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人来投
李同答应一声，转头又对杨靖喝道：“杨靖，为什么要撤离？难道我的兄弟就白死了吗？那可是五十条人命。”杨靖心里也很是伤痛，但还是说道：“李营长，我们现在人少，而且兵甲不修，如何能够守住五台县？”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马雄的声音：“人数太少，我们可以招人，现在流民满地都是。只要我们振臂一呼，从者何止上万，怎会没人？兵甲不修，就更不是问题了，我们在这里缴获了一千多杆茅，还有一百多支火统，五十多匹马。在加上上次缴获范家的还有两千多支矛，数万斤的铁。何怕没有兵器？”杨靖抬头一看，王金贵、刘满仓和马雄并肩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点头，皆以为然。杨靖站起来你豁然道：“那粮食呢，粮食从哪儿弄？即使咱们这次缴获了许多粮食，但要招上万人加上他们的家眷，粮食顶多就够吃一年。” “没有粮食不能再抢吗？活人难道还能让尿憋死？南方李自成他们什么时候准备过粮食？还不是照样纵横四海，官军也没办法。我就不信，我们做的会比他差。”李同很不以为然地道。 杨靖听了这话，更是愤怒，道：“那李自成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们怎能学他……” 刘大山打断杨靖的话，说道：“现在还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就先在五台县呆几天吧。实在站不住脚，我们再走。”杨靖独木难支，只好默不作声。刘大山继续吩咐道：“王金贵、刘满仓、马雄、李同、杨靖各领自己人马分别去抢占五台县四周险要之地，派出斥候，侦查敌情，还要去各村镇以及附近各县劫掠物资，以备再战。”众人凛然尊令。 杨靖骑在马上，看着四百多个向定襄快速行军的兵丁，心里满是担心，自己属下的士兵由于两个月的训练，纪律好，体力强，令行禁止，可以说远远比其他营要好得多。但有个最大的弱点,他们都没有经过近身搏斗训练和实战，有的甚至连兵器也不会用。战斗力到底怎么样，杨靖心里很是不放心。 杨靖带着人走了一天，由于行军快速，竟到了紫金山。紫金山、文山等对于五台县可以说是至关重要。它是由忻州到五台县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下滹沱河绕行而过，官道就沿着滹沱河而修。也就是说，只要守住这里，从定襄县到五台县的路就掐死了。 让军队在山北一个无人之地安营，就地休息。杨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练兵之法，他以前没当过兵，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决定先在这儿停留几天，心里发誓，即使放弃去定襄，也要找出训练部队近战技能的办法。然后再以战代练，让部队先打小仗，逐步扩大规模，以加强战斗力。第二天早晨，还没起来，就听到外面一阵阵地跑步声，口令声，杨靖知道，部队又按平时的习惯开始训练了，心里很是满意。现在像训练部队这样的事情几个连长就能办到，已经用不到他这个半吊子教练。 等杨靖起来，部队已经跑完步，正在立正，一个个钢铁般的站在那，目不斜视，一动不动。杨靖看了一下，已经有个强军的样子。 杨靖挥招招手，把三个连长王武、沈春、洪涛叫了过来。笑道：“诸位连长，咱们这样训练军队只是基本。不知诸位可有办法训练士兵的实战技能？”沈春迟疑道：“实战技能？是不是就是杀人的本事？”杨靖点头称是。 洪涛笑道：“这东西不用训练，就让士兵们拿着长矛，以大人教的走步之法，按节奏齐步并进，矛尖前指，按口令刺敌，犹如一人，何人敢当？如遇弓箭，一起举盾就是。”王武道：“这样虽好，但一旦被敌人冲散就麻烦了。大人，我们如果与敌人混战，可以学戚继光戚大人的战法，三人成一个三才小阵，互为支援，这样进退自如，即使战事不利，也不至于溃散。” 杨靖听了大喜，灵光一闪，也想到一个好办法，说道：“我们可以让士兵每人带长矛以外，还要在背上多带几根短矛，遇敌近了，先用短矛投掷，肯定能起大作用。”想了一想，又说道：“还有，等我们回五台后，让铁匠做些圆盾，这种盾携带方便，简单实用。近战时，让士兵挎在左臂上，定能减少伤亡。” 三个连长听了，连呼“大人英明”，杨靖继续说道：“从今往后，各部就按这几种办法练兵。洪涛，你按你说的办法训练士兵齐头并进刺敌。王武，你训练戚继光大人的三才阵。沈春，你训练士卒短矛投掷。”众位连长皆躬身接令，回头准备去了。 杨靖正要回帐，一个守门的士卒跑过来立正敬礼，道：“报告！大人，一股自称来自简子山的土匪来投。”杨靖一愣，没想到竟有人投自己，喜道：“快快让他们进来，不，我亲自去接。”说完，又让一个警卫去通知几位连长，让他们做好准备，以防万一。吩咐完，大步向营门外走去。 到了营门外，杨靖看到一百多个人正向这儿看着，连忙拱手道：“小子迎接来迟，还望恕罪，不知哪位是贵寨大当家的？”一个黑脸大汉站出来道：“我就是大当家，名叫江林，别人叫我‘猛张飞’，是来向你们当家的讨口饭吃的。”说着，又介绍了其他几个当家的。 看了几眼江林这个人，果真像传说中的张飞。一脸横rou，老腮胡子高高翘起，身子高大壮实，不愧是“猛张飞”。杨靖心里一阵感叹，不过脸上面色不变，侧身笑道：“几位当家的，请进。” 江林和几个当家的随着杨靖走了进来，其他人则留在营外。杨靖看了这个情况，心中松了一口气，对此事已经信了八九分。几人走进杨靖大帐，杨靖手下的几位连长已经等在帐中了，几人寒暄几下就在帐中坐定。 众人说了几句话，江林和他手下几个当家的脸色都逐渐不耐烦起来。江林问杨靖道：“小哥儿，难道我领着一百多人来投，还不值得你们的头儿出来见一下吗？你们虽然现在势大，但也不能如此轻视我们吧！”说着，就满脸愤愤地站了起来，其他几个当家的也怒目而视。 江林现在心里很是愤怒，本来他对破寇军派一个毛头小子来迎接自己，就很不满意。但自己毕竟是来投靠别人的，破寇军主事人不来迎自己，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在这儿说了这么长时间话，也没见个主事人过来。虽然帐中有四五个人陪坐，可都恭恭敬敬的，半天不说一句话，一看就知道不是主事人。这半天里，只有这个毛头小子在这儿与自己天南海北的侃大山。江林心里怎能不怒。 杨靖听了这话，一阵愕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难道自己身上就没有半点儿王八之气，辛辛苦苦跟人家说了半天话，别人竟不知道自己就是头儿，这也太失败了。几个连长听了江林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杨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几个连长赶紧闭嘴，憋得满脸通红，傻子也知道他们这是在偷笑。 杨靖看江林等人脸上的愤怒之色越来越重，连忙尴尬地解释道：“几位当家的，忘了作介绍了，其实，我就是这个营领头儿的。你们率众来投，我们破寇军第五营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怎能轻视你们呢？刚才全是误会。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当家的海涵。” 这回轮到江林他们傻眼了，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竟是一个当家的。江林失声问道：“你说你是领头儿的？你才多大，有十七岁吗？”问完，江林虽是粗人，但也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妥当了，连忙闭嘴。 杨靖没在意，笑着胡诌道：“我十六岁了，这也不算小了，按《大明律》，十五岁已经可以加冠。”江林那儿懂什么《大明律》，只得道：“那是，那是，但大明十六岁做头儿的实在没几个。杨营长，你可真是年少有为啊！”杨靖知道江林这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气氛的，不是真的赞扬自己的，笑了一笑，没有接口说话。 江林继续说道：“我们今日来投，不知杨营长准备如何安置我们？我在贵部能列第几？” “江大当家，你有一百多个人，应该能做一个连长。”说完，没等江林说话，杨靖接着道：“不过，说实话，咱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进我这个营，我是一定会把你的属下打散，重新整编，而且还必须遵守破寇军的纪律。我恐怕大当家忍受不住，所以，我劝大当家要有个心理准备。当然，你也可以不参加我这个营，你也可以去其他营，他们对你的要求可能不会这么严格。大当家可以好好想想，然后再做决定。” 江林等人一听要把自己属下打散，接受什么整编，心里就发毛。这不是明摆着要吞并自己吗，这怎么能行？江林站起来笑道：“那我们回去再好好想想，过几天再给杨营长一个答复。杨营长，我们这就告辞了。”杨靖笑着点点头，江林等人扭头走了出去。 等江林等人一走，洪涛站起来道：“大人，你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让江林他们去投靠其他营吗？本来别的营已经接纳了好几股土匪，实力大增，人数已经远超过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有人主动来投，你却又把他们推出去了，这是何道理？我想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其他几个人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满是不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