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冰隙
温乐阳让炯和破土突然发难,白袍少年的动作虽然快,但是比着他们三个却差得远,身子还没碰到冰面,六只大手已经堪堪抓到他的身前。首发首发 顾小军眼看着抓住了来历不明的少年,刚露出了半个笑容,温乐阳等三个人猛地一起怪叫了一声,一层白霜迅速从少年的身体中传到了他们手上,在刻不容缓中,温乐阳等人的手被突兀的冻住了 冰霜在淡薄的阳光下闪烁起瑰丽的异彩,沿着温乐阳等人的手迅速向着胳膊蔓延开去,温乐阳等人乍遇奇袭,护身的真元与劲力同时发动,几乎毫不费力的将冰凌震碎,但是抓捕的势子也缓了一缓,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袍少年的身体已经撞上了众人脚下那厚厚的冰盖。 嚓的一声,破冰动作最快的穿山甲破土,手里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空荡荡的长袍。 白袍少年在逃跑的时候,并没有像现身的时候那样凿开冰盖破土而出,而是在接触冰盖的刹那,就像掉在炉火上的雪花,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破土无可奈何的抖落着手里的长袍,撇着嘴巴讪讪的笑道:这小子的法术没啥,就是太少见才不小心让他逃了,下次说啥也不会让他跑了。 温乐阳还在诧异对方为啥脸一砸在冰盖上就会无影无踪,指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刚才那是什么法术 让炯大喇嘛却皱着眉头,望着少年出现时凿碎的冰窟窿若有所思。 破土刚才抓人失手。正尴尬着。巴不得有人能说点啥。赶紧给温乐阳解释:这是遁术。和我地土遁差不多。不过他这是 温乐阳试探着借口:冰遁 破土哈哈大笑:什么冰遁。这是水遁道法。练好了也可以遁冰而行一边说着。破土一边翻动着长袍。想要找出些线索。 长袍颜色雪白。在阳光地照射下偶尔翻起一丝银芒。饶是在场地个个见多识广也猜不出这个袍子是什么质地地。刚才少年和破土一逃一抓。动用地都是修士地真元。拉扯之间荡起地力量极大。这件袍子都没有一丝破损。足见质地结实异常。 大穿山甲摆弄着长袍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把它往非非跟前一递。笑呵呵地说:总之是件好东西。丫头。送给你他地话还没说完。倏然脚下一道白色地影子闪电般窜起。一把夺去了破土手里地袍子。在众人还以为遭遇敌袭纷纷后退地瞬间。又一头钻进了冰面。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连串嘎嘎地怪笑:袍子还是还给我吧 谁也没想到。少年竟然没走。就一直潜伏在他们脚下。等着夺回袍子这次温乐阳等人地灵识对他依旧没有丝毫地察觉。 破土神兽真被气炸了胸肺,猛地爆发出一声充满战意的长嗥,巨大的身体高高跃起,双手叉指成锤,向着地面狠狠地轰击下来,想要用自己积攒的千年妖力,把白袍少年从冰盖里炸出来 第一次不熟悉少年的功法,被人家逃脱也还有情可原,这次居然又被那个小子在手里抢走长袍。 尤其可恨地是,从少年施展凝冰的功法上看,他的真元不过尔尔,就是仗着能够隐匿身形不被察觉的异术和水遁法术,三番两次在几个强者手上冒险逃脱。 温乐阳和让炯大师吓得一起翻白眼,一左一右纵跃而起,从半空中拉住了势若狂魔地大穿山甲。 破土被两个同伴拽下来,气的呼呼直喘,铜铃似的凶光闪烁,瞪着温乐阳和让炯:干嘛拉我 让炯脸上笑得一派平和:你土遁的时候,挖开土能找到你不人家水遁逃了,你砸碎冰盖也捉不到人五行遁术是道法,借五行之力破空而行,土遁不是像蚯蚓那样在地里钻,水遁也不是像带鱼那样在海里游,要是这样的话,火遁的直接就被烧烤了大喇嘛在破土地时候,也顺便把五行遁法又给温乐阳等人解释了一遍。 温乐阳赶忙跟着喇嘛的话点头,其实他刚才担心地是雪崩来着。 破土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我又不是要砸开冰面,老子要以土行妖力破他地遁法 正说着半截,突然一张惨白的老脸,从穿山甲地肩膀上探了出来,对着其他人呲牙咧嘴,也不知道是哭是笑。温乐阳心里咯噔一下子,本能反应就要一拳砸出去,就在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笑着提醒:那是我们领导 刚才三个高手兔起鹘落,纵跃身形速度如风,老顾非非和小沙还都趴在他们背后没来得及下来,特别是破土,闹的动静最大,在他背后的顾小军眼眉都抽筋了,喘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顾小军受着惊吓也没耽误动脑子,从破土背后探出头,指着最初白袍少年出现时凿开的那个冰洞:让炯大师,您已经知晓了对方的来历 另外几个人随着老顾的手指,都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原先那个不规则的冰窟窿,在连番震动下,虚浮的冰凌纷纷掉落,现在居然显出了一只六瓣花朵的形状。 破土一时间也忘了生气,笑着说了句:这花倒是好看每一个花瓣都圆润而匀称,拼成井口大小的冰花,在蓝天与冰雪的映衬下,让人看一眼都从心里沁出一份甘甜与清凉。 让炯没急着说话,先把小沙放到地上,翻手从怀里取出四枚密密麻麻刻着密宗真言的金刚撅,身形纵跃辗转,把法器分别布在东南西北四角,随即声音威严低声断喝:达雅他嗡木揭谛揭谛波罗 密宗真言一起,四枚金光诀猛地振起层层佛光,众人脚下方圆数里之内的冰盖,都在金光透射中,流转起层层光华,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变得比玻璃还要透明,千年玄冰下的冻土石砾清晰可见,不过早就没了少年的人影。 让炯大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已经走了。跟着又呵呵笑着接上了顾小军地问题:知晓倒谈不上,不过以前听说过这个标记。 喇嘛是高原的天行者,与藏地各处的修士,特别是持者大唐古拉山主峰格拉丹东参修苦禅,曾经和让炯大师提及过这个标记。 大伙一下子都来了兴趣,破土更是连声催促着:你那个朋友怎么说的白袍小子是什么人 让炯呵呵笑着:我那朋友提过,在唐古拉山里隐一族修士,喜欢用这种六瓣冰花做标记,这族隐修姓花。 破土哈哈一笑:那小子出来的时候凿冰窟窿,敢情是给咱们留名号呢 姓花非非皱着眉头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样子,显得又古怪又可爱:那这族隐修是中原人士 让炯大师摇了摇头:我是佛徒,所以对于藏地其他的隐修都不太关心,我那朋友也只是随口和我提过一句。 顾小军和非非小沙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来进山追捕藏民和隐修,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有着中原姓氏地隐修秘族。如果是一般的隐修,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刚才人家的手段咋样他们没看懂,反正是从三个高手的围捕中逃了一次,又抢回长袍再逃了一次。 非非的思路是一行人中最缜密的,继续皱着眉头,说除了大家最担心地问题:花家会不会和邪修徙尔小镇的藏民是一伙的 让炯大喇嘛也做了个无奈地表情:还不好说,我那朋友提到过和花家里的一个人有些交往。这次进山原本没想去惊动他,毕竟他的修为和神通也帮不了咱们什么忙,不过现在,咱们还要再跑一趟了,花家的人既然露面了,咱们总要弄清楚这族隐修地来历底细 说着,让炯喇嘛又侧过头对着破土笑道:刚才我拦你,一是因为少年水遁而去难以捕捉,二来则是想,如果花家和邪修之间没有牵连,咱们出手伤人反而会多生枝节毕竟,人家上来就报出了字号,是咱们没注意罢了。 温乐阳等人要去的冰川,在格拉丹东的南岭,而他们是从西北方向进山,基本还是顺路,让炯大师抬头看了看天色,晃动身形收回自己的法器,再度把小沙背上肩膀:咱们脚程快些,天黑前能赶到我那朋友的洞府 温乐阳等人脚步匆匆,在茫茫雪原上,快的仿佛一阵白烟,跟在让炯大师身后发力疾驰。 直到众人远远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那一大片被让炯大师施法透光地冰盖才缓缓的回复了原状 顾小军他们三个普通人也不再像原先那么惬意,现在有敌人能逃过修士地灵觉,就算破土想要发现敌人也只能靠着眼睛看耳朵听,三位乘客都很自觉,一路上始终警惕的寻索着周围。 不过还好一路上那个白袍少年都没再现身,显然已经离开了众人,专心致志地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格拉丹东是唐古拉山的最高峰,海拔六千多米,但是藏原本身海拔也有四五千米,所以这座雄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昂,实际从山顶到山脚,也过一千多米,这样的高度,对于几个修真道上的好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是真到攀援格拉丹东的时候,就连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温乐阳都忍不住要叫苦了。 格拉丹东真正难以攀岩的原因,不是因为冰滑雪泞,更不是因为它陡峭,相反,恰恰因为它足够宽缓,所以才难爬 浑厚宽大的山脊上,不知几千万年的时间里,生长了无数冰斗刃脊角峰冰川,一座座冰雪冻成的山峰栉比鳞次,满满的挤在山脊上,小的不足百米,高大地则要三五百米的高度,温乐阳等人想要攀爬到格拉丹东的上峰,只能不停的翻越着这些巨冰雪岩。 小沙趴在让炯的背后,小声给他出主意:大师,您吹吹笛子,把您那朋友叫下来多好 让炯的笑声满是无奈,不过仔细听的话,还隐隐藏着一丝自豪:骨笛一响,全藏修士都会赶来相助,这个东西是电台不是手机,没办法一对一的叫人,只能一喊一大片而且吹响骨笛也同样会惊动咱们的对头。 因为山上常年罡风凛冽,高处冰岩上处处都布满了狰狞恐怖地巨大裂隙,参差斑驳,宛然天神在暴怒时留下的鞭痕。
这些冰岩裂隙狭窄的不过一指,宽阔的却足有七八米,这些障碍对于平常人来说难以逾越,但是在温乐阳等人的眼里就是小菜一碟,三个人迎着雪顶的狂风毫不停留,一路狂奔。 在裂隙地深处,时时会透上来暗蓝色的异光,非非似乎有些耐不住寂寞,即便在劲风呼啸中,也还是笑呵呵的跟温乐阳没话找话:那些蓝色地,是冰川水晶石的矿脉,这也是格拉丹东的宝贝 温乐阳不由的放缓了一下脚步,他倒不是想看水晶石,而是怕自己跑地太快,劲猛的逆风会呛到非非,反正只要跟住大喇嘛的脚步也是了,随口笑着反问:贵不 非非笑嘻嘻的回答:纯度高的才贵,一般的,只能当成装修材料,铺地面也是不错地 温乐阳哈的一声笑了,刚要说话倏然一抹异样地光芒,从蓝色的水晶矿脉上一闪而过,温乐阳立刻引声长啸,一边召唤着同伴,一边翻身回到刚刚越过地裂隙,敏捷如猿从陡峭的冰缝中攀援而下,不多时就跃到那一层足有几十米宽微微起地矿脉。 这条冰裂下宽上窄,很像个被拍扁的拔火罐,这种裂隙不是坚冰开裂,而是两座冰岩之间的交汇处,因为雪顶常年罡风不停,在上面看冰面平齐,分不出来是两块冰岩,而且这个时候夏季刚过,那些原本积攒在裂隙的浮雪已经融化,所以才会下宽上窄。 非非不明白温乐阳在做什么,正想发问突然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在微蓝色的矿脉上,赫然散落着十几柄寒光璀璨的长剑 温乐阳的灵识立刻扑卷而起,仔细的检查着四周,同时也让非非打着了几根冷焰火,借着光亮用目光仔细的搜索着周围,脚下是蓝色的水晶矿脉,弯弯曲曲直通远方,前后两盏巨大洁净的冰面,正在冷焰火的映衬下卖弄着让人头晕目眩的七彩流 在确定周围空无一人之后,温乐阳才俯身擎起一支长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突然惊叫了一声,一把把宝剑扔回地上。 非非大吃了一惊,从他身上跳下来,神情彪悍的擎起九二式,低声问他:怎么了 温乐阳却在愣了片刻之后,诡异的笑了,一俯身又抄起了刚才丢掉的长剑,他身旁的非非倏然觉得,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气,从温乐阳身上氤氲透出 没过片刻,大穿山甲和大喇嘛也手脚麻利的攀下了冰斗,看见地上散落的长剑全都是一愣。 破土满脸的纳闷,俯身刚要去捡长剑,呆立不动的温乐阳大吼了一声:住手身影一闪,整个人都撞进了破土的怀里 破土赶紧向后一跃,虽然没被撞着但是也足足吓了一跳,怒喝道:你他妈闹什么鬼 温乐阳表情既不是警惕严肃,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像个神经病似的又惊又喜,瞪着破土说:剑上有毒 破土很少见老实人发疯,瞪大了眼珠子又后退了一步:那你乐个屁说完顿了一下,继续怒道:有毒你这么高兴干嘛 温乐阳岂止高兴,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了。上次他狂敛剧毒还是在重伤返回温家村的时候,后来生死毒尽敛九顶山禁止剧毒,同化体内的阴阳之力,为他重塑了一身毒骨。 从那以后温乐阳功力大进,但是对毒素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般的剧毒根本伤不到他,但是身体也不肯再吸敛剧毒,可是这次一拾起长剑,一股冰针般的寒毒就毫不停顿的向着他体内侵袭而至囤积在身体中的生死毒立刻忙活了起来,就像一群饥饿地蛇,从骨隙皮缝间汹涌而出,转眼把剑上的寒毒同化掉。 温乐阳是用毒的行家,一下子就辨出剑上的剧毒是至纯的水毒。不过实在少了点,对他来说就像一滴水于一个马上就要渴死在沙漠里的大号骆一样。 温乐阳又捡起了一把剑,果然没让他失望,一丝水行至毒也被他的生死毒转瞬抽干,这才挥手把已经驱除了毒性的长剑抛给破土:小心些,剑上有至烈的水毒,一般地修士难以抵挡。 大穿山甲哼了一声:老子是一般的修士吗抬手接住了长剑,不过他嘴虽然硬,还是错动脚步,离地上横七竖八的长剑远了一些,他知道温乐阳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小毒物,能让温乐阳都警惕的剧毒,肯定不是鹤顶红。 顾小军人老但是眼尖,破土一接下长剑,他就看见剑身上刻下的四个古撰,低声念道:昆仑封震 大喇嘛也听温乐阳的话,不去碰这些长剑,而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其间,低头看着剑身上的篆刻,不停的念叨着:昆仑漠离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