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重 幻想龙神
自三年前与八云紫那一战过后，芙兰四岁那年伴随吸血鬼血脉觉醒而获得的能力，便发生了某些她怎样都无法弄清缘由的奇特变化。 确切地说，这种变化实际上从那一战之前，芙兰解除维持多年的四分身状态，重新以单一的视角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但也许是因为大战之前过于紧张的关系，她那时并未立刻发觉自己有任何不妥。 直至那场战斗的最后时刻，芙兰醒悟自身力量真正的成长幅度——不仅力量总和是她所认知的四倍，就连瞬时输出也同样提升了四倍——否则八云紫和幽幽子也不会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乱拳”击败了。 正是那时候，她才察觉到了眼中所见世界的不同——虽然这种不同只维持了不到一夜时间就消失了。但她的能力确实由此开始变得更容易控制，随心所欲观察四周事物的情况下，也不用担心会再将什么重要的“东西”失手破坏掉了。 原来芙兰还以为，这是因为她多年来在分身状态削弱能力，不停锻炼所获得的成果。但现在想来，那也许只是能力提升并进一步失控前，暴风雨前的平静预兆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芙兰以后才需要cao心的问题，现在必须先做的是利用这提升了的能力，将眼前这地、水、风、火的“核心”摧毁才对。 借着各型各色魔弹以及无数符札的掩护，数十米长的亮红巨剑一边搅动着宏大的火焰之雨，一边沿着一道并不规则的弧线，依次划过了芙兰眼中的那四团金色“光球”。 随着这道红色的闪光一划而过，原本因天灾降临而震动不休的这片天空突然为之一顿，湮灭的风暴停止，蔓延的火焰熄灭，飘落的细雨消散，停顿在半空中的巨大陨石土崩瓦解。 混乱的夜空恢复了祥和，一轮洁白明月的四周点缀着稀疏的星辰，这是幻想乡内在平常不过的安静夜晚，之前的“末日天罚”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应该算是结束了吧，DA☆ZE！” 就算是魔理沙这样总是充满干劲的开朗性格，此时心中也不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就更别提帕秋莉和咲夜她们了。 “啊，大概……” 回答她的是灵梦不太确定的声音，此时这位博丽的巫女正直愣愣地看着天空出神，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呜咕？” 另一边，或许是因为龙神降临的“意志”被烈焰之剑破灭的原因，原本被那庞然威压所针对，吓得抱头下蹲缩成一团的蕾米，这时候总算小心翼翼地将小脸从膝盖上抬起，仰着小脑袋看了看恢复了平静的夜空，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带着点战战兢兢地直起身来。 “啊啦，jiejie你总算醒了？” 倒提着缩小至不到三米的亮红巨剑，芙兰调皮地向着自家jiejie眨了眨右眼，语带调侃的笑问道。 “呜……我、我才不是害怕了呢……不对！我只是睡着了而已——谁才睡着了哇！” 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丢脸，蕾米那可爱的小脸涨得通红，但依然焦急地为自己辩解着。 “是~这样~~么~~~” 不知何时，原本凛然英气的长发少女再次缩水，重新变回了头上绑着大大蝴蝶结的小女孩，露米娅含着食指指尖，歪着小脑袋困惑地看向了蕾米。 “……所以说才没有害（怕）……睡着呀！” 也许是芙兰那戏谑的视线带给了她太多压力，也或者是缩小的露米娅那萌萌的眼神太过纯真，让她感到难以撒谎的关系，所以蕾米紧张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怎么了么，灵梦？” 颇感有趣地欣赏了一番蕾米慌乱的模样，芙兰转过头来看向依然满脸严肃的红白巫女。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明比较好，大概……” 被芙兰的问话惊醒，灵梦轻抚被残余的清风吹乱的乌黑秀发，精致工整的脸庞上难得带着迷惑的表情。 “也许是‘一切还没结束，似乎有什么就要发生了’——这样的感觉？” “是么？看来那不是我的错觉了呢~” 芙兰对灵梦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就在刚才她亲手平息了那场限定范围的“天灾”之后，正好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波动在一瞬间覆盖了整座幻想乡。 这种波动不属于物理层面的震动，也并非来自于某种能量。如果非要芙兰描述一下的话，那大概是一种熟悉的世界突然被改变后，自身的世界观完全被改变后的世界同化之前，那一瞬间所产生的违和感。 而且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芙兰莫名浮现出自己使用手中这黑色魔导书，张开空间隔绝结界时的情景。 “如果连芙兰也这么觉得的话，那现在就不是放松下来的时候了呢~” 灵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虽然缩小，却没有被芙兰散去的烈焰之剑，暗暗将一张符卡扣在了手心。 “魔理沙、帕琪、咲夜小心戒备，jiejie和露米娅躲在防御结界里别出去。” 摇了摇头将之前那奇异的联想抛到脑后，芙兰赶紧提醒完全放松下来了的女孩们。 “姆Q？！还来？已经快累到不行了说！” 从数月之前就开始准备魔法仪式；昨晚通宵看书接着一大早就被蕾米拉起来，费尽心思地夺取了芙兰对红魔馆内所有魔法阵的控制权限；紧接着还准备了帮助蕾米扩散红雾（灵气）的大型魔法。紧随其后她还经过了这几场强度颇高的大战；帕秋莉确实可以说是这里今天最累的一位了。 所以，也怨不得她在抱怨的时候，还少有地带上了那萌萌的口癖。 可惜，还未等劳碌命的可怜魔女再多抱怨几句，原本平静下来的夜空便开始了巨大的变化。 嗡！ 透人心神的回响由弱渐强地从天际传来，不断回荡在这座与世隔绝乐园的天地之间，惊动了所有有资格窥伺这幻想之秘的存在，让她们都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不，与其说那是声响，更不如说是一道“波纹”。并非用耳朵能够听见，而是直接回荡在心间，甚至深入灵魂的波动。相比于之前芙兰所感受到的晦涩波动，这次的更加“显眼”，甚至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昭示着其存在。 轰隆！ 紧接着，伴随闪耀的金色光辉划破夜幕，如雷霆、如山崩、又如海啸的轰鸣震耳欲聋——这次是真正能够听得见的巨大咆哮。 少顷，金光逐渐凝聚成形。 “这还真是……太夸张了吧？！” 就算是身为博丽巫女的灵梦，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笨蛋jiejie，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呀？” 虽说之前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但正如灵梦所感叹的那样，芙兰也觉得如果仅仅只是触动大结界的魔法仪式的话，应该不会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才对——本来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 “啊呜啊呜！” 面对芙兰的指责，自知理亏的蕾米不由得抱住了小脑袋，发出了可爱的悲鸣。 “拿你没办法，哎……” 遗憾的是，芙兰此时已经没空去欣赏蕾米的可爱表情了。她匆匆丢下一句叹息后，挥动手中逐渐恢复巨大形态的烈焰之剑，向着天空中凝为实质的金色光辉迎了上去。 鹿角、牛头、鳄嘴、蛇身、鱼鳞、鹰爪，身长数百米的神兽就此显现于天际！ 原本归于平静的土、水、风、火四大元素，此时则以四色能量光辉的形式聚集了起来，泾渭分明地盘旋环绕在了金色神兽的身周。 当然，就算是芙兰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挑衅龙神，她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一会儿攻击落下的时候，会波及到变得毫无战力的jiejie和露米娅——她可没有把握红魔馆的防御结界是否能抵挡接下来的攻击。 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天空龙神显现之后，不知为何第一时间便用那毫无感情色彩的金色竖瞳对准了她。 虽然由于对方的躯体过于庞大，其眼瞳大小比起水盆来也不遑多，映入其中的是整座红魔馆，但芙兰就是能够确定以及肯定，这庞然大物注视着的绝对只有她！ 也许，这是因为她刚才“剿灭”了那“天灾”的关系？ 可惜眼下情况可由不得她继续联想，伴随着龙神这一眼而来的，是其身周土、水、风、火四色能量光辉如漩涡般搅动，接着从它身上分离出一道金光透过这漩涡的中心，由此而缓慢落下的一道金色闪电。 那是一道速度不算太快，蜿蜒着落下的金色雷霆。 尽管这道闪电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威力，但芙兰依然在第一时间便挥动化为了通天火柱的烈焰巨剑直斩而上。 当闪电的金色边沿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将那蕴含有毁灭特质的超高温火焰消融，如同热刀切奶油般毫不费力地将席卷而来的火焰巨柱一分为二！ 芙兰对那道闪电威力可不敢有丝毫轻视，所以就算这次阻挡毫无成效，她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神色，只是默不作声地拿出了另一张橙色卡片。 就算这次龙神的目标真的只有她一“人”，但芙兰也相信她的小伙伴们绝对不会对她坐视不理的。 “大结界「博丽弹幕结界」！” 果不其然，博丽巫女那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同时张开的是之前就见过一次的两重结界，将金色的雷霆暂时禁锢在了最中间。 确实那只能是暂时的——虽说只是一个眼神所带动的攻击，那道金色闪电确实是来自龙神这可怕的神兽，其威力岂是灵梦使用符卡的力量就能够挡住的？ “魔炮「究极火花」！” 幸好灵梦并非一个人在战斗，魔理沙的支援也及时赶到。 与她之前所使用的“恋符”相比，直径在两倍以上的巨大光柱，以像要轰破天空的气势径直迎上——尽管其成果实际上不比芙兰所挥舞的烈焰巨剑好上多少，但配合结界也勉强算是将金色闪电的落势缓上了一缓。 只是光凭借符卡的力量，想要正面击溃这在能量和存在本身的“质”上明显都高得可怕的闪电，那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如今她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铺天盖地的弹幕，以绝对数量上的优势，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 但是虽说那闪电下落的速度并不快，但那也只是在少女们眼中看来而已。对于习惯了在各种高速弹幕之间穿行的她们来说，这种不快但也算不上慢的速度，在于普通人眼中恐怕是难以反映的过来的极快速度！ 因此，如果短时间内所能够聚集的弹幕数量太小，打不到打乱闪电内部能量平衡，使之爆发甚至溃灭的程度的话，恐怕处于下方的红魔馆也将会受到未知的严重打击。 啊啦，以神龙所具备的那不可思议的威能来说，想要让那道闪电具备追踪目标的能力，应该也只是动念间的事情。将红魔馆也纳入闪电的攻击路线之上，让芙兰无法凭借吸血鬼的优势闪开攻击，恐怕是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 如此说来，即使说龙神只是天地意志的体现，但它应该确实拥有极高的智慧与自主性！ 那么这道闪电径直冲着芙兰而不是蕾米和露米娅去，大概只能算是自己的睡眠被打扰，而给予打扰者的一点点惩罚，或者说戏谑更准确些？ 想到这里，时隔数百年，久违地再次体验到了被小觑的羞恼的芙兰，最后也只能在心中苦笑几声了——就算心里说不上多么好受，但毕竟不用面在这种时候对那种程度存在的“正视”，她实际上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言归正传，虽说芙兰的符卡放出的弹幕大多都十分“厚实”，在短时间内所放出的弹幕都相当庞大，但可惜堪称其中之最的王牌——“Q.E.D「495年的波纹」”，芙兰今日并没有带在身上。 不过要说是在短时间内能够放出足够数量的弹幕的话，另一张改造自她“记忆”中的符卡，实际上也足以应付眼前的情况，那就是—— “秘弹「之后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么？」！” “原本”这张符卡的设计思路，是隐藏起自己本体后，以特定顺序出现的密集弹幕压榨敌方的闪躲空间，直到最后将其逼入死角以达成胜利的目的。 现在它在经过芙兰的初步改造后，不仅弹幕密集程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连排列方式也进行了相当程度的优化。 当然，排列方式如何更容易将敌人逼入死角这暂且不提，除了弹幕的总体密集程度，也就是说魔法弹的总量上有了超越性的提高之外，实际上芙兰在宣言这张符卡之后，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所有弹幕的出现时序，将本来陆续出现的弹幕压缩到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去，比如现在这样…… “溺毙在弹幕的海洋之中吧！” 稚嫩的手臂环抱在什么都没有的小小胸脯前，芙兰如此大言不惭地宣言道——这中二满满的台词和动作，就算是她的苦中作乐好了。 数不清的蓝色魔弹凭空浮现，连成了一片如同海洋般神秘、幽深的蓝色光辉，将径自切开着巨大彩色光柱坚定落下的金色闪电，还有其旁边一大块的空间都完全“浸泡”在了这“海洋”之中。 也许是因为聚集起来的魔力达到金色闪电所能承受临界点的缘故，当其在这“海洋”的巨大“压力”中默然潜行了一会儿后，便突然从中爆发出了远超少女们想象的庞大力量，一瞬间就将其包裹的“海洋”撕开，破碎成点点莹莹光辉随风散落…… 金色的闪电化作了膨胀的毁灭光辉，向着芙兰、灵梦和魔理沙照射而来，依然从魔理沙手中迷你八卦炉中喷涌而出的彩色光柱，还有原本将闪电禁锢的两层结界，都完全无法阻挡那呈球形不断胀大的恐怖能量爆发。 尽管在场的少女们对于能量的感应敏锐程度高低各不相同，但这时候也都能清楚明白那光辉中蕴含的能量多么可怕，更清楚其所具备的毁灭性破坏力！ 更关键的是，无论是挺身而出挡在上方的三位少女，还是留在下方防御结界内的少女们都看得分明，整座红魔馆绝对在那毁灭之光的笼罩范围之内！ 幸好并没有让那道闪电直接落到防御结界上，不然芙兰可不敢肯定结界是否真的能够在近距离下挡住这样的攻击。 由于提前引爆了闪电的关系，能量的爆发距离结界也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段短短不过数十米的距离，在她眼中可并不怎么保险。 “呼，之后一定要好好给姐·姐·大·人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低声的呢喃中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芙兰突然越过了三人所组成的“防线”，以作死的悲壮心态径直迎向了金色的光辉。 “希望这是最后了吧……禁忌「莱瓦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