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八章 使计
师兄眉宇之间一抹俊冷,目光之中流转的沈着,像是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虽说师兄身边需要谋事,但依照师兄所说,他并非是一个权位就能收买的,如此视权贵如粪土的人,即便是易云笙真的说动了,也不一定真的会死心塌地跟随师兄。 我淡淡看着眼前媚红的灯罩之中跳动的朦胧火光,师兄倾身,浓重的光影遮住了我的视线,他在我头顶低沉沙哑道“这是我该解决的事,莫要忘了柔烟事对你来说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师兄话不轻不重,我却恍然现,自己不够相信他,其实师兄若真的想要林君容,他定然是已经有了法子让他死心塌地随他,松了松,微微一笑“师兄说的是” 而柔烟一事,我挑挑眉“这事既然是瑶儿的事,瑶儿自然会想法子解决,师兄莫要太上心了” 我这话自然也有意将他的意思,师兄见我这般挑衅,似也并未打算继续,只笑笑摇摇头“早些歇着,不早了” 我乖巧点点头,目送他消失在黑幕之中,转头便冷声对夜筠道“你可曾在易庄里现有可疑之人?” 夜筠抬眸,顿了顿,缓缓道“并未现” 眼下唯一担心的是,王小仙跟前的探子,师兄说,王小仙手中的探子,遍布的地方,只有旁人想不到,没有他安排不到的,柔烟一事只望王小仙莫要来搅局,接下来我就有十足把握,让她道出实话。 *** 阳光轻盈照在枝头依然结成冰冻的冰花上,映照着莹彩的光芒,寒风吹过轻巧地带起一粒已然化开的水珠,漾在空中,散成剔透的雨露,消失在泥土里。 我抬头瞧着墙矮下的一小片青竹,被寒雪扫过之后更显青翠。恍若是在春季才会有的色泽,衬得院落几分盎然,意外现,墙围意外竟还有几株苍翠的松柏。娇羞地掩在了青竹之后,偶有现,心中竟又有了些欣喜。 今日阳光甚好,散去了一夜的浮躁,我并未起地太迟,但醒来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窗檐下落了大片水迹,好在昨夜虽一直在飘雪,并未落了积雪,否则今日定会更严寒。 着了件厚衣。踏上了清水园的台阶,柔烟虽已经醒来,面色却依旧不大好,伺候她的丫鬟说是已经喝了药,易云笙早晨来看了伤口。一切都无大碍,我的心也落了下来,好在有惊无险。 以防万一,我让夜筠留在庄子里瞎转悠,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另一方面夜筠若是在,柔烟说话定然是会有顾虑。 柔烟见我来。似要起身,我忙阻止了她,微微笑道“你如今有伤在身,还是躺着罢”说完提起一觉,潇洒干净落座在柔烟床前。 其实我也被自己的风流倜傥迷倒了,柔烟不过是一个皮rou伤。今日看起来还这么弱不经风,想想我,前几天那可是生与死的大病,不出几日,便生龙活虎。我有时都误以为自己是不是投错了胎。 柔烟只是微怔片刻便收了眸子,低垂道“昨夜多谢公子” 我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又不是我救了你,夜筠和几个丫鬟打牌到半夜,说是腰疼溜达溜达,便现有人来你房里,这才撞上了,不过你昨晚已经谢过她了,莫要在谢来谢去了” 柔烟依旧低垂着眼眸,乖巧道“是” 我不禁眉间微皱,看来我不提,她便不想交代了,便淡淡道“你既是我带来的,安危自然由我负责,说来你受伤过失自然也应由我负的”这么说,自然是想逼这柔烟主动交代,若是寻常人,反应自然是会说自己惹的货,之后我便可顺其自然问道是何因由。 但柔烟却死死咬着嘴唇,许久才蹦出几个字“公子无需自责,柔烟……深知这并非是公子的错” 我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伸手轻轻推开窗子,并非是外面多暖和,而是屋里的气氛显然无法让我再问下去,负手站在窗前,外面阳光正好,阴凉之下的墙角竟真有散散落落的雪堆显得几分落寞。 柔烟肯定是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特别是那个刻着春满楼的木牌,这或许也是最令她纠结的因由,而我派了人果断断绝她与外界任何一点来往,往返的饭菜,汤药碗,全部都会仔细检查,为的就是不让她放出任何消息,我虽没有将一切都赌在柔烟身上,但我却觉得柔烟却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沉默许久,终于等到柔烟艰难开口,似有顾虑“公子……我……” 既然本就是别有用心,我自然是要沉着到底,深深叹了口气,转身从腰中拿出那个木牌,放在她纤细玉手之中,轻柔道“我不逼你,毕竟这是你和春满楼的事,只是,难保这次未成功,下次还回来,如此,你要躲到几时?” 她神微动,但好似还决定是否要说。 我又继续道“也罢,你若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公子既然救了你一命,将你带了回来,自然也能保你一世” 话里刻意提到了上次她病了我花了钱替她赎身,且救了她一命,只是提醒她分清是非。 柔烟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锦被,本就白皙的皮肤,关节的地方因过于用力,更加反白。 话以至此,便不能再相逼,她若真有心不想说,再苦苦相逼,恐怕会令她更加反感,如此我便又想到了另外一个,让她一定会说的事。 半敛眼眸,爽朗一笑“想到一件事,竟忘了与你说了” 见我并未再相逼,本是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抬头疑惑看着我。 我深深看进了她防备的黑眸之中,笑道“可还记得那日带你去的那个扇店?” 柔烟的眼眸,分明是紧张地骤然一缩,支支吾吾道“哪……个……扇店?”目光微闪转头避开。 眼底流转,故作不记得,这之中不止一点可疑呢“我记得柔烟说过,那扇店老板长得像你兄长?好像还哭了呢”语气之中带了些笑意。 她目光不定,本是松开的拳头又收紧了,故作镇定道“柔烟好像记起了,那扇店老板好似姓傅?”
心下一冷,面上不动声色道“恩,就是他,那日之后,又与他见过一次”故作夸张笑道“我本以为他是个正经八百的老实人,你定是想不到……” 柔烟猛地抬头,紧张看着我,声音颤抖道“他怎么了?”又似感觉到自己失态,低低道“柔烟失礼” 我笑着摇摇头,当作并不介意,又在她似有似无的期盼之中继续道“他说请我帮他在丰城内寻个女子,我捉摸着他也该成家了,于是便允了” 这番话,定然不会让柔烟乖乖交代,但明显她已经似有坐不住地慌乱了。 我依旧镇定自若,淡淡道“不过我倒是有些替他担忧,我与傅兄相识这些日子,时常去他店里与他闲聊,不知为何,三五不时他经常生病,多数时候躺在床上一病不起,郎中也不明原因,后来夜筠听人说有种下咒的法子,会让人不时病,后我们便偷偷寻了位老师父瞧了瞧,果真是在他床头现了几张符纸,这也不晓得惹了什么人,你说人家姑娘若真跟他一起了,难保今后也跟着遭罪,说不准还会跑了,依傅兄这性子,怕是会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也不一定……这事我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说到后来,我自己都遍不下去了,但显然柔烟并没有在乎我后面说了什么,前面下咒之事听进去就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 我本来并没有想到下咒一事,细想庆娘这春满楼里面的灵婴定是高人替她封印的,而庆娘定是知晓并确信有鬼魂的事,而春满楼地下的那道符纸一直没有眉目,这点也十分可疑。 柔烟一个弱女子,被他们送到我身边,显然刺杀我是不可能,而若是要探查消息,柔烟也非时时与我念在一起,唯一有可能兴许是给我下咒,但这事我还不确定,于是便心一横反正是说了,到底是不是,就看柔烟了。 她低低地垂着头,丝顺着肩膀垂了下来,遮住了照在她面上的光,她身子起伏十分厉害,可见绪波动,我眯了眯眼,果真如我所料,我故意说下咒一事,在确定她被派来下咒之外,还有便是让她误以为傅元勋被人控制,以此来威胁她。 自我对柔烟的观察,她是个容易恐慌,做事毛手毛脚的女孩子,但惟有一点让我惊奇,就是她能够为爱奋不顾身,她若真是占用了柔烟的身子且庆娘在背后cao控她,那明显,她定是为了要和傅元勋在一起才鼓起勇气做这些事。 屋外阳光照在琉璃屋瓦,折射着微光照进屋内,伴着门廊别致的雕花,拉长的影子映在窗边的墙上,分外清晰。 远处竟还有一株梅花在风中轻摇姿态,花瓣垂落地面,被微风卷起,在空中飞了几圈,又落在地上,梅树的倒影落在地面,时而微微颤颤,却又有花香在其中暗自浮动。 我静静伫立在柔烟面前,此刻的她眉间紧紧皱起,眼眶通红。 是的,我在赌,赌她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护着傅元勋,有没有勇气坦白自己为爱作所的一切。 (一秒记住小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