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战云密布
“那你说，怎样才能既惩罚了贪官又不冤枉好人？”杨靖脱口问道。柳怀德说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我愿帮大人解决这个难题，但大人的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杨靖直起身子，赶紧相问。柳怀德哈哈大笑，说道：“当然是放了我那个故人了。” 杨靖肃然说道：“按道理说，我请你做事，你的要求当然应该无任何条件的答应。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破寇军虽崛起于草莽，可也是有军法的，不是想放人就能放的。不过……只要你那位故人除了正常的火耗程仪外，并无其他贪墨行为，我答应你就是。” 柳怀德抱拳道：“那是当然。如果我那个故人真的贪污成性，即使破寇军既往不咎，我也不会轻易饶恕于他。其实关于惩治恶人，我的解决办法很简单……”“你不用跟我说了。”杨靖打断他的话，“既然你真的有办法，我也比较相信你，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做如何？该惩的惩，该放的放，一切由你决定。” “我不去。”柳怀德怒道，“我身为朝廷命官，定襄城破之时没有死节已是不对，现在又怎么能帮你们破寇军做事。”杨靖笑道：“好了，话已至此，你愿意去就去，不愿去就别去。”说完，就走出了客厅，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柳怀德子在那里连呼“岂有此理”。 连忠英、邓九等亲兵都跟着杨靖走出来。亲兵们脸上都是疑惑之色，对杨靖的行为很是纳闷。连忠英忍不住问道：“大人，你让柳怀德去处理案件，他会去吗？即使他去了，他要是放跑了恶人怎么办？”杨靖笑道：“放心吧，他要是真的想去救他的故人，他自然会去为咱破寇军好好办事的。”刚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杨靖抬头一看天，太阳已经到头顶了，早上起来就没有吃饭，到现在怎能不饿？只好笑道：“肚子已经开始叫苦了，走！吃饭去。”这几个亲兵一直跟着杨靖，早上也没吃饭，听到杨靖的话，低呼一声，赶紧跟着杨靖朝府里走去。 下午，原忻州知府衙门里，杨靖、王金贵、刘满仓、马雄、李同围坐在缴获的地图前，都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上午就在杨靖和李进、柳怀德说话时，细作传回情报，说代州、太原的官军都在集结，似乎要对破寇军南北夹击。杨靖找众人前来商议，可几个统制眼睛瞪着粗糙不堪地图，却一个像样的建议也说不出来。这也不怪他们，破寇军刚经历大战，损失很大，虽然俘虏了许多官兵，但破寇军暂时还无法对他们信任，不顶大用。 杨靖说道：“既然你们都无话可说，那我就说了。”众人都看向杨靖。杨靖继续说道：“山西官军人不多，由于年年战乱，他们又不可能像咱们这样查抄贪官污吏，所以粮草肯定不足。情报处的细作说，绝大部分官军最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饷了，他们士气也必定低落。因此，官军虽然是南北夹击，但我对咱们这一战的胜利是势在必得。” 见众人脸色都恢复了正常，杨靖笑道：“官军不是要打咱们吗，那咱们就抢先动手，先打他们。”“什么？”众人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官军正在集结，怎么打他们？那不是找死吗？王金贵站起来就要劝阻，但见杨靖不在乎的脸色，知道他必有下文，便作罢。 “我准备让李同率领他那一统制五千兵马守崞县。刘满仓，你那一统制只有两千人，去守五台县。五台县是咱们老家，老百姓是向着咱的，守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王金贵有五千人，防守忻州和定襄。其余的有我和马雄率领，前往石岭，与在那儿的第五统制会合，抢先攻击阳曲和太原。”众人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确实合理，能够有效地利用现有兵力，守住忻州。 杨靖又道：“众所周知，崞县和石岭最为危险，最容易遭到官军攻击，因此，我决定把在石岭和忻州缴获的四十门大炮分成两部分，分别给石岭和崞县使用。”众人也都点头同意。 十月二十八号，杨靖和马雄率领着五千人马赶到石岭与老部下会合。 没顾的休息，对前来迎接的众人说道：“由于我当了总制，不能再直接管辖你们了。所以我命令，从今天开始，王武任第五统统制，洪涛任副统制，劳得志和向洪洞接替二人做团长。”几个人听了都很高兴，连连应是。 杨靖叫过来劳得志和向洪洞，说道：“俗话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现在官军在太原集结，随时攻击我方。我准备抢先出手，以少部分人马佯攻阳曲，吸引太原官军来援。主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阳曲，出其不意地攻击太原，定可一战而下。你二人对太原比较了解，我准备让你二人带一部分人今天晚上就出发，趁这几天大战未起，太原城门不锁之际分散进城，以作内因。” 二人听了杨靖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杨靖这想法也太令人震惊了，绕过阳曲，直接攻击太原，这可是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一旦不能快速攻下太原，让阳曲的官军反应过来，切断破寇军后路，这就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破寇军的一万多人很可能就要葬送，说不定连杨靖也跑不了，只能束手被俘。 “大人！”向洪洞首先说道，“这样太危险了，是不是……”杨靖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现在破寇军连经大战，疲惫不堪，而且新兵和俘虏太多，不得不兵行险招，以求速战速决。这一次你们的任务至关重要，只要你们能做好内因，打开城门，帮助咱们攻下太原。那时候就不是咱们被官军包围，而是官军被破寇军包围了。” 劳得志和向洪洞二人知道立功的时候到了，说道：“好，我二人就带五百人今天晚上出发，三天内分批进城，让士兵暂时藏在我们府里，只等主力到了城外，里应外合，拿下太原。”杨靖道：“辛苦你们了，咱们约好，就在下月三号动手。”两人凛然接令。 当天晚上，杨靖亲自送劳得志和向洪洞等五百人悄悄出发。大军休息一夜，二十九号，杨靖留下沈春领一千人守石岭，带着一万九千人浩浩汤汤地向阳曲杀去。行军迅速，第二天就到了阳曲城下。 总兵高其冬和太原知府孙康周得知破寇军兵临城下，真是大吃一惊。前几天得到山西巡抚蔡懋德的书信，信里言道，官军正在太原集结兵马，人数应当在三万以上，准备和代州方向的官军南北夹击，一举歼灭破寇军。山西兵马本就不多，这三万人已经是能够调动的最大数目了。本以为这次破寇军势难抵挡，结果没想到官军还没展开攻击，破寇军已经兵临城下啦，怎能不令人震惊。 高其冬见孙康周满脸苍白，说道：“孙大人不必惊慌，阳曲有五千兵马，破寇军暂时不能得手。咱们赶快派人去太原要援兵才是。太原和阳曲相距只有几十里，一天即达，破寇军来攻阳曲简直是自取灭亡。”孙康周道：“我当然知道对阳曲来说，破寇军暂时不能得手。我担心的是这次破寇军攻来的时机巧妙，恐怕官兵中有人与破寇军内外勾结，通风报信。”高其冬笑道：“孙大人太杞人忧天了。太原从山西四处调集兵马，声势浩大，傻子也知道这是要做什么，还用别人通风报信？只是破寇军来的如此之快，出人意料，看来是破寇军上次打完仗后根本就没有休整，现在一定是疲惫不堪。”孙康周听完高其冬的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心了，赶紧派人去太原请求援兵。 十一月一号，杨靖指挥着破寇军攻城。一天下来，由于阳曲官军人少，破寇军几次攻上城墙，但都被官军打了下来，仅一天时间就损失了一千人。 晚上，阳曲城中，孙康周、高其冬等在知府衙门里商讨战事。孙康周道：“今天一天时间，破寇军都在不要命的强攻，这样下去，阳曲恐怕守不了多长时间。”几个守备也纷纷点头称是，今天破寇军的疯狂确实令人震惊。高其冬微笑道：“诸位不必惊慌，即使破寇军攻的再急，要两天内攻下阳曲那是不可能的。两天后，我们的援兵已经到了，还怕什么破寇军？今天破寇军连试探性进攻也没有，上来就是强攻。这正说明破寇军想在我们援军到来之前攻下阳曲，以便在随后的战争中对太原官军形成主动。但想这么快攻下阳曲，显然不可能，破寇军这是狗急跳墙，困兽犹斗。我们只要守住这两天，那么破寇军就败定了。” 众人听了，觉的大有道理，破寇军正是知道自己面临灭顶之灾，才来狗急跳墙，妄图出其不意地攻下阳曲，形成和官军对峙的局面。可是阳曲就有五千人，岂是破寇军这些久战疲兵能尽快攻下的？想到这里，大堂里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一个守备骂道：“他娘的，破寇军这是在吓唬咱们啊？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众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守备有点谨慎，说道：“可是破寇军这样攻下去，这两天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高其冬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破寇军是傻瓜啊。今天一战，破寇军已经摸清了咱们的底细，他们知道阳曲城急切不可下，明天他们很可能停止攻城或者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