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地仙之祖、与世同君
“三清有先天功德在身,盘古遗胄,注定证道,倒也罢了。那西方二教主所取证道之法甚是驳杂,又需累积无量法力,又要积蓄无量功德,尤其这人族的第一份后天教化功德,更是非取不可,我只传了几人道法,也不甚深湛,却也不曾结下因果,若是将这十万人族尽数教化了,日后西方二人证道得不着后天功德,迈不出那最后一步,那才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实在头疼之极。”突然心头一动,“镇元子多次助我,无以为报,索性这功德也让他沾些,他这地仙之祖的名号也算名至实归。”三日之后,讲道已毕,心念一动,便有五色宝树脱体而出,化作青木道人。鸿蒙道:“贫道往五庄观寻镇元子道兄,十万人族如何安顿,还需道友费心。”青木子道:“总是一人,何必多言。” 那几人还沉浸在精妙的道法之中,鸿蒙将之唤醒,指着青木道人道:“这位道友乃我之分身,与我一般无二,安排你等安顿下来,只从命便是,不必生疑。”几人望了望鸿蒙,又看了看青木道人,勉强答应。青木子命他等起身,统率十万族人往不周山上迁徙。巫族在不周山上虽然已没有较大的部落,但还有些散兵游勇,再者这不周山乃是盘古天王脊骨所化,天生灵气充沛之极,又是上接乾天,妖族对之垂涎已久,不时派出法力强大的妖神前来抢夺,难免混战之中伤到体魄柔弱的人族。人族初生,只有十万之数,死一个,便少一个,日后繁衍生息便难了许多。 几个人族的头领望着这位青木老祖,见他冷着脸不说话,便也不敢发问。青木道人寻了一处险要山崖,石壁之上天生有许多洞xue,也不甚深,恰可用来居住。只命他等将族人一一安顿其中,至于水源食物,也不待吩咐,人的天性本能,自有人前去寻找,只防备有野兽妖魔暴起伤人便可。青木子指点到了地方,也不多留,径自去了。余下人族面面相觑,没奈何,只有自己动手。山上天气颇寒,便有几人相抱一起,哆哆嗦嗦取暖。人族初生,半点技能也无,只有听天由命,竭力挣扎求生而已。好在鸿蒙传授了几人道法,这几人便是人族中第一代的练气士,天地间灵气充沛,又生为人身,吸收灵气的速度比其他种族也快了许多,不多久,这几人便有了些神通,虽不能练就元神,飞腾变化,但对付个猛兽大蛇,倒也够了。就这样,十万之人在不周山勉强扎下根基,每日竭力求生,为生存而苦斗。莫要小看这区区十万之人,日后称霸洪荒,遍布世界的人族便是由这十万之人繁衍而来。 鸿蒙架起遁光,往五庄观而去。同体一人,已知青木子所为,暗暗苦笑:“也莫怪我心狠,一则教化人族的大德另有其人,不该我出手,否则立有奇祸临身。二则人族新生,正是柔弱,须得磨砺一番,才堪大用。”呵呵一笑:“与天斗,与地斗,与造化斗,顺则成人,逆则成仙,这才是人族的精髓所在,也是为何天道选中人做洪荒主角,可笑啊可笑,选中的生灵,却无时无刻想要打破天道束缚,有趣有趣!”大笑作歌,依旧去了。 哪消几日,已至五庄观外,鸿蒙也非初来,不讲那些客套,径自叫门入观。早有镇元大仙大开中门迎客,见面便笑:“道友当真好算计,圣人的功德也敢抢!”鸿蒙苦笑道:“天道之下皆为蝼蚁,我不过挣扎求生,哪里管他圣人不圣人!”一句话说的镇元子沉默下来,“道友所言极是,天道最是大公,也最是无情,各人机缘天定,也不过看那手段算计而已。倒是造人之事道友分去了圣人娘娘一成功德,当心日后还有因果,圣人的神通,只怕不好抵挡。” 鸿蒙见他真心相劝,心下感动。“道兄不比多虑,此事我早有定计,那女娲虽然证道,超脱天道之外,终究脱不得我手,日后还有大事求我,不然不周山上早已翻脸,哪里容得我逍遥?不过她若下辣手,我鸿蒙却也不是那面做的泥团,任她揉捏罢了!”镇元子笑道:“早知道友胸有定计,贫道又是杞人忧天了!”命童子上茶,又命清风持金击子打人参果待客。 鸿蒙阻他道:“贫道可非打秋风之辈,上次不过尝个鲜,这等天材地宝如今于我用处不大,还是留待有缘吧。”镇元子见其意甚诚,也不坚持。两人只在大殿之上饮茶谈天。鸿蒙道:“前次东海之事,蒙道友借宝出手,感激不尽。”镇元子慨然道:“自家弟兄,谈何恩情!”鸿蒙笑道:“总是因果,若不了断,难以精进啊!”镇元子哦的一声:“也是如此,不知道兄如何了断?”鸿蒙低声道:“我欲送道友一桩天大功德,虽依旧证不得混元,但功德无量,可与日月同辉,天地一体。日后大劫来时,一家老小也可保全了。”镇元子啊的一声,手中茶杯落地,慌忙去捡,急问:“何等功德?” 鸿蒙却不说话,端然稳坐。镇元子大急,一把扯住他道袍,急道:“还卖关子!快说!快说!”鸿蒙品了口仙茶,这才缓缓道:“女娲证道之时,道友可有所感?” “她那圣人威压遍布洪荒宇宙,我又非草木,岂会不知!” “道友可曾发觉天地灵气之变?” “灵气之变?”镇元子以手捋须,“道友不提,我险些忘了。女娲证道之时,天地间的灵气似乎一下少了半成左右。”鸿蒙冷笑道:“圣人乃是窃天的大盗,洪荒万物生灵日夕吸收的灵气也及不上一个圣人所吸收的灵气。此辈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只为自家教门气运,天道运势,推动周天诸事发展,闲时讲道传经,忙时生灭天地,嘿嘿,大神通啊!” 镇元子苦笑道:“圣人本身便是天道的一部分,自然处处以天道为先,不以善我者为善,不以恶我者为恶,一举一动近乎天道,本就无可厚非。道友有些矫枉过正了。”鸿蒙冷笑:“道友真乃迂腐之论!譬如天道只问大势,不拘小节。譬如天道注定人族大兴,又何曾定下那许多细节?不过是众生自为而已。有此小节,便有回旋余地,圣人只需按天道大势,便可自由插手,或生或杀,还不都在一念之间!”镇元子道:“好在如今矛盾不显,还可维持。”
鸿蒙以手指天:“莫忘了,还有五个呢!到时六位圣人证道,洪荒灵气一下少了三成,众生修炼没了依凭,如何能不起争端?那时杀孽大劫一起,天地间万物生灵,除了圣人,哪个能够脱逃!无论神通大小,不过只竭力争那一线生机而已。”镇元子无语,嗫嚅道:“依道友之见,该当如何?”鸿蒙大笑:“不过各施手段,只看哪个算计的更深而已!” “道友也知女娲造化人族,得了天大功德,立身成圣,却不知其后还有功德,虽然不多,却也不少。道友,你五庄观的道法如何?”镇元子不意鸿蒙突转话题,随口道:“我五庄观道法,乃是当年紫霄宫中听道祖悟得,讲求性命双xiu,外用鼎炉,内以元神,功成之日,炼化阴神成就阳神,虽不能霞举飞升,晋身天道,也可挪移乾坤,有那极大法力神通。”鸿蒙点头道:“果是地仙修行之道,却也精妙。道友可曾想过广收门徒,发扬教门?”镇元子笑道:“我生性疏懒,不耐授徒,这一座道观也不过十几个弟子而已,哪有心思做大教门?” 鸿蒙摇头道:“我看不然。道友一脉的道法颇合天道,虽只止于地仙之境,却也是无上修行的法门,倘若道友肯割爱,将道法广播洪荒,那时人人修道,个个养真,岂非天大功德?”镇元子听得眼神一亮:“道友之意是……”鸿蒙道:“此是天道送与道友的一桩大功德,所谓天赐不受,反遗其咎,道友三思。”镇元子呆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纳头便拜:“果是一桩好买卖!多谢道友提点!” 鸿蒙慌忙扶起,笑道:“此事虽极易行,但道友却须谨记,非等西方两个教主先取一份后天教化功德证道,道友才可传道授业,不然若与两位教主圣人结了因果,可大是可虑。”哈哈一笑:“道友传道洪荒,乃万千地仙之祖师,可称地仙之祖,那时手持地书护佑一方生灵,功德无量。贫道再赠一个浑名,便叫与世同君吧!”大笑声中,扬长而去。镇元子在身后又是一揖:“多谢道友保全我一家老小!与世同君?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