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凌波馆里毒计生
“西娘,给你吃,这是我娘特意为你做的梅花糕,你尝尝还是热的呢。”小梅从红漆攒盒里拿出一块六角形梅花状的糕点递给沈西。 沈西接过梅花糕咬了一口,果然好吃,松软香甜,还透着一股梅花的清香。不由赞道:“真好吃,你娘手艺真好。” 小梅得意的道:“那当然,这梅花糕是我娘的拿手绝活。不过就是做起来麻烦,我娘轻易不做的。” 沈西嘴里咬着糕点,含糊不清的道:“替我谢谢大娘。” 小梅小脸一扬,“客气什么。我娘还要我多谢你呢。你给的药膏真正是好,我娘用十几次手就全好了,现在一点儿疤都没留。” “那敢情好,让大娘别放在心上,也不算什么,反正都是现成的。” 小梅眼睛闪了闪,忽然极沮丧的道:“可惜那药膏已经用完了。” 沈西奇怪的道:“大娘的手不是好了吗?” 小梅神秘的道:“你不知道,那药膏真正是好。有几次我爹没注意,误把它当擦手的膏子擦了。谁知过几天就发现不但手上的冻疮没了,两只手还白嫩细腻了很多。所以我也想把我的手也擦擦。”蹙着眉,自顾自地的道:“那药膏给我爹擦真是白糟蹋了。偏他还总把一双手东躲西藏的,生怕人瞧见似的。。。” 说着想着自家爹每次恨不得把一双大白手掩在袖子里的情形,又忍不住的笑。 沈西心中一动,她手上的冻疮也好了,她之前还以为是因为没再沾冷水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也是灵液的效果。而且两只手好像的确白了不少。 看来可以把灵液滴在面脂里,试试效果。 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呢,我这儿还有两瓶,是袖姨娘和钱芳嫒送来的。你要是要,回头我送一瓶给你。” 小梅兴奋的睁大眼睛,“真的。西娘你真是太好了。” *** 凌波馆里,袖姨娘的奶娘熊嬷嬷一脸慌张的从门外走进来。 等看到正屋翠色的软绸帘子,更是飞快加快脚步,直冲进房间,“姨娘,不好了。” 正在给袖姨娘梳头的春碧一个惊吓,生生扯断对方的几根头发。 袖姨娘疼的眉头直皱,劈手打了春碧一巴掌,“你作死啊?疼死我了。” 又不满的对熊嬷嬷道:“嬷嬷也是几十年的老人了,做什么这样慌里慌张的?” 熊嬷嬷老脸一红,“姨娘,实在是事情太急。”眼睛直朝春碧身上望。 袖姨娘嘴里嘟囔着,“什么事,这么紧要?”却还是指使春碧出去。 “说吧,什么事?”袖姨娘对着光滑的铜镜整理着略乱的发髻,又嫌弃的在旁边的首饰盒里挑选了半天,方拿出一根晶莹剔透的碧玉簪子在头上比划着,嘴里嫌弃的道:“都是什么破东西?这要是原先,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亏老爷还巴巴的当作宝送给我。”她虽这样说,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自得。 熊嬷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奉承她,焦急的道:“姨娘,真的不好了。”凑到袖姨娘身边小心的道:“姨娘,那刘公子你还记得吗?京城里昨日来的人把他锁进了大牢,说他原是逆王赵信之子,如今行迹败露,不日就要押解进京。” 袖姨娘脸色一白,手中的碧玉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那逆王当时不是满门都处斩了吗?怎么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熊嬷嬷脸上露出自得,“老奴都打听清楚了,听说是逆王的一个心腹拼死掩护,把当时逆王最小的一个儿子偷藏了起来。那心腹就是刘家的老太爷,如今连刘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也全部打进了大牢,恐怕不日就要处斩了。” 袖姨娘脸色更白了,喃喃道:“这么久的事怎么又会被翻出来?不是说当今圣上最是仁厚吗?...当真要斩草除根,一个也不留吗?” 熊嬷嬷如临大敌,“自古帝王最无情,姨娘可千万不要存有侥幸。” 指着后院的方向道:“那个丫头,不能留了。。。” 袖姨娘面露狠色,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当初我就不该动了善心,平白留了这个祸根。” 熊嬷嬷狰狞一笑,“现在也不晚。”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袖姨娘眼睛闪烁,脸上又渐渐有了光彩,“你说的对。现在也不晚。只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但要做,还要做的干净。太太那双眼睛可是就盯着我出错呢,我可一定不能授人把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梳妆台,脸上神情变幻,渐渐露出兴奋之色,“不但要干净的除掉祸根,如果同时让太太栽个大跟头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熊嬷嬷奉承道:“凭姨娘的才智一定不在话下。” 袖姨娘眼露光芒,“让我想想。” 半响,忽然嘴唇一抿,“我记得老爷的寿辰就在最近?” 熊嬷嬷沉思片刻,方笑道:“姨娘不说老奴还真没想起来。老爷寿辰不就是在腊月初六吗?今天都十一月二十七了。” “老爷今年刚好是四十整寿,这次又正好躲过一难,合该大庆。”袖姨娘嘴角上翘,渐渐的笑不可支,“老爷的寿辰可不是太太一手cao办的么?但愿她这次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才好。” 熊嬷嬷诧异的看着袖姨娘,“姨娘这是想到主意了?” 袖姨娘点了点头,鼻子眼睛都是笑,“我这一计不光能除去心头大患,还要让太太落一个大大的脸面。甚至还有别的好处也未可知。” 示意熊嬷嬷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话。 熊嬷嬷一拍大腿,嘴里啧啧啧的惊叹,“要老奴怎么说才好,姨娘这一计真正是绝了。依老奴看就是那前朝的杜皇后,当今的长公主都未必比得上姨娘。”
袖姨娘颇吃她这一套,“只可惜被困在钱府这弹丸之地。”面上渐露恨色,“要不是那一年。。。没准我就母凭子贵,有享不尽的富贵。” 熊嬷嬷素知她的心思,腆着老脸道:“就是。再依王爷的宠爱和姨娘的手段,当个王妃也不稀奇。” 袖姨娘面露笑意,忽又黯然下来,“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办好吧。” 熊嬷嬷眼睛闪烁,“那牛素兰素来待那丫头极好,不知到时会不会乱了姨娘的计划。” 袖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直看的熊嬷嬷骨头打颤,“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牛嬷嬷虽对那丫头素有怜惜,心里却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熊嬷嬷出了一头的冷汗,她可是知道这位主的手段,连忙道:“是老奴逾越了。” 袖姨娘褪下手腕上的金镶宝石镯子递了过去,“我知道你看我近日看重她几分心里泛了酸,不过你是我的奶娘,凭谁也越不过你去,你就把心安到肚子里,好生替我办事,我自然记得你的好。” 熊嬷嬷接过镯子,连连道谢,又大是表了一番忠心。 袖姨娘眼眸微低,掩去眼里的不屑和厌恶,“好了,去把春碧叫进来。” 春碧弯着腰走了进来,怯怯的道:“姨娘,春碧粗手粗脚的弄疼了姨娘,还请姨娘责罚。” 袖姨娘笑得宽容,“不关你的事,都是熊嬷嬷大惊小怪惊了你。你一向忠心,我怎会因几根头发置你的气。” 春碧心中一松,重新有了笑模样,“谁不知道姨娘是最宽厚不过的了。” 袖姨娘照了照镜子,淡淡笑笑,“走吧,去太太处请安。” 春碧小心的扶着袖姨娘出了门。 走到一半,袖姨娘仿佛不经意的问:“听说你嫂子和太太院里的周嫂子关系不错?” 春碧诧异的抬起头看了袖姨娘一眼,重又低下头,“是,她们原先都是在太太院里伺候的,后来我嫂子随了我哥在外头。周嫂子嫁了人重又回了太太院里伺候。” “哦。”袖姨娘高深莫测的哼了一声,半响忽道:“回头让你嫂子到我屋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