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鸿蒙得宝、乾坤古鼎
众人一见他竟敢当众呼喝道祖,都大吃一惊,但随即都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老子望他一眼,微微皱眉。元始哂笑一声,不作理会,通天却是微微张嘴,显是吃了一惊。女娲鲲鹏伏羲等人则是捏了一把冷汗,帝俊太一则是暗自冷笑:“这厮不知死活,当初共工对道祖无礼,便给压在北海之眼百年,还要被神鞭抽打元神,痛苦不堪,不知今日道祖如何炮制他!”后土自入宫听讲,便一直默默无言,此刻只看着鸿蒙,知道此人向来谋定而后动,不知又有什么花样。 哪知鸿钧竟毫不动气,只问道:“鸿蒙道友有何事?”鸿蒙笑道:“道祖可是要分宝么,今日来此之人只要有缘皆可分得宝物,可是如此?”鸿钧点头道:“却是如此。”鸿蒙涎着脸笑道:“既是如此,这尊乾坤鼎与弟子有缘,何不分与弟子?”鸿钧还未回答,那边红云老祖抢先喝道:“大胆!竟敢对道祖无理!”原来这红云却也有些算计,他得了圣位,固然欣喜若狂,一面却也暗暗担忧,这些年他所得罪的高人着实不少,朋友又不多,前次听讲,好容易让座于西方二教主,结了些善缘,自思日后托庇在西方教门下,但苦于手中没有至宝,只怕自己气运依旧不胜,眼见鸿钧分给三清等人的皆是先天至宝,艳羡之余,也有些眼热,自己是混元圣人,必然也要得件至宝,保命却也容易些,眼看鸿钧拿出一尊小鼎要分,却吃这鸿蒙半路打断,哪能不怒?仗着新得了鸿蒙紫气,因此出言呵斥! 鸿蒙侧目斜睨,心中冷笑:“冢中枯骨之辈,正愁没有由头杀你,这倒好,巴巴得自己送上门了。”表面却笑道:“红云道友有何话说?”红云道:“分宝之事乃是道祖亲定,你一介散修如何敢左右道祖之意,还不与我退下!”却是摆起了圣人的架子。鸿蒙微微一笑,还没答话,一旁妖师鲲鹏立刻跳出来,冷笑道:“红云,你不过才得了一尊圣位,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位鸿蒙道友乃是道祖的亲传弟子,师徒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这鲲鹏妖师也不简单,他见红云得了鸿蒙紫气,两人结怨甚多,日后红云若成圣,鲲鹏必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反不如索性撕破了面皮,一面是讨好鸿蒙,日后有求于他,也不会拒绝,一面也是让红云知道,自己与鸿蒙乃是一路,日后寻仇之时也拉上鸿蒙,也可减去不少压力。 鸿蒙精于算计,哪里不知他这些道道?“如今我与鲲鹏已是同气连枝,在我的算计之中,日后许多事情还要仰仗与他,此时却翻脸不得。”也不否认,只似笑非笑的望了妖师一眼,鲲鹏见他目光带笑,知道自己算计被人看破,只讷讷一笑,退在一旁。红云吃他一阵抢白,面上一阵潮红,正要发作,只听鸿蒙轻笑道:“红云道友少安毋躁,贫道不过是一时心急,口无遮拦,冒犯了道祖,至于如何处置,还要看道祖之意了。”这话暗里却是说我就算冒犯了道祖,也该由道祖来说如何处置,你来装哪门子的大瓣蒜! 如果这话说的阴柔,那下面之言可就有些诛心了,“道友,你不过得了一道鸿蒙紫气,离那混元之境还有无限的差距,须知得了紫气却不一定便是圣人,还是有可能陨落的,即便将你杀了,旁人得了你的紫气,自己证道,依旧凑足七圣之数,这天地也还安稳,道祖也是无话可说。道祖,不知我说的可对?”鸿钧漠然一笑,不置可否。红云见了鸿蒙面上笑容,只觉背上一股凉气直冲上来,颓然坐回,犹如失魂落魄一般,再无一丝声息。 鸿蒙这话煞是阴毒,其心可诛,这番话却是暗指你红云虽然得了大道之基,到底未成混元,还不是圣人,即便有人杀了你,得了鸿蒙紫气,自己证道,依旧凑齐七位圣人之数,与天道气运相合,那鸿钧合天道,自然处处以天道为道,不会为难这位杀他之人,如此一来,只要未曾合道成圣,便有了陨落的可能。红云想通这一点,吓得脸都青了,他在洪荒中的仇人太多,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只怕杀他的人都要排成长队,焉能不慌? 而其他人听了鸿蒙之言,都是眼前一亮,看向红云的目光都变得不怀好意起来。尤其是帝俊太一鲲鹏妖师这些妖族大圣,之所以先前不敢妄动,便是因为这圣位乃是鸿钧定下,若是杀了红云,只怕鸿钧老道会来干预,只怕到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看鸿钧表情,又仿佛不放在心上,难道果如鸿蒙所言,只要顺合了天道,便可为所欲为么?三个人的目光犹如实质,热切无比,尤其鲲鹏更是眼中杀意大盛,他与红云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可能两立,杀了红云一可一劳永逸解决了这个祸患,又可得到鸿蒙紫气,大道之基,岂不妙哉? 就是鸿蒙看似一番无心之言,又为日后无量的纷争埋下了隐患,其实他这番话也是冒了极大风险,对红云如此,对于其他六圣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杀了他们,得到大道之基,照样可证混元。不过其余六圣可不是红云这个废柴能比的,三清功德无量,那也不必说了,谁若是杀了他,只怕天罚立刻便要降临,到时形神俱灭,毫无悬念。剩下如西方二教主、女娲等人也是天生大法,手中许多先天宝物,谁也招惹不起,因此这六圣却是有惊无险,不过听鸿蒙说此诛心之言,有些忌惮罢了。 三清瞧了他一眼,老子依旧不语,元始只是若有所思,通天却是冷笑,他对鸿蒙颇有好感,只是这话却犯了他的忌讳,不由好感降了几分。西方二教主只闭目静坐,似乎毫不放在心上。女娲娘娘却暗暗盘算:“这鸿蒙心机如此深沉,只怕所图非小,当初他指点我得了山河社稷图,未始不是存了坏心思,我须谨慎行事,免得堕入他毂中而不自知。”
鸿蒙暗暗苦笑:“如今我之一言,非但断送了红云性命,连我自己也遭了圣人忌惮,可笑我枉自算计,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鸿钧算计了。”这一番无声的交战,最大的胜利者正是鸿钧,看似无为,实则却又大作为,一面将红云卖了,一面又隐隐算计了鸿蒙这位遁去大道之一的得主。但鸿蒙也无话可说,毕竟此路是他自选,只有吃个哑巴亏:“不过却也并无好处,诸圣忌惮,我只要毫无偏颇,不偏不倚,便不会遭那圣人的毒手,待我实力强大,才可与这些活了亿万年的老东西争胜。” 鸿钧道:“道友如何知晓此宝与你有缘?”鸿蒙定定心神,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道祖,此宝于我干系甚大,日后我成道全靠此宝,再者日后那场天大功德,也缺它不得,还望道祖成全。”鸿钧闭目沉思,过了半晌,启目道:“也罢,便与了你,日后也是一场机缘。”鸿蒙大喜,双手接过,对那小鼎反复摩挲,爱不释手,轻轻塞进袖中。 红云见他抢了自己的宝物,目中露出恨色,又见妖师等人一直望着自己冷笑,不由又打个冷战,凑到西方二圣面前,笑道:“道友,此间事了,贫道有意叨扰一番,往那极乐胜景之中一游,不知道友可否接引?”接引漠然不语,准提知道这红云实是被鸿蒙算计的怕了,这才放下身段,乞求托庇与西方门下,微微思忖,笑道:“也好,道友既是有意,贫道师兄弟当扫榻以待。”红云大喜,忙不迭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