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了断因果 元始深意
鸿蒙微笑摇头,低声自语道:“太一道友,你太小瞧贫道了。今日之事,全在我之掌中,你要效法祖巫,自毁真灵,与敌偕亡,贫道又岂是你与帝俊之辈?”幽森不可测度之处,陡然飞来一点星光,悬在鸿蒙头顶,光霞流转,正是天庭至宝昊天镜!鸿蒙嘿嘿一笑,运足法力,往那镜面之上喷了一口元气,喝一声:“定!”那昊天镜晃眼便长,顷刻间已有十万丈方圆大小,镜面之上陡然放射出无穷星芒宝光,照耀无边虚空世界。那本是汹涌号嚣的地火水风,先天之精,吃那宝光一照,登时纷纷平息,霎时间沉结凝固下去。 太一本是脸色狰狞,面上青筋跳动,整个人都胀大了一圈,随时都可爆裂开来,但吃那宝光一照,立刻四肢僵直,面目木讷,动也动不得,只有一双眼珠骨碌碌乱转,射出愤恨怨毒之色。他先前藏身大阵之中,被鸿蒙一剑劈碎,受了重伤,再加上本就被祖巫重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半点法力也无,只望拼着毁去自身真灵,强行催动寂灭大法,拉鸿蒙当个垫背,哪知鸿蒙早有算计,将天帝至尊镇压气运的至宝昊天镜借来,非但定住了地火水风,连他所剩的一点真灵也一并定住! 那昊天镜乃是混沌之中生成的一枚至宝,被鸿钧到手,分与昊天上帝,镇压天庭气运之用。除此镜之外,天地间有数的铜镜法宝,唯有云中子手中一面照妖镜,冥河老祖手中一面修罗灭天镜,那照妖镜专定妖族元神,只要不是圣人,便是鲲鹏那等法力之人,吃镜光入体,一时之间也要元神运转不灵,乃是天生妖族之克星。那修罗灭天镜为至凶之物,最善引人入迷入幻,于不知不觉之间,败坏修道之人的道基,也是一枚防身之宝。唯有这一面昊天镜,经道祖祭炼,为天帝掌管,妙用无穷,远超其余两面。非但可定人元神,还与那太极图、山河社稷图一般,可定地火水风!鸿蒙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也以全力助昊天王母建立天庭为诺,借来这一面至宝。 果然全赖此宝,居然一击功成,多年夙愿立可实现,鸿蒙面上虽是淡淡的,实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见事不宜迟,也不多言,大袖一挥,一方浑圆古朴的小鼎飞出,罩在太一上方,正是乾坤鼎。鼎盖掀开,鼎口朝下,发出一股吸力,太一真灵抵抗不得,顿时被吸了进去。此鼎防身攻敌都极薄弱,不堪大用,唯有一项,功能返照先天,祭炼先后天万物,足可还原本我,再上层楼,也是了不得的宝贝。不然当年鸿蒙也不会巴巴的从鸿钧手上腆面要来。用此鼎炼化太一真灵,搜索其中妖族秘辛、修道秘诀等等,正是合适不过。 鸿蒙收了乾坤鼎,足下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诛仙四剑威力大则大矣,只是太耗费法力,我只劈了一剑,几乎耗去一半的法力,这还是有无尽混沌元气支持,若是换了其他修炼先天灵气之辈,早就爬不起来了吧?事不宜迟,也该给外面之人一个教训,也好让圣人知晓,我鸿蒙虽不能证道,但也不是好欺之人,不然日后如何开宗立派,做那一方教祖?”闪身之间,已出了混沌钟,元神化为一道玄光,回归本体。鸿蒙rou身一动,双眸睁开,伸手踢足,周身发出喀拉拉声响,活动了一番。抬眼便见那混沌钟之上,原本万妖朝拜东皇太一的图景慢慢消去,逐渐模糊,终于消失不见。整个混沌钟也由通体金黄之色,缓缓化为混沌之色,越发古朴清幽。鸿蒙越看越爱,“嗯,如今此钟才算了断先后天诸般因果,重归我手,才当得混沌钟三字!”伸手一指,那混沌钟忽然飞起,愈来愈小,投入顶门不见。鸿蒙收了造化珠等诸般法器,整整衣袖,“也该去见见那些道友了!” 大殿之外,鸿蒙之金身化身第二元神催动周天神柱之力,摆下周天星斗大阵,他方才自太一手中偷学了许多大阵之中的密奥,此时施展,颇觉得心应手。但见乾坤隐退,天地沉寂,一片混沌之间,茫茫渺渺,无边无际,唯有三百六十五尊周天星斗缓缓运行,使人更生庞大恢弘,古朴苍凉之感。冥河老祖周围有四大阿修罗魔王围绕,又有十万阿修罗战士护佑,罗睺大帝说道:“父亲,这便是周天星斗大阵么?果然厉害!”冥河老祖面色沉重:“此阵乃是妖族天庭至宝,镇压洪荒气运之用,连十二祖巫都未能讨好,你等吩咐下去,不可妄动,免招奇祸临身。”微一吸气,头顶现了血神真身,手持两柄先天厉杀宝剑,倏忽飞起,直向极远之处一座运转不停,庞大绝伦的星斗飞去。黑夜之中,星光沉浮之间,但见一道血影拖着长长血尾,两旁一道灰白、一道惨绿的剑光围绕,仿佛一条粗有百丈,长有万丈的一条血色巨蟒,三色交织之间,一头扎入那茫茫不可测度之空间。 冥河老祖瞑目端坐,过得许久,忽然睁开眼来,一道血光迅疾非常,却是血神去而复返,依旧落在头顶,盘膝稳坐。罗睺大帝忙问:“父亲,如何?”冥河老祖道:“这周天星斗大阵果然奥妙无穷,为父方才驱使血神,以身外化身之外,可谓瞬息万里,但赶到那一座星斗之上,却还是费了许多功夫。只是此阵一来不全,二来连鸿蒙那厮也未尽数参透,还有破绽。我若是拼着耗费元气法力,定住此阵运转,倒也并非难事,但那时法力大减之下,绝难敌过云中子之流,只怕与至宝无缘。罢了,我等且在此养神静坐,只看他等施为便是。” 西方教三位尊者一见自身被摄入周天大阵之中,他等却也干脆,先就祭起十二品莲台、接引宝幢、七宝妙树等至宝护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随后才细细打量周遭空间,但见星斗沉寂,一片静谧,丝毫不闻人声。尸弃尊者道:“我等被困阵中,如之奈何?”毗婆尸尊者道:“此阵乃先天三大阵势之一,妙用无穷,我等不可轻举妄动,只用心参静,往西极世界叩求教主示下机宜便可。”三人连连点头,各自入定静坐,参虚空,求玄妙。 过得许久,三人同时启目,毗舍婆尊者皱眉道:“想不到那鸿蒙道人如此神通广大,竟将通天教主也拉了进来,有这位截教之主坐镇,怕是不易成功呢!”毗婆尸尊者道:“先前两位教主只顾算计太清玉清两位,却唯独漏算了这位上清圣人,没成想却成了最大之变数!”尸弃尊者气哼哼道:“那上清圣人好没道理!我等拼死拼活度化宝物,他却要横插一手,使我等功亏一篑,大是可恨!也不知那鸿蒙使了何样手段,说服这位至尊,不当人子!” 毗舍婆尊者道:“好在教主早有示下,那混沌钟虽不归我西方教所有,太清玉清两教也是徒劳而已,依旧落在鸿蒙道人手中,还算不幸中之万幸。”毗婆尸尊者道:“我等便依教主之言,静观待变,只等那云中子御使盘古幡打破此阵,便可一同冲出,回转西方,万万不可再出纰漏。若是吃那诛仙四剑绞杀重创,那才是丢尽了面皮!”原来三人静中得了西方教主示下天机,已知通天教主插手此事,赐下四柄先天妙物,助鸿蒙度劫,非但此事不成,反而还有陷身之祸,幸好三人手中皆是立教至宝,攻敌不足,护身却是有余,加上有西方教主暗中接应,当可无事。
云中子与燃灯道人、玄都大法师三人困在一处,燃灯道人老神在在,只将三十三天玲珑宝塔祭起头顶护身,好整以暇的打量周天大阵。玄都大法师依旧手提太极图,默然不语。云中子面上肌rou微微抽动,显是气极,就要爆发了。这位云中子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中人,有名的道德福仙,封神之战时,云霄碧霄琼霄三仙姑计摆黄河阵,已混元金斗将十二位金仙拿住,消了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唯独这位云大仙人逃过一劫,阐教门人都自称羡,可谓是福泽深厚,足见一斑。而一切之根源,便在于他乃是玉清圣人亲手造化而成,取红云老祖混沌本体,一丝混沌彩云所炼,又加入了三成造化之基、鸿蒙紫气。 那三清圣人乃盘古天王元神所化,有那补天造化之大法力、大神通。况且元始天尊造就云中子时,本欲令他承继阐教衣钵,又赐下一滴圣人精血,因此云中子福缘之厚,成就之高,可谓圣人之下第一人也,这是先天境遇,别人也求之不得。便是日后老子化胡,带多宝道人西出函谷关,点化而成多宝如来佛,入释迦佛门,立小乘佛教一脉。那多宝道人本是先天至宝一尊多宝塔得道,先在截教门下修得截教神通,上清神光,后入老君门下,习得太清秘法,最后又入释教,得传佛门大法,便连那释迦牟尼所擅长之宏愿斩三尸之法,亦有所涉猎,际遇之奇,涉猎之广,可谓三界第一。他与云中子两个,一个是后天修为,一个是先天资质,俱是天数所定,茫茫苍穹之下,唯此二人也。 云中子虽说是红云道人转劫而来,实则无论心术手段皆与与那红云大相径庭。那红云道人之死,严格说来,其实与六位混元圣人都脱不开干系,只是鸿蒙道人谋算,鲲鹏妖师牵头,最后由冥河老祖一剑杀却。此中之因果纠结,玉清圣人心中如明镜一般,此次轮回岛之行,说来为了杀人夺宝,了断因果。那混沌钟与鸿蒙有缘,数中便当落于他手,元始天尊岂会不知,且那通天教祖插手此事,又有镇元大仙、鲲鹏妖师助阵,鸿蒙本人又是深藏不露,便是阐教十二位金仙尽数出手,只怕也难能讨好。所以命云中子前来,实是有所苦衷。无论是何样结果,总是与鸿蒙、鲲鹏之流做过一场,冥冥之中也算了断先天之一切因果,可使灵台通明,再修玉清大法,便可事半功倍。 云中子如今却还未明了乃师这一份苦心孤诣,他自玉虚宫来,雄心勃勃,满拟将鸿蒙诛杀,抢来混沌钟,回宫缴还法旨。哪知轮回岛外,先是奈何不得一个鲲鹏妖师,丢了面皮,如今却又吃鸿蒙发动阵势,困于周天之中,越想越气,面上青筋直跳,隐隐蒙上了一层黑气,却是心魔趁虚而入,作祟开来。云中子只觉胸中一股愤懑之意涌将上来,竟是遏制不住,忍不住一声大喝:“两位道友站开些,且看贫道破了他的大阵!”一拍后脑,便有一股混沌气流冲出,落地化为一宝。却是一面大幡,高有丈六,通体做混沌之色,幡面之上混沌气流流转不定,隐隐可以感受到其中来自混沌鸿蒙那一股苍凉悲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