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金毒
巨剑流金火铃,全长九丈,差不多有七八层楼的高矮,现在大部分剑身都切入地面,只露出一小半锋刃和巨大的剑柄,看上去好像遗留自亘古洪荒的残骸,气势恢宏而夺目。红色的巨剑下面有条红色的虫子,吊儿郎当的靠在剑上,时不时的翻腾两下,好像在蹭痒痒。 我服了正悠哉游哉的晒太阳,突然看见温乐阳出来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没爬起来,小易笑嘻嘻的跑过来,俯身把它抄在手心里,随即惊喜的欢呼了一声,我服了的身体,又变回了深邃饱满的暗红色。 我服了在铜人阵的时候,为了救小蚩毛纠和抵御铜蚁驱赶的流毒,几乎耗尽了一身的火行剧毒,颜色也变成灰扑扑的,就像重症将死之人才有的肤色,没想到不过才大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白皙水嫩的手掌,卖力打滚的火红虫子,映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小易只觉得手心里又暖又痒,咯咯笑着问温乐阳:它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好了 温乐阳一手拖住大穿山甲的尾巴,也挺纳闷,眼睛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巨剑流金火铃上,迟疑着说:是它我服了喜欢吸食火行,当初在温家村曾经扑倒过鼎阳宫大师兄的蜻蜓小剑火尾,还蛰过一头火纹老虎,每次完事之后都是像现在这样精神百倍。 我服了一听见温乐阳说话,立刻忽忽怪叫着欢呼。身子一缩一伸,在半空里划出一条赤色的弧,灵活无比地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和刚才鲤鱼打挺的笨拙截然相反。 祁连仙宗的弟子修炼的都是火行的飞剑法宝,不过温乐阳冲进石林的时候,我服了几乎已经毒力耗尽,比着条蚕也就肤色深点,当然不敢去惹那些盛怒中的老道,温乐阳想来想去,也只剩下眼前这把流金火铃了。 小易掐了个斜眼。撇了撇跟前的巨剑:就凭着这把剑流金火铃只是侏儒老道的障眼法,看着威风凛凛但是根本没点法力,在小易眼里就是块巨大地铁片子。 温乐阳笑了:仔细一想还真很有可能,能从雷心痧下逃出来。没准还真不是件俗物。跟着手疾的挥手,把低着头冲锋的我服了挡在嘴边,自从在裂地蛤秀儿肚子里呆了快一年之后,我服了时时刻刻都想着往他嘴里冲。 我服了冲锋未遂,本来意兴阑珊的扒在温乐阳手上,听到他地话之后,立刻有变得精神起来,浑身就像小人得志似的使劲抖了一下,用东北方言说。就是标准的得瑟。 巨大的流金火铃,随着我服了的抖动,和应着发出了一声浅浅的轻鸣温乐阳吓了一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了弹我服了,笑着问:怎么回事 我服了懒洋洋地准备再次抖动身体。一直左右乱晃地大脑袋突然一僵。随即发出了忽忽地欢快叫声。就想顽童发现了好玩具。一下子从温乐阳手心弹了出去。跳到大穿山甲身上。美滋滋地打滚攀爬。把温乐阳和小易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温乐阳和小易又气又笑。正想回头去把虫子抓回来地时候。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当当当敲小锣地声音。 两只铜蚁磨牙。其中比较强壮地一只把另一只挡在身后。强壮地下颚正在互相敲击着。好像戏班子里地锣声干净利落。清脆动听。 两只磨牙被雷心痧震荡身受重伤。现在身体还是惨白色。不过精神已经好了一些。至少能敲锣了。 温乐阳饶有兴趣地蹲下来。甚至还向着麻雀大地蚂蚁。缓缓地把手伸了出去去。 小易吓得一把拉住了他地胳膊:不要命了 温乐阳笑得满脸轻松,就势缩回了胳膊,拉住了小易的手:没事,这两头蚂蚁敛毒驱毒厉害的很,但是自己的毒性不怎么样,而且现在基本已经耗尽了 小易若有所思地盯着两只铜蚁没说话,老实孩子骆旺根从旁边搭腔:真地说着也蹲到温乐阳跟前,向着两头磨牙伸出手去。 温乐阳差点吓晕了,用肩膀一把把骆旺根扛到一边去了,温不做也快步跑上来把他拉走,嘴里骂着:你小子怎么这么唬呢 小易想了一会,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守着正确答案她才懒得动脑子,小手用力捏了温乐阳两下:快说磨牙是至金虫王,我服了如果长大了变成火蛾佛灯引,就是火行地至尊。不过两种虫子在毒性传承上却差异极大。 佛灯引的幼虫,虽然稀罕少见,但是比起磨牙地幼虫来,可多了不知多少倍,所以炼毒的有心人还是有机会能见到红色的佛灯虫,但是佛灯虫破茧成蝶的几率极低;磨牙的幼虫则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种东西一出现就肯定是流毒四方的至金虫王。普通人见了它们就摸到阎王爷的手了,就算是温家生老病死坊里,关于她们的记载也少之又少。 温乐阳指了指正在冲着他敲锣的大磨牙:乐羊瘦金进石林的时候,先冲过了这两头虫子的流毒,随后这两头虫子大怒,把自身的毒素也注入了流毒里,还记得不 小易点点头。 当时两头磨牙身边的流毒,立刻浓了许多,面积也涨了起来,可见它们自己的毒性暴戾得很。 温乐阳笑呵呵的点头,石林消失之后,天空也明亮了起来,阳光播撒下来稀释了销金窝的淬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地舒服:当时我也这么以为的。可是后来大喇叭伤了它们俩,流毒反扑的时候 不说不做兄弟和小易或实践型或理论型,都算是用毒的行家,现在都全神贯注的围拢过来,仔细听着温乐阳的话。 温乐阳前一阵子自己身体中生死毒在融合了巨蛙的至性土毒之后,并不是不再吸敛毒素,而是不吸敛一般的毒素。流毒的反扑再次引发了温乐阳的生死之毒,就像在裂地蛤肚子里那次一样,他地身体开始疯狂的吸收金毒。 当时的场面蔚为壮观,大片的流毒暗潮卷成了愤怒地漩涡。紧紧围绕着温乐阳疯狂的打转,被一丝丝的抽走。不过和上次消化土毒在蛤蟆肚子里被困了九个多月不同,这次没过多长时间温乐阳就能活动了,而且身体中的毒力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增长了许多。只强了一点点。 但是磨牙驱赶的大片流毒,居然全被他接管了。 随后就是连番的勾心斗角和冒险苦战,温乐阳也一直没顾得上和大伙说明白。 温乐阳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轻轻放开小易的柔软的小手,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敲,巴掌大小地一片流毒迅速游弋到了他的手上,很像暗铜色的水银,虽然不够程亮剔透但是足够轻巧灵活。温乐阳一边把玩着一边说:流毒虽然暴戾,但是金行还不够纯烈,我身体里的生死毒,吸敛的可不是它而是说着指了指敲锣敲累了,正趴下休息的磨牙:它们俩从身体里排到流毒中地剧毒 小易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眉心凝结出一个可爱的问号:磨牙自己的剧毒。和至金流毒还不一样他们当时明明亲眼看到,两只蚂蚁都把下颚咬在地上,向着流毒里注入毒素,随即流毒变得又多又浓。 温乐阳用力摇摇头:当然不一样,两头蚂蚁自己的剧毒,毒性算不上什么,但是有另外的好处看好了说着。那片巴掌大的流毒随他心意又流回地面。仿佛活过来一样,迅速地摊开自己地身体。面积越铺越大,同时也越来越稀薄。巴掌大小的一块,一直延展成磨盘大小地一片,颜色几乎变得透明起来,这时候小易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在已经稀薄地快要看不出来的流毒中,赫然显出一丝丝比着头发还要细上无数倍的丝丝缕缕几乎看不出来的脉络。 温乐阳并不急着揭晓答案,而是问身边的几个人:看清楚了 三寸丁温不说和小易老实巴交的点头,温不做却跺着脚:祖宗,你可急死我了两只本来已经委顿在地的磨牙铜蚁都爬了起来,焦急的打着锣,似乎想要扑进这片流毒中,但是又打从心眼里充满了畏惧。 温乐阳苦笑着: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明白吗别说你们了,就连我自己还有点迷糊话音未落,三寸丁突然爆喝了一声:少废话,赶紧的 温乐阳诶了一声,跟前那眼展成一大片的流毒,那些丝丝缕缕的脉络开始迅速的游弋,片刻之后,脉络就从流毒里尽数抽离出来,静静的待在温乐阳跟前,只不过是一滴比绿豆大点有限的水珠。 一边是稀薄的流毒,一边是一滴四色毒液。 小小的水珠里,纯黑纯白纯金纯褐四种颜色丝丝纠缠但泾渭分明。 温乐阳继续给他们解释着:蚂蚁的毒原来是纯金色的,现在和我纠结着土毒的生死毒混在了一起,就变成四色了。 小易似乎明白了:磨牙驱转流毒暗潮,是靠着自己的至金剧毒编织脉络 温乐阳用力点点头,用标准的四川话大声说:对头磨牙自己的毒性不算太炽烈,但是能够把金行的毒素都聚拢编织成一片,随它们驱赶伤敌,这才是它们的厉害之处在乐羊瘦金突围之后,磨牙把自己身体里的毒素全都吐了出来,又吸引凝聚了更多的金毒,这里本来就是销金窝的中心,土石里不知道游离着多少至金流毒,当时都被它们编到一起。自然变得又多有浓 温乐阳越说越高兴:销金窝的流毒暗潮分量不够,我不稀罕吸敛,倒是这两只磨牙地毒性不错我服了在大穿山身上兴高采烈的打滚跳跃,听见温乐阳的笑声,也得意的抖动起身体,一人一虫一起在巨剑流金火铃的轻鸣中努力得瑟着。
小易也眉飞色舞的跟着温乐阳一起高兴:那你的生死毒现在能流出体外了 温乐阳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有金行流毒在身边的时候才能流转出去编织脉络,让这片流毒随着我心意流转,但是流毒暗潮不在跟前的时候还是不行,刚才在石林里我试过,生死毒流不出来。说完。又是哈哈一笑,指着盘踞在身旁的那么一大片金毒说:知足 温乐阳自此练成温辣子祖先留下地霸道功法之后,遇到修真高手也只能贴身搏斗,遇到修为相近的高手。比如鸡笼道的青鸟,一旦人家放出法宝他就得吃大亏,这次在销金窝里,吸敛了两只磨牙的能够驱赶金行流毒地毒素之后,又搭了那么一大片流毒,算是买一送一片。虽然贴身rou搏的实力没有增长太多,但是流毒随他心意流转,能冲能跳也能无声蔓延,好用无比。不久前在对上侏儒老道的火行法印就根本没吃亏,现在他也算是有法术的人了。 流毒和脉络之间也有个比例,一旦脉络编成,生死毒也就流不出来了,除非能再遇到一片新的流毒。 小易继续问他:你身体里的生死毒流出去一部分驱赶流毒暗潮,那你近战的时候会不会受影响 温乐阳琢磨了一下才回答:影响不大。五行相称,金毒土毒和生死毒纠缠在一起之后,比着单纯的金毒加土毒和生死毒要强了不少,现在分出去一部分之后,比着原来还要更强一些,要是全收回来的话,应该会更强说着又想了一会。才继续说:现在生死毒里有了金行。所以能驱动这片流毒暗潮,我自己估摸着。驱赶暗潮地生死毒,大抵占我全身毒力的四分之一的样子 温不做哈哈大笑着抢过了话头:那就成了。占便宜了 小易也笑着点头,把控制驱赶暗潮的生死毒收回体内,温乐阳能增强两成多的战力,但是如果用这两成多得生死毒去驱赶暗潮,增加的战力至少相当于大半个温乐阳如果是远攻地话,那就更不用说了。 温乐阳笑得合不拢嘴,对于他来说,此行最大的好处其实并不是得到了一大片用起来堪比法宝威力巨大的流毒暗潮,而是他似乎摸到了让自己功法的门道,五行相乘,在生死之毒中,以土养金效果惊人,如果再以金生水,以水润木,以木取火,到最后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一想就幸福的深呼吸,恨不得赶紧再去找一份至柔的水毒来试试。 他们在这边高高兴兴的交谈,耳边地打锣声却越来越响亮,两只铜蚁正对着那一小片失去生死毒脉络地流毒暗潮跃跃欲试,但是彼此的触须不停地碰触,当当当的打着锣似乎在吵架,而且越吵越凶,温乐阳好奇地看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两头磨牙似乎都要把这一小片流毒让给对方。 小易的嘴巴扁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温乐阳,温乐阳现在穷人乍富,哈哈笑着一挥手,直接从不远处流毒暗潮中,驱赶来方圆十几米的一大片就要抽离脉络,小易吓了一跳立刻阻止他:太多了 温不做也跺着脚怒道:败家的娃子 小易白了温不做一眼:不是咱们贪心,磨牙现在几乎毒力尽丧,你给的流毒多了,他们反而受不了,没准流毒反噬,会害死他们 温乐阳哦了一声,在小易的指点下,从流毒中剥离出仍旧差不多巴掌大小的那么一块,摊开抽离生死毒脉络,随后伸手一点,先后两滴四色纠缠的生死毒立刻从他的指尖融进了身体。两只磨牙欢呼了一声,各自翘起屁股,歪歪斜斜的各自跑进了一片无主的流毒中去了。 温乐阳在说话的时候,一只手始终牢牢攥住大穿山甲的尾巴,等自己把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之后,才回头看着昏迷的大穿山甲:前辈,醒了五分钟了,就别装昏了。 老实孩子骆旺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醒了 小易笑着替温乐阳回答:你看他,我服了只要一爬,他身上那些比馒头还大的鸡皮疙瘩就波浪似的朝着两边窜说着,手里的大喇叭已经对准了穿山甲那颗尖尖的脑袋。 大穿山甲被人揭穿了,没办法再撞死,倏然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转过头,阴戾的瞪向温乐阳:我不吃熟人,你别逼我破了规矩 老实孩子骆旺根吓了一跳,用极低的声音问身边的三寸丁:他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