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亲情凉薄
空气中的气氛十分阴森，叶似真眼睛盯着叶白，脸上阴晴变幻。 眼前这个庶子成为了双甲案首，原本应该是叶家的骄傲，但他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决不能让他太过耀眼，不然叶府内其他嫡子和庶子会怎么想。 叶似真暗暗起了打压叶白的念头，他眼睛微眯，迸出道道冷光。 气氛越来越压抑。 叶白自始至终保持恭敬的姿势，但他不知不觉背后已经汗透。 身为一家之老爷，叶似真自然带有一股威严，再加上不自觉间他曾经身为进士的文气逸散出来，带给叶白极大的压力。 此时一旁的吴夫人突然冷笑出声，“老爷，此子暗自偷学经书，包藏祸心，不得不罚！” 听到她如此一说，叶白顿时大怒。 但他却不得不压抑着怒气，不能发作。 他知道叶似真自持以文理治家，最讲家规。这吴夫人虽然恶毒，但毕竟是自己长辈，如果与她对峙，即使自己是对的这叶似真必然以自己不尊长辈为由来处罚自己。 叶白低声辩解，“大娘！我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以文出道，以文理治家，我自幼羡慕读书人，一直都是自学，这应该没有违背家规吧！” 明明是大娘可以刁难，自己却不得不低声下气说话，这份憋屈充斥在他心中让他难受异常。 “大胆！你竟敢还嘴！来人啊，给我将他拉下去家法伺候！”吴夫人气急败坏说道。 “你怎么跟大娘说话，长辈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听着，懂吗？”叶似真猛然冷哼道。 “是！父亲！”叶白平静说道，转身朝吴夫人道歉道：“大娘，是我的过错，请你原谅！” 虽然他嘴上如此说，但他垂下的双手不知不觉已经静静握住。 “哼！”吴夫人这才冷哼一声作罢。 “叶白，你既然已经成为童生，接下来什么打算？”这时叶似真随意问道。 叶白心中一惊，小心翼翼说道：“父亲，我接下来准备复习经书参加三个月后的府试！” “什么！”吴夫人大惊，这个小畜生竟然想连考，他能成为双甲案首，府试也有很大把握，不行！这样下去秦儿岂不是被他比了下去。 “老爷！”只见她转身对叶似真说道，“秦儿为了应付府试，已经在府学中读书，一个月要花费百两银子，如果他再去的话那岂不是又要花费一笔钱？家中恐怕负担不起！” 叶白心中愠怒，他知道这吴夫人所说的秦儿正是她的亲生儿子。 吴夫人身为正妻，所生的儿子都是嫡子，长子为叶章，次子为叶秦。 这两人都受到了叶似真的亲自教导，叶章已经是举人，已经在州学中备考今年的会试，准备一举成为进士。 而叶秦也中了童生，在开源府府学中就读，准备今年的府试。 叶府贵为平县大家族之一，这吴夫人说竟然连区区白两银子都拿不起，当真是笑话。 这吴夫人分明是不想自己继续参加科举考试，打压自己的前途！ “你刚为童生，那来的资格继续参加府试。叶家虽大，也没有那么多闲钱支持你读书，你当务之急还是继续苦读诗书，等待来年的科举！”叶子真淡淡训斥道，竟是也跟这吴夫人一个意见。 叶白心中冷笑，“他也想阻止自己参加府试。没有资格，笑话？那一届童试的案首不是直接连考府试的？” 身为有心仕途的他十分清楚，府试与童试的考试难度差距并不大，只不过是择优取材而已。 自己既然成为了案首，直接考府试也有很大的把握，如何考不得？ 叶白轻声说道：“父亲！我并不准备去府学读书，请允许我去参加府试。所有应试费用我一力承担就是，还请父亲大人将我的户籍交给我一用！” “大胆！你想造反不成，拿了户籍是什么意思？难道想离家而出不成，你视家法为何物？”吴夫人听到大叫道。 “你这是想做什么？”叶似真脸色沉了下来，眼眸中更是溅射出冷光，阴冷无比。 “年纪轻轻就想脱离家族，当真是大逆不道！你学了圣贤书，就是学了这些东西！无法无天了不成！”叶似真阴冷训斥道。 “儿子不敢！”叶白低声说道，不敢反驳。 叶似真冷冷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次私自参加童试，没有跟叶府通知，本来就犯了家规！现在侥幸中了童生，就想造反不成！”叶似真冷声说道，“虽然你中了童生，但家规不可违背，我罚你去祖地去守灵三个月，你可愿意？” “什么？守灵三个月！”叶白大惊失色，“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去参加府试！要是这次错过了，我就只能等来年了！” 他脸色难看无比，暗想道：“这叶家对我当真是亲情凉薄。这叶似真口口声声以文理持家，为何对我如此狠毒？阻我前程，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当真是伪君子！” 想到这里，他狠下心来，“俗话说父慈子爱，既然父亲不仁慈，身为儿子的我也不能顾忌太多了。一味忍让害得只是自己而已。但是这叶似真拿了自己的户籍，我根本无法参加科举！我又该如何才能破除这个死局呢？” 他眉头紧皱，拼命思考着对策。 这时叶似真看他无比为难的样子，心中厌烦无比，“你赶紧滚出去吧！” 虽然听出他言语中的恼怒，叶白此时却并没有畏惧，而是走上前去说道：“父亲大人，儿子愿意守灵！但请一定要准许我参加三个月后的府试，这也是我老师的意见！” “你老师？”叶似真惊讶了一声，“他是谁？” “我只知他是一位大儒，自号‘梦仙公’！”叶白答道，“但我正是在他指点下，以大儒之言：君子之道，不偏不倚，贵在中庸立命成功！” 只见叶白从容答道，头顶一缕灰色文气，十分瞩目。 “以《典义》之句立命，有色文气！”叶似真震惊了，他十分清楚《典义》艰涩无比，就连他通读都十分困难，这所谓的梦仙公竟能让读书人读通其中道理，立命成功，这需要多么深厚的文气修为。 “梦仙公！大儒！”他喃喃念着，突然眼睛一缩，“难道是那位不成！” 看着叶似真震惊的样子，叶白暗自思索，“希望扯这位莫须有老师的虎皮，可以帮自己解脱这个困境！” 叶似真看着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庶子，不停摇头：“不可能的！那位老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但是一想到那位老人家一向喜欢到处游荡，飘渺无踪，他心中一紧。这个事情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是真的，可就难办了。 见到叶似真一脸为难地表情，吴夫人失声说道：“老爷，你怎么了？” 叶似真摇头，看向叶白的眼神更加森冷起来，“这小子毕竟是她所生，说不定正是如此，才牵扯上了那位老人家！自己不得不防！” 他毕竟是心思深沉之辈，心中变幻不定，脸上却没有表露丝毫。 ”哦！既然你有一位大儒老师，去参加接下来的府试也未尝不可！但是你违背了家规，还是需要到祖地守灵，就有三个月改成两个月好了，剩下来一个月应该够你准备府试了！”叶似真淡淡说道。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叶白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叶似真竟然还没有放弃阻止参加府试，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能干些什么。 他正准备去上去再辩解一番，但当看到叶似真眼神中阴冷的光芒时，叶白身子一震，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是，父亲！”他恭敬说道，转身向外走去。 见他离开，吴夫人顿时闹了起来，“老爷，你怎么能让他去参加府试，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子，这不是乱了府里的规矩吗？” “此事我再有分寸！”叶似真淡淡说道。 此时叶白退出房间，缓缓将门关上，正好看到了他此时的面孔。 面孔深沉，一双眼眸中潜伏着一种无比冰冷的东西，幽幽的寒光让叶白毛骨悚然！ 那是杀气！ 叶白身子颤抖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 “父亲说话平静，但带有刺骨的寒意，这是杀气隐而不发，克制住了。难道他竟然想杀了我不成！”叶白边往回走边思索着。 这事他越想越是蹊跷！ 虽然他自幼不受父亲待见，但毕竟是叶似真的亲生儿子，身为父亲叶似真怎么会动起杀意。 这时，他突然回想起许久以前的一段记忆。 只记得母亲临死时，一再嘱咐自己要脱离叶家，而且她说出叶似真的名字时，眼睛中也是满是恨意。 “难道自己的母亲和叶似真虽然为夫妻，却有着深仇大恨不成！”叶白头疼无比，一时间难以想不明白。 “算了！我还是尽快脱离叶家这个大泥潭为好！父亲视我如虎，意图阻止我的前途，大娘更是视我如仇敌，这个家又有什么好留念的！更何况这个叶家还逼死了自己最挚爱的母亲！”想到这里叶白已然下定了决心，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