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森
热闹的玉兰节，在呼啸的寒风中归于平静。那次夜谈之后，腓力又恢复之前的样子，只倾注于对洛林的关爱，但是在他的日常生活安排上不会过问，而洛林也是一如既往像之前一样锻炼。 这日傍晚，子爵府后院，洛林正在满身大汗地进行着日常晚练，与以前不同的是还有一个少年，正埋头跟进在洛林的身后，看他模样，也有十一二岁了。 少年阿呆，是去年腓力带回府中的仆人，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面目清秀，刚来的时候骨瘦如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似风一吹就要倒下，是一个可怜的孤儿，腓力见他就要饿死路边，好心救回府中，后来就成了洛林的一个长随。 阿呆从小就是个孤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别人只管叫他‘小乞丐’，这样的名字在子爵府自然是叫不出口，因为很是内向，基本不和人说话，刚来府中那会，经常会是一个人坐在边上发呆，所以洛林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阿呆。 阿呆刚来的时候那个瘦，看得洛林有些瘆的慌，所以成为洛林的长随之后，自然是要好好给他‘补补’，不然就是带出去也没面子不是。 在没有什么特殊事情的时候，阿呆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洛林身边，就是一天的两练也是和洛林一起坚持，开始的时候，虽然阿呆是个少年，但是体质实在太弱，和持续了一年的洛林相比，差距还是有的，但是他始终坚持了下来，从来没有放弃过，从这点看来，阿呆是个非常坚毅而有韧性的孩子。 有个伴陪着一起练，洛林自然是欢喜的，半年多的相处，也让他和阿呆熟络起来，这个少年在沉闷的外表下有一颗聪慧的心灵，为人也是很机灵，最关键的是对他非常忠诚，按照某无耻贵族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是自己人，值得大力培养。 锻炼之后，经过医师细致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地方受到损伤，洛林就去井房洗澡了，但是刚从后院出来，就见一个女仆匆匆而来，在他面前恭敬行一礼。 “少爷，子爵大人叫你现在就去前院前院见他。” “现在？有什么急事吗？”洛林不禁皱起眉头。 “是的，大人说叫您现在就去，还说是给您的惊喜。” “惊喜？是哪天晚上说的惊喜，难道是厉害的斗气秘典？”洛林心中也是碰碰直跳，即使现阶段自己不会去修炼斗气，但是一本厉害的斗气秘典，还是非常吸引人的。 洛林快步向前院而去，阿呆不需多说，自然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的。 “洛林，快，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一位是文森&库克大武士，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战士的修炼。”腓力显然有些小激动。 “文森老师，您好，我是洛林&卡佩。” 前院中除了侍立在一边的仆人，就只有腓力和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脸若刀削，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却显得格外坚毅，身体十分强壮，光站在那里就如一座小山一样，魏然令人难以撼动，背上一把宽阔的大剑，长度显然超过了洛林的身高，只是右手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随着微风缓缓飘动。 “这造型，难道是扬大侠？”洛林心中瞎掰着，但也向他恭敬问候。 “恩，听说你还不到六岁，这幅身体是够强壮，但事先要说明一点，要我教导你，就必须按照我的标准来修炼，希望你不要坚持不住。”文森的眼神相当犀利，盯着洛林，严肃说道。 “是，我一定能够做好。”洛林岂是会认怂的主。 ———————————————————————————— “早晨，朝阳升起，万物生机勃勃，这个时候正是吸收天地之精华，锤炼身体的最好时候，蕴气式已经教导过你了，开始吧。”一个冷漠的声音飘来。 这里是卡佩镇西边的一座小荒山，按照文森的话来说，就是伟大的战士哪能是像女儿家一样龟缩在后院中修炼的，要回归到无边无际大自然中，体味其中的细腻和狂野。 于是在见面的第二天，洛林的训练场地就从自家后院，转移到了镇西这片小荒山上。 新的修炼方式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虽然比洛林之前的锻炼效果要显著很多，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小贵族撇撇嘴，心里想到“还以为大武士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原来还是希尔曼叔叔的那一套。” 心中稍有不满，但是对于训练的项目还是一丝不苟的，而阿呆作为洛林的长随，自然也是更在一旁练习，文森倒没什么门第只见，居然对阿呆也是一视同仁。 蕴气式，经过无数年，众多先辈的改良积累，是锻炼身体最简单也颇为有效的方法，也是当前大陆上最为普及的锻炼方法。 有时候简单并不意味着平庸，相反，蕴气式是公认的战士基础课，就像学习知识要先学会写字，成为战士的入门就是练好蕴气式。 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洛林能够坚持的时间已经比开始的时候足足延长了两倍有余，这一点就是严厉的文森也是啧啧称奇，自然他不会表现出来，一张坚毅的脸庞很少会露出笑容。 初时轻松写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双腿逐渐开始酸痛，肌rou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越来越难受，直到最后脑中发涨，全身不由跌坐在地上，洛林深呼吸几次，只觉身体舒坦无比，今日的时间又比昨天有了进步。 “不错，你的蕴气式勉强可算是入门了，洛林，我问你，你可知道，战士修炼最重要的是什么？”文森走将过来。 “最重要的自然是一副强健的体魄，身体是战士的基础。”洛林不假思索地回答，边上的阿呆也是赞同地直点头，经过半年多跟随洛林锻炼，他对修炼之时的了解也是大涨。 “最次等的战士，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斗气的修炼上，以为有了厉害的斗气秘典，他们就能成就绝世高手，殊不知这是最下乘的修炼方法，只见表面而没有体会内里，颇有见地的战士，会至始至终以身体为基础，强化自身，再加上适合的斗气秘典，成就至强，他们的前路自然更加光明，但是，这也不是最指本源的修炼方法。” 说到这里，文森挺直身板，面相朝阳，眼睛看着遥远的群山，一字一句说道。 “我文森&库克，出生在奥布莱恩帝国的一个小郡城，六岁开始战士修炼，七岁进入奥布莱恩学院，之后九年达到七级战士。” “九年，那就是十六岁，十六的七级战士，就是整个玉兰大陆也是拔尖的天才了吧，看来这个文森老师的确不一般。”洛林心中有很大的震撼，他是知道，奥利维亚三十岁成就九级战士，四十七岁达到圣域，被称为是天才剑圣，而文森在十六岁就达到七级，这天赋也够可怕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会是这般。 “当年，我意气分发，自认为天才冠绝同代，有些得意忘形，在赤炎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导致家族覆灭，我自己也是断了一臂，惶惶如丧家之犬，狼狈逃出帝都，此后十年，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做什么，修为没有寸进，反而回落不少。 有一天，我流浪在一个小城中，正好一个学士在城中央坐而论经，他讲述的是玉兰大陆的万年历史，那些枯燥乏味的陈年旧事，在他旁征博引之下，竟然连贯自然，我听得十分入迷，此后五年，我跟随这个学士，跟着他穿越奥布莱恩，又经过罗奥帝国，最后来到玉兰帝国，之间听他讲坛不下千场，见惯各地风情，体味人间疾苦生死，终于明悟，之后来到玉兰帝国边境一座小城，名叫巴斯城，成为一名佣兵。 二十年间，经历各种生死考验，再之后独自进入魔兽山脉潜修，自南向北横穿整个山脉，十年后终于有所成就，你知道我这一生对战士修炼最大的感悟是什么吗？既不是斗气，也不是身体，自然，这些是基础，必须扎实，但最重要的是心境，身体斗气和精神力决定了战斗能力，但是心境却能成就无上未来。” 说道最后的一句的时候，文森转过身，双眼平静地看着洛林，阳光洒在他的背上，竟然有种圣洁的味道。 洛林完全惊呆了，在番茄大大的书中较少提及战士修炼相关的内容，自己知道的就是希尔曼叔叔教导林雷他们时候的东西，对于文森的这番言论，完全是开启了另一道大门，心境，这已经是有领悟法则贴近自然的味道了，难道这文森老师…洛林很难想象下去。 看来能人自在凡间，在那么多耀眼的大陆天才之下，还有多少能人异士隐匿在芸芸众生之中，想必谁也不知道。 从那以后，洛林对文森越加敬重，平日里也加强了自己心性的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