婉,你可以打坏我的身体,可是,能够支配它的,只有我。 薛临毅晕死了过去,秋姐恨恨地让人把他抬下去,拨通了楚斯寒的电话。 第二天,薛临毅睁开眼,眼光刺眼的照射进来,他伸手挡了挡眼睛。一瞬间以为他还在小姨家的侧卧室里,那个小屋也有这样充足的阳光,总是在周末的时候提醒他早早起床。 “醒了?”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冷硬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薛临毅侧趴在床上,艰难的仰头,头顶一米远处,楚斯寒一身西装站在那儿,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不是后悔来这里?” “我有后悔的权利吗?” “你没有,但你有逃跑的机会。” 薛临毅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要奇怪,我知道你会逃跑,因为昨天那种情况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很快就会忍受不了想要逃跑。我相信你早已预料过这些状况,要不也不会让你小姨一家躲起来。” “你会让我跑掉吗?” “哈哈,你说对了,原本我还想需要安排人限制你逃跑,现在不需要了,你会乖乖留在这里忍受那些侮辱,知道为什么吗?你可爱的meimei在我这里呢?你说你会放任她不管自己逃跑吗?“楚斯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的更加欢畅。 薛临毅一听到这里激动地要从床上下来,他揪着床单,堪堪挪到床边,背上一疼,一口气没提上去,就从床上栽了下来,他愤恨的看着楚斯寒:“你混蛋,你说过,只要我来这里,就放了我的家人!” 楚斯寒摇了摇头,似乎有点可惜:“小时候我与薛临珊有过一面之缘,原本想放过她,但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说要留在我身边追查当年汽车爆炸的真相,她能查出什么?二叔都承认是你父亲做的,钱也在他办公室找到,你们以为我很闲,陪你们兄妹玩吗?”楚斯寒提起当年的惨案又痛恨起来,“她自己找上门来,增加了我折磨你的筹码,你说我不和你们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你meimei的良苦用心?“ “楚斯寒,珊珊还是一个孩子,你想报仇就找我来,求你不要伤害她。“薛临毅明白meimei的心意,她是想把他从这里拯救出去。或许她还想挽救楚斯寒冰冷的心。 “呵呵!你安稳在爵色接你的客,她只要乖一点,我没必要为难她。” “好,我不逃跑,但你要在我从这里出去之前,保证我meimei完好无缺!” 楚斯寒再一次感到好笑,真是跟他meimei一样天真。 “薛临毅,你有提要求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