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百年孤独，天路尽头
五十年，一个人的半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始终在一条路上蹉跎，说到不后悔，谁信？ 可是后悔无用，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便只能无悔的走下去。因为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其一辈子浑浑噩噩过去，不如拼上一把，只为那为人所称道的奇迹！ 第五十五年。 路上风景依旧，黄浩嘴上不提，心中却已凉了一半，他感觉自己好像少了年少时的那股不服输的冲劲，反倒是小九一路在鼓励他，激励他前行。 第六十年。 黄浩头发几乎全白，看起来略有苍老之感，腿脚没有之前那么灵便了，即使经常服用的是神龙之血，但是他始终是凡人，不可违抗基本的生命法则。 凡人寿元百余载，有长寿者不过百数十年而已，悠悠岁月短，夕阳相近晚，黄浩每每看着落下的夕阳，都会有这样的感慨。 小九每次看着略显迟暮的黄浩，那个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大大咧咧的浩哥，竟然会呆呆盯着夕阳老半天，小九也有深深的叹惋藏于心中。 浩哥，你一定要再振作，毕竟你依然还是少年啊。 第七十年。 黄浩身形伛偻，有时候上几段石阶都会喘粗气，剧烈咳嗽几声，听得小九心碎，不过即使这样，黄浩还是在坚持。 他有预感，终点，不远了。 第八十年。 黄浩杵着木杖，一步一步艰难的攀上阶梯，小九就在另一侧扶着他，让黄浩的速度不至于太慢，也不至于太吃力。 龙血有时候在黄浩眼里变成了延缓死亡的药物，每次服用都有一种喝一次少一次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厌恶。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小九不说黄浩却也清楚，小九是不会放弃黄浩的，有时候在寂静的夜晚，黄浩会呆呆坐在黑暗的角落抹着眼泪，还要小心不被小九看到。 也不知为何而哭，可能是眼泪太廉价了吧。 第九十年。 小九背着黄浩一步步攀爬石阶,小九走的很缓慢，不是因为背不动，而是怕黄浩风烛残年的身子承受不住剧烈的碰撞，所以只能慢慢地一步步走上去。 有时候小九也会问：“浩哥，还走吗？还要继续走吗？” 黄浩总是用苍老的语言回答：“走，走吧，老了老了走了一辈子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路上......” “浩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黄浩眯着眼，趴在小九背上睡着了。 第九十五年。 “浩哥，浩哥你睡着了吗？喂浩哥你不要睡了，你看那边有流星雨......” 小九不断颠着身子，不让黄浩入睡，在这一天内，黄浩的精神仿佛很差，总是在睡觉，只有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会偶尔睁开眼睛，却总是遮住眼睛，似乎阳光很是刺眼的样子。 黄浩现在须发全白，身形深深伛偻下去，脸上尽是皱纹，一副迟暮的样子，散发着沉沉的死气，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能不能最终登顶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一辈子都耗在这里了，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情，他希望把这件事情做好。 只是他的心里还有一点疑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丝毫尽头的影子，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期待，那就是未来是真的，他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奇迹之子，创造出令人仰望的功绩为后人敬仰，而不是死在这一条漫无边际的道路上。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够怎么样呢？ 凡人始终还是斗不过天的啊，还是认命吧。 “浩哥，浩哥你在想什么呢？” 小九的手在黄浩面前晃了晃，黄浩过了一会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这反应速度也是令人叹惋。 “啊，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果我们去到了那边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呢？” “哪边？”小九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天路尽头啦，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啊。”小九看着年迈的黄浩，说这些话都用了很大力气的样子，浩哥真的是老了啊。但是他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是啊，要做什么呢？也许我们该好好想想了。” “还是边走边想吧。” 就这样，他们又重新踏上了旅程，哪怕没有终点...... 在一条宽阔的石阶上，一个翩翩美少年背着一个熟睡的老头子，少年走的很慢，而且走几步总是扭过头去看看肩上的老头的情况，常常是听到了缓慢的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一个劲的叫着肩上的老头。 “浩哥，浩哥。快醒醒......” 足足叫了有好几分钟，背上的老头才缓缓转醒过来，“怎么了” 语气很是不耐，仿佛是被吵醒了有起床气一般，可是身下的少年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不知道！” “今天是我们踏上天路的第一百年！” “一百年......等等你说已经一百年了？” 背上的老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力气一般撑起了身子，少年可以感受到背上的老头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是啊，一百年了。” “一百年了。人生在世悠悠百年而已，这条路到底还要走多久？” 黄浩不禁又回想起自己刚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那时候小九还很是幼稚，很依赖他，当初他们是多么富有激情，往往一天能走很远的路还不觉得累，那时候觉得这还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后来啊，时间渐渐磨平了他们的性子，将他们打磨地如同一颗光滑的鹅卵石，变得耐得住寂寞了。 一百年过去了，百年孤独也不过如此吧？ 一百年未和除小九外的任何人接触，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恐怕早已经忘记了他这一号人物了吧？ 悠悠一世，如同过眼云烟，让黄浩回首前路，这是一阵唏嘘。 未来自己还剩下多少日子呢？黄浩不想再想了，只觉得很困很困，很想很想好好睡上一觉，眼皮也越来越沉...... 睡吧，只要睡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石阶投下一道祥瑞的金光在他们的头顶上，照在他们疲倦又不知疲倦的身子上。 “浩哥，快看前面有光！” 小九惊喜的大叫起来，黄浩瞬间抬起了头，看到了那一道光，明亮而又不刺眼的金光，暖暖的洒在他身上，令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悠悠百年，时光蹉跎，人生一世，今夕何年？后来者，你很好。韧性，运气都很好，至于悟性，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祝你好运吧。” “至于这一百年，既然是我欠你的，现在便还你吧。” 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便是过去黄浩经常在脑中的母神的道音，难道这天路还与母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吗？ 还未等黄浩多想，他发现全身被照的无比温暖，令他诧异的是，他的胡须正渐渐由白转黑，仅仅数个呼吸，他便恢复了百年之前的状态，顿时灵活的从小九背上跳下来，生龙活虎的又打了一套刻在骨子里的军体拳。 恍惚间，看到了小九那张惊讶的脸，最令黄浩高兴的是，小九居然又恢复了百年前的容貌，依然是十岁的孩子模样。 再往上看，一座恢弘的天宫出现在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