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释然
雨后初晴,阳光透过‘洞’外残留的几汪浅浅的水洼折‘射’进山‘洞’里,也叫醒了沉沉睡了一夜的我,惺忪之余脑海中闪过昨日经历过的一切,恍如在梦境里发生的。 眼睛虽说没有昨日那么肿,还是能明显能感受得到眼里的干涩和被阳光照着的明显的刺痛感,‘揉’着眼坐起身来身上厚重的外衣随着动作落了下来,我低头看着身前师父的外衣,心下又是一阵委屈,以为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是攒了整个眼眶。 “喝点水再哭”‘洞’口师父拎着一个水袋挡住了明媚的阳光,在地上拉出了很长影子,此时的他没了昨日的紧张和生气,倒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当真像是昨日没有对我凶过瞥眼见我又是泪眼汪汪,有些好笑切尔西无奈道“从小将你养到这么大,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能哭呢” 本身满心委屈,被师父一番不轻不重的话说得完全没了哭的心思,瞥眼看了看婆娑朦胧里他的身影,小声嘀咕“都说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不仅是没人疼还遭人欺” 师父将水袋放在我手边,忽然轻笑“都说不是亲身的养了多是白眼狼,果真是越大这话越是灵验了,当初真该把你丢山里,这灵风山后山里倒是偶也有狼出没,也省了这么些年这么费心,头发都白了一片” 说到他那头‘花’白的发丝,我自然是没了再嚣张的气焰。只得低着头乖乖反思。 师父也是故意提到这话,似不想与我继续这另人不悦的对话,见我乖巧便也默了。 一时间。这山‘洞’里的寂静,气氛也跟着沉静了下来,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林洒下丝丝缕缕暖光的样子,阵阵微凉的秋风扫过泛黄的叶子,簌簌落地又被卷起的轻柔,一起就像是根本没有这几日的暴雨山洪,就如往日那般寂静安详。 只是我向来记‘性’就好。怎么能忘了,何况被带走的是我的娘亲。或是只是对娘亲的一个念想,唯一能寄托感情的地方都已经随着雨水冲刷殆尽,好似它当初不在的那几年一样,从未来过。 师父走过来。温柔的手掌轻轻抚上我蓬松纷‘乱’的发丝,轻轻慰叹“当初我遇见你娘的时候,她就说自己是个无牵无挂的人,也不想对这世间有任何纠葛,那时候我以为她会就这样飘飘‘荡’‘荡’,与日月长久一同存在下去,怎知,命运终不会轻易让人如愿,最不该有的牵挂却也成了她从这世间消失的因由” 我知道素月为了生我毁了自己鬼仙长久生存的机会。然而对于小小的我甚至是从未真的听过一丝一毫关于自己娘亲的消息,自然没有顾忌到师父的心情,一味认真听他话中的娘亲。想象着她的样子,眼底尽是零碎的微光闪烁不定,不禁轻叹道“她定是长得很美” 闻言师父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地暖意,随后也跟着我道“恩,很美” 这时小小的我才察觉师父话里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但并不懂那种喜欢就叫着爱,便懵懂又轻柔道“师父你是我爹爹吗?”我只是觉得师父说起娘亲的时候那种温柔让人感觉很温暖。又想到有记忆以来师父对我的疼爱,宁愿自己一个人辛苦也绝对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昨日对我的紧张,又是疼惜又是紧张,确实就像师父说的气话,没有血亲,是很难甘愿牺牲自己的一生,只为了养我到大。 师父只是错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眼眸之中忽明忽暗的闪烁和纠葛,却‘露’出了他此刻复杂的思绪,默了许久才哑声道“不是” 我在他脸上看出了无尽的失落,师父将我养大,我们之间早已没了任何阻隔,只是我从未真的用心感谢过他,娘亲已经过世了,若不是师父怀着对素月的爱意也没有一定要坚持将我养到现在,还这般将我捧在掌心呵护,小小年纪虽然心思比一般小孩子要多些,但还是单纯的,见不得师父这般难过,便起身上前,靠在他怀里,将手圈在他腰上,用最诚心的口气坚定道“你比爹爹还好”其实我想告诉他,在我心里,他比我爹更配的上娘亲,所以不要难过,只是能抱着师父说出那句话,已经是超过自己平日的语言,那些后面的话,也只能深深地藏在这拥抱里。 到底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此刻的我还是很了解的,便淡淡笑了笑,在头顶低低道“原来不是白眼狼” 就这样,简单的几句话,我和师父之间的争吵带来的情绪便随着这一声低低地浅笑消逝了。 师父带着小小的我,重新修葺了茅草屋,随后便又陆陆续续盖了别的屋子,他说,今后若是有雨,吹倒了一个,还能奔着其他屋子躲雨,师父没说今后他不再出‘门’,留下来陪我,我却已经听出了那层一丝,为了生计,还是得到处奔‘波’,我已经没有任何责怪师父的情绪,恍若这一场山洪一夜之间让我又成长了不少。
山洪之后我便像开了窍一般,能在很多地方,看见鬼魂,那时候我偶与师父提及的时候,他时常寒着脸皱紧眉,不断‘药’苦‘药’给我喝,都于是无补,而且看到鬼魂的模样越发清晰,又越来越多,兴许这与素月天生是鬼仙的缘故,我天生对鬼魂没有惧怕,从师父那里了解素月身世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能看见鬼魂是不是离素月又亲近了些,显然那时候师父根本没有告诉我素月死后就是魂飞魄散,也许那时候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师父见我没有任何惧怕的反应,渐渐也不让我喝‘药’,只继续让我学习各种咒术阵法,就因为素月这层关系,我学的时候分外认真,而且天生的异灵体,学这些异于常人的快速,几乎可谓是看完之后一点就通,师父惊讶于我学之迅速的同时也慢慢放心又欣慰。 短短一年的时间,我几乎将师父书中所有的藏书看了个遍,也熟识了那些书里的阵术,还能举一反三,有时候甚至与师父理论的时候,将他说到咋舌,只得吹胡子瞪着我,眼中尽是欣慰。 很多时候我都是忙于学习中度过,偶有失落或是想念素月的时候,会去屋后面的竹林坐上一会,看着平静流淌的溪水,心想着,这条溪流也承载着我的思念,这里沉淀的或许就是那坟里的落下来的泥土,不管是烈阳高照还是寒冬积雪,我都会跑来习惯‘性’发发呆还会对着河里流过的溪水说着什么。 师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并不过问,对他来说我念着素月起码也是一件令素月会高兴的事,那日洪水之后,师父便没有再出‘门’,又是初夏之际,他收到了封信,整整一日都没出过‘门’,也不见我,将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在向什么,我只知道,师父又要撇下我自己下山。 心下以为师父要离开便没了练习的心思,独自一人跑去溪水旁想着一年前山洪之后与师父像父‘女’一样和睦相处的日子又要被打破回到了从前,即便这是预料之中的事,还是会不悦。 就在慢慢潸然泪下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戏虐慵懒的笑声“这是谁家的姑娘” 于是抬眼便见着了柳晟奕,妖媚勾着嘴角的慵懒的笑,眼底却有着我看不清的情绪。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