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四章 棋艺
听闻是罗生门,互相对看了几眼,放下剑,半跪叩谢,狼狈而逃,不禁莞尔,看来这些杀手虽说武功高强,相比主子手段也不得人心,否则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 还是说萧玄的罗生门真真是如传闻中那般让人闻风丧胆,甚至更甚? 可是分明看着小七他们的样子,终是和杀手想象不到一起去啊! 一场意想不到的刺杀之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生生地站在地上无法挪动一步。 苏墨辰捂着受伤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讶异道“乐小姐,魄力不浅,竟没有吓着” 其实他不知晓,我并非没被吓着,而是根本不能动弹,才会这样僵在原地。 苏墨辰现行离开包扎伤口,萧玄则留下处理地上的尸体,他摆手掀开一个人的勃颈处,果然是一个纹样别致的纹身,看样式上面并没有任何字样,很难辨别出是哪家培养的。 萧玄紧皱着眉,抿着嘴唇不言,夜筠则在一旁焦虑道“这些人目标是小姐,可见他们并不知晓我们在身边,你此番曝露罗生门实为失策,如果按照这个查下去…” “没有如果,一切得要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说罢转身离开了。 萧玄方才话中的淡漠,不禁让我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手心不断渗出汗水,夜筠在旁轻叹道“其实若是拼一拼,那些人根本逃不了的,只是萧玄不想恋战” 我吃力地在嘴角寄出一个笑容“苏公子说,结界被人硬生闯入,想必也是懂阵术之人,还是小心为妙” 夜筠闻言顿了片刻,伸手拍拍我的后背,轻柔道“小姐,吓坏了吧” 方才刀光剑影。若是放在夜里,难保我已经被人无声无息地杀害了,好在苏墨辰今日闲的无事坐在我身边才拖得一时,否则仅凭六子一人。很难将所有人一并击退。 眼前六子嘟嘟囔囔地鼓着嘴,似在为自己不能保全我歉疚,粗壮的身形毫不费力地扛起两个尸体,往桃林深处走去。 身后一声‘哐当’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转身便见曦儿脚下一团碎茶壶,水渍溅到了她的裙摆,此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张着嘴巴,支支吾吾“死…死人…” 夜筠小心扶着筋疲力尽的我,此时我才发现夜筠身上斑斑点点尽也染了不少血迹。指着夜筠道“你回去换身衣裳吧,这味太重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全不介意笑道“没事,不过几滴血”又看了看我“不过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这股子血腥味。一般人哪能受得住,我第一次任务回去还吐了三天没怎么吃饭呢” 我讪讪道“你那是杀人,我这是看人被杀,不一样” 话音刚落,身后曦儿蹲在地上吐地稀里哗啦,脸色惨白,夜筠扶着我默默从她身边绕过。感叹了一句”这几日怕是饭又吃不到了” 我跳了挑眉,淡淡道“曦儿这会吓得实在是冤枉” 分明从头到尾都没有经历过的人,她却被吓得最惨,看那小脸蛋上红白分明的样子,楚楚可怜,停下步子对着抗着尸体面无表情的刘子道“一会收拾完这个。把曦儿安顿下” 六子微微一愣,粗粗地嗓门弱弱道“是” 日子几乎如平时一样,只是萧玄忙来忙去修补破损的阵法,终日不见人影,我去见过几次苏墨辰。次次都见着他脱光了上衣,在换药,我以为他是故意而为之,后来在夜筠面前提及才知,他是个极其爱惜自己身子的人。 每每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夜筠总能说出寻常听不到的长篇大论,譬如,苏墨辰为何这般爱惜子的身子,就是不想身上留疤,留疤就直接影响到了他与姑娘坦诚相见的气氛。 这种不能算得上理的道理,我实在也只能听听作罢,兴许是夜筠此前被他欺负多了这次逮到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损他一损。 夜筠是个天生找人欢喜的女子,并非是因为她的外表,而是她的性格十分可爱,莫不是这样,苏墨辰怎么偏偏只喜欢找她的茬。 在苏墨辰处带回来一盘棋,想到此前他说师兄时常与他父皇对弈情景应该也是十分养眼吧。 我自小的时候学过一些棋艺,后娘亲对外称我患了重病,便极少学这些,手艺也是生疏了,此番经历了刺杀之后,身心豁然了许多。 其实那之后萧玄夜筠都闭口没与我提及那些黑衣人到底从何而来,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我生来不与人结怨,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要我的命。 这种事情若是细想其实也很好懂,无非就是与师兄作对的这些人,我与师兄在一起的日子并没有遮遮掩掩,若是有心人刻意调查自然也是能轻易就知晓我的存在。 想来师兄定是料到这个时候他无法留在我身边,而将我送进离落谷,一面是为了解开苏墨辰自杀的疑团,二么则是由于这里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寻常人很难轻易找到此处。 这些好似通通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不留更多人在我身边,怕是也是不想我生疑吧。 而那些杀手兴许并非是为了杀我,其实掳走我作为要挟,兴许对他们的目的更为有利。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白天入阵,显然是这个阵并不好进,想必也是研究好久才勉强入内的吧。 萧玄和夜筠对他们的消息闭口不提,应该是怕我多想,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握上夜筠的手,有意无意地与她道“夜筠,我既然与师兄在一起,自然是备上了抗击一切的内心”只要师兄的心一直都没变。 夜筠微顿了顿,才缓神,目光明显似有避闪“小姐,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她显然不是真心想隐瞒我任何话,心虚地如此明显,我也无意为难与她,虽松了松嘴角,柔声道“我不过就忽然想到,便与你说了” 夜筠依旧在她的心虚之中没有缓神,只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长久沉默之后,我便拉着以陪练为由,让她陪我下棋,结果却让我万分诧异,夜筠不仅有一身好功夫,棋艺也好似也不输这身功夫。 有些讶异,目光中不住赞许道“夜筠,你棋艺竟也这般好,你练功夫还有空闲学棋,莫不是偷懒的吧” 夜筠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我满是苦涩“公子说我是个女子,日后还说有机会把我嫁了,琴棋书画总得会一样,我琢磨着旁的看着就心烦,只得硬着头皮学了下棋,萧玄有空就陪着我下” 微微仲怔,低低问道“师兄不是动不动就要人命么,竟有这般灵巧心” 夜筠理了理衣袖,又无奈道“小姐真是懂公子,其实这些都是借口,说着要把我嫁出去,分明就是随口一说,见我棋艺练着差不多,便派我去做了几个月探子,作为红楼女子送到一个庄子里潜伏了数月,最后无果才松嘴放我回来”皱皱鼻尖,不满道“公子若是派我去直接兵戎相见我倒是觉得无所谓,这种假扮大小姐或者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是叫人浑身不对劲” 闲聊之余,心中若有似无的不忿渐渐在夜筠的抱怨声中消散殆尽。 自那之后,我极少在半夜出门,夜晚对我来说越发寒冷,而且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好似随时会有一柄锐剑朝我刺来。 我并没有告诉夜筠,夜夜都会被梦魇惊醒,醒来之后便无法安然入睡,只得开着窗子,眼前隐隐约约的山脉,伴随着寒风吹得一身冷汗更显寒冷。 从前一直排斥着夜半醒来,因为若是没有月光的夜里,便只有伴着恐惧入眠,而不知何时谁将我从黑暗中带到了充满幻彩的黑幕之中,我也慢慢习惯了甚至有时对深夜还会翘首以盼,想来是有些无可救药的意味。 耳边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声音轻巧,步伐稳健,却在这宁静的夜里清晰可闻,介于方才的噩梦余悸,下意识吹灭了屋里的灯火,微微开启了一扇窗脚,看向外面。 苏墨辰坚实的身影,立在不远处,裹着衣袍却止不住的咳嗽,身子分明比寻常清瘦了许多,他依旧是灯笼下方看着远处,吹灭了灯光看着外面清明了许多,虽说山影还是只有轮廓,却不是无尽的黑暗,只是深幽至黑的墨蓝。 许久他微微叹气道“我知你倔强,不想你离开了却还是不放过我,我这样子你看着可还开心了?” 那声音轻柔地飘进空气中,似口中吹散的水雾,随着寒风消失殆尽,那些话说出去,始终没有人回应。 一阵寒风吹来,他遥遥立在那里,止不住的咳嗽,清瘦的身影之下,咳嗽声中竟显得有些苍老。 暗自谈了口气,原来苏墨辰与薛青曼并非我们想像中的那般恩爱分离,而这之中好似另有隐情,兴许正因为他这般豁达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才能走出苦水阵。 只是超越门第,一眼钟情的感情,结果难道都是这般不得善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