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
一夜过去了,早上天色大亮,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射在了柳青衣的脸上。 “砰砰砰,哥哥,哥哥!起床了”,一个似银铃般,极好听的声音传来,将柳青衣惊醒。 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两声,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帮meimei打开了门。 柳飞絮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柳青衣,小脸冻的通红,举起端在手上的洗脸盆问道:“哥哥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柳青衣苦笑着,接过脸盆放在桌上,说:“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晚了点。” “哥哥病了吗?”柳飞絮担心道:“那我去找子恒哥哥给你请假看大夫吧!” 柳青衣忙道:“还是算了吧!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舒服,今晚早点睡就好了。” 开玩笑,让飞絮去找王子恒那不是羊入虎口嘛!他可是清楚的记得王子恒每次看见飞絮的那副德性。 柳青衣洗了把脸,吃了一碗飞絮做的阳春面,便往太守府去了。 云京城被称为天下第二大城,地形宽广,商业繁华。城中分东、西、南、北四大城区。 城区内有十四条主道,二十六条副道,支干小路更是无数。坊市与坊市之间相连,道路繁多,交错复杂,就连从小生活在城内的人也有可能迷路。 太守仅仅三品,在对于这即使在大街上随处溜达,都有可能碰见某国公或某王爷的王朝南都来说,太守的官确实不大。 然而,太守却是全城的最高长官,制恒全城司法,军备,商会,行政等等,有着莫大的权力,再加上王家圣眷浓厚,有皇帝撑腰,任何王公贵族,也得敬王家三分。 柳飞絮口中的王子恒就是太守府公子,父亲便是在云京城中一手遮天的太守王仁恭。 那年,柳青衣被柳云仙送进了王府,经考核后,成为了王子恒的伴读书僮。 柳青衣就是靠着这份差事,养活了自己与meimei。 不一会儿,他就到了太守府邸。这里并不是王仁恭的办公地,是皇帝赐的私宅。 门前耸立着两座丈高的大理石石狮,狮口衔着两颗石球,威势逼人。 四名精神抖擞的守卫,分排两立,个个手持长枪,腰佩短剑,神情冷漠的扫视着大街上的一举一动。 上好的楠木横梁上,摆放着一个匾,上面龙飞风舞的写着四字:“云京太守”。 “陈大哥,方大哥,李大哥,李二,这么快就轮到你们当职了?” 柳青衣与府里的侍卫都及为熟悉,一见面便叫出了姓名。 四名侍卫中李二年纪最小,却是与柳青衣最合的来,见他发问,便张嘴道:“本来是后日的,谁想昨天大人将刘哥他们八个派出去快活了,结果就轮到咱四人辛苦。” 陈侍卫听了,笑骂道:“滚,青衣,别听他放屁,以为老子不知道,这小子经常说外派有危险,就喜欢站岗和巡逻” “哦?为什么!”柳青衣来了兴趣。 “这小子说府里最安全,也没什么危险任务,自然呆在府里好了,哈哈哈哈。” 他一说完,柳青衣、方侍卫与李大都哄然大笑起来。 李二红着脸有些生气道:“陈老大,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众人又一阵哄笑。 柳青衣与侍卫们又说说笑笑了几句,大门忽然开了,刘副总管满头大汗的奔了出来,见到柳青衣,急忙道:“青衣,快快,公子等你救命呢!” “知道了!” 柳青衣淡淡的笑了笑,挥手告别。 跟着刘副总管七拐八弯的来到了后院,这是王仁恭的内眷住所,平时除亲近之人是不能有人靠近的。 南方的房子就算是小户人家,也造的重峦叠户,亭阁楼台之间,用曲廊、回廊、过堂儿连接在一起,若是不熟悉的人,转来转去肯定迷路,恐怕连出去的门都寻不到。 王仁恭是云京城太守,府邸造的更是豪华。 路过一条条过道长廊,走过几个大花园,经过几个人工水湖。 穿过侍卫层层把守的回廊屋院,柳青衣来到了一个梅花盛开的院子。 冬日正是梅开时节,满园花开,姹紫焉红,妖娆多姿。 一阵冷风吹过,花儿漫天飘动,飞舞翩跹。 地上的雪已经被扫干净,周围一片寂静,踩在冰冻的小石香径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很快,柳青衣与刘副总管便来到了一座屋院前,这是栋二层小楼,整体是用梧桐杉木修建的,清静,典雅。 柳青衣推开门,闻到一股檀香,那是上好的熏香燃烧的味道。 他看见刘副总管口中要救命的公子,此时正在悠然的坐在茶几前喝茶,混然看不出危在旦夕的样子。 “我们王公子还真是好兴致。”柳青衣脱去了粘泥的鞋子,在门口换上平时穿的那双,走进来悠悠道。 王子恒有轻微的洁癖,地上铺了一层木板,上面还有一层毯子,房间也每日都让人打扫,不能有一丝灰屑。 “刘管家,你先去吧!把门关上。”王子恒先对门外的刘副管家吩咐道。 柳青衣跶拉着鞋子,走到王子恒对面,跪坐在垫上,将手伸进烧着香炭的茶几下,驱散一身寒意。 茶几上早已经备好一杯茶,轻轻端起,细细的品了一口,“初尝涩苦,浓腻味稠,细细品味,嘴有余香,好茶。”
王子恒看着柳青衣微微笑道:“那你尝尝是何时何地产的什么茶,水又是哪儿的水?” 柳青衣又细品了一口,闭眼回味道:“苦后方甜,甘之若饴。去年清明雨后,吴地千佛山产的千佛吼,水是取自上天落下的无根水,嗯,是昨日接的雪花化的吧!” “呵呵”王子恒笑道:“什么都难不到你,算你蒙对了,不过没奖,先帮我过了这关吧!” 柳青衣调笑道:“你这小气鬼,说吧!太守大人这次又出什么难题了。” 王子恒苦笑着摇摇头,站起来从书桌上拿过一张宣纸,递给柳青衣,道:“题目在上面,你看看吧!” 柳青衣接过纸,立即感到一阵幽香,那是沧州极品云墨的味道。 “咏梅?是做诗吗?” “恩!”王子恒点点头。 “让我想想。”柳青衣站起来,打开门,看着屋外的梅花沉思。 片刻后,柳青衣有了答案,低声沉吟说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黄金樽” 王子恒细细品味了一番,片刻后,他点头笑道:“不错,凝冻含蓄,意喻深远,符合父亲的要求,看来等父亲回来之后是不用发愁了。” 柳青衣笑笑,道:“好了,任务完成,去宗学吧!快辰时三刻了,今日若再迟到,小心夫子罚你抄书。” “哼,那老头仗着是族中长辈就常在爹爹面前告我黑状,等我明年上冠,就再不要看他脸色了。”王子恒喜形于色。 天武律,男子十八及冠,是为成年,女子十六及笄,表示可以嫁娶。 柳青衣微笑不语,走到书桌前,开始清理王子恒上宗学要用的纸墨笔砚。 王子恒见柳青衣不语,有些黯然:“明年你也及冠,还有飞絮meimei也要及笄,不过那时候我也要走了。” 柳青衣与王子恒同岁,当年王仁恭就是看中他才学敏捷,又兼与儿子是同年,认为同龄之间有共同语言,这才收下了他。 柳青衣将王子恒的书籍物什,收进了一个布囊中。转头看着王子恒道:“走吧!别想这么多了,再不去宗学,夫子就要找上门了。” 王子恒笑笑,率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