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收购
笼罩在地府长河上的浓雾中，渐渐透出一抹黄晕，那是一叶小舟穿行而至，来到伊斯最初被接引到的地方。 小舟无声无息地停靠至岸边，挂于船头的油灯一明一灭，闪烁不休，似乎在提醒着船客渡河的时间到了。 “咦？人呢？” 就在这时，明明空无一人的船上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接着，自没于河下的船桨起，逐渐浮现出一个披蓑衣，戴斗笠的老人来。 这老人也不下舟，只是伸长脖子往岸上看了看，见这里果真没人，便低声咒骂了一句，用桨撑了河岸一下，又把小舟荡了回去。 …… …… 伊斯以为黑白无常又变了主意，打算亲自带自己去见此行的正主，便顺理成章地跟上了两位无常引领着的鬼魂队伍。 没走多久，这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座斑驳的石桥前。 黑白无常示意众鬼一个接一个的上桥去。伊斯则排在最后，一路观察着这些新死之人的灵魂状态。 这群鬼魂似乎都已经认清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一个个的面露悲苦，但惧于鬼差的威慑，不敢在地府里大声宣泄，只是沉默的承受这一切。 ‘他们都是有神智的。’伊斯想。 黑白无常带着的这群鬼，每一个都是伊斯想要找的，“有灵性”的魂魄。这也侧面印证了苗家人的说法，所有凡间生灵的魂魄，死后都将归于地府管理，少有“漏”在凡间的。 眼前有这么多现成的实验素材，伊斯那叫一个心痒难耐啊。但谨慎起见，他这会儿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放开意识能量研究，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队伍行进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该轮到伊斯上桥了。 每一个踏上桥的魂魄很快就会被浓雾遮掩，便是伊斯也不知道上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既来之则安之，伊斯现在有了夜明珠这个依仗，便是直接升维回凡间也可做得，就此去探一探地府也无妨。 外星人可惜命得很，绝不会随意拿自己冒险的。 在黑白无常的注视下，伊斯最终也隐没在浓雾之后。这俩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正打算功成身退，却被河上撑船而来的老翁给叫住了脚步。 “黑己白丁，你们可有见到一人自河上游方向来？” 黑白无常同时摇摇头说道：“地府何来‘人’这一说。” 老翁抖了抖脸部的褶皮，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句“得，算我白问”，便又撑船往下游寻去。 上了桥，伊斯也没能见到先一步进入到浓雾中的那群鬼。 地府的三维空间虽然没有时间量，却把三个空间量运用到了极致，他和其它鬼魂先后踏入的，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空间。 想到这一点，伊斯越发谨慎了。 先前看那河的宽度，这桥应该也短不了。伊斯耐着性子往前慢慢走着，大概在桥心的位置上，终于又遇到了一只新的生物。 不过，这东西旁边居然还放着一桌酒席是什么情况？ “嘻嘻，你的为人真是坦荡，我好多年都没有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了。”那只生物这么说道。 真面目？ 听到这个词，伊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若不是伊斯能够感知的到她仍是一只三维鬼魂，这东西还真与凡间的年轻女人别无二致。 衣服、首饰、香包……在她身上一应俱全，腕上还带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衬得她的肌肤愈加白皙滑腻。 “怎么样，好看吗？”女子误以为伊斯的打量是在看她容貌，不由得轻声调笑起来。 但伊斯一张口，就“澄清”了这只是个误会：“有什么意思吗，都是假的。” 女子笑得愈加开怀了，她也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拿起手边的酒壶向杯子里满了一杯酒，姿态优雅地奉给伊斯道：“你可真是个妙人，来，我这里敬你一杯。” 伊斯接过酒杯正打算解析一番，忽然发现他给地球人的留言终于有了回音。打开意识链接频道，他发现地球人居然发了好长一片长篇大论过来。 整理其中对他目前的状况有所帮助的，归结起来便是以下几句： 一、他现在很有可能身处在一处名为奈河，或者叫做忘川河的地方，而他现在所过之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叫奈河（奈何）桥。 二、他现在遇到的这只鬼也许就是地球人所说的孟婆。她的职责便是递给鬼魂一碗孟婆汤，好叫他忘却前尘往事。 不过很显然地球人的讯息有些过时，这会儿人家已经改汤为酒了。 三、他很有可能走错路了。 现在让伊斯最为无语的便是这第三条结论了，搞了半天，他还是走错了啊…… 女子见伊斯迟迟不肯喝下她敬的酒，不由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喝了？” 伊斯将酒杯藏进掌心，打算趁这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它放进自己玉佩上的四维空间当中，同时向女子解释道：“孟婆，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死人。” 女子嗔怒地瞪了伊斯一眼，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杏指一抹唇瓣儿上残留的酒渍，张口对伊斯说道：“婆婆婆婆，都跟你说过这是我的真面目了，还一口一个婆婆。 若不是为了照顾那么许多人更乐于接受的婆婆形象，本姑娘哪至于被叫老了。” “鬼魂喜欢你是一个老太婆？难道不应该是你现在的模样吗？”伊斯觉得这与他在凡间的调查结果不符啊。由于雄性人类占据社会主要地位的缘故，这个空间的审美态度还是十分一致的。 女子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鄙视的看着伊斯说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凡间的清楼楚馆吗？来这里的人可都是死人，谁还惦记着那点儿破事儿啊。 幸得终老的喜欢和同龄人唠嗑儿，英年早逝的，干了坏事的，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年迈的双亲，中途夭折的让婆婆来哄最是合适不过了。 这不，我九成九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孟婆咯！可我是叫孟，却哪里是个婆婆啦！” ‘这鬼只是生错了小说而已啊。’第二维在画卷中生出这般感慨。 “算我说错了，我可以走了吗？”伊斯有点后悔自己多问了一句，早知道会引出这鬼这么多牢sao，他绝不会和她废话的。 “等等，谁说你可以走了！”孟急急忙忙向前一迈，整个挡在伊斯面前，阻拦他就这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