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魔子的饵食（下）
六十八，魔子的饵食（下） 对阿斯艾尔而言，十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消失了，十岁以后的生命也显得空洞。而一切都是从九年前的那个时候开始—— 一个偶然的机会，罗德路过处于莱昂公国边缘的一座小镇，与世隔绝的这里一直保留着原始的信仰，所以，当雨水不调的时候，人们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祭祀神灵，为了显示足够的诚意——人们决定使用活祭——虽然很残忍，不过因为远远不是第一次，所以没有人反对。 但是当然，没有谁愿意用自己家的孩子。 阿斯艾尔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村子里，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迷路小孩昏倒在了村子里。 于是，他迎来的并不是拯救，村民们顿时觉得——这简直是神意啊！仅存的一丝负罪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呆呆愣愣的小男孩被人们架到了简陋的祭台上，不甚锋利的刀片切向他的脖颈—— 就在第一滴血快要流出来的时候，罗德阻止了村民们的行为，本来只是准备把男孩带到最近的城市，但是这个男孩却一直黏着罗德，罗德也遗憾自己没有一个儿子，于是阿斯艾尔便成为了罗德的养子。 在六年前，也就是阿斯艾尔十三岁的时候，罗德作为乌鲁克的使者来到了菲尼克斯，为了卡多雷的计划，罗德必须争取到卡利那多的支持。 卡利那多老国王的态度很恶劣，当通过正常手段无法实现的时候罗德并不介意付诸武力。于是，血腥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不巧的是正好发生在阿斯艾尔的面前—— 那殷红的鲜血以及一声声惨叫似乎唤醒了阿斯艾尔内心沉睡的东西，然后，当把那个东西释放出来的时候，整个菲尼克斯都陷于火海—— 修罗，人们如此称呼那个全身被黑暗包裹的人影，仅存的皇室成员再也不敢忤逆乌鲁克，从此以后这里几乎成了乌鲁克的属国。 这便是阿斯艾尔失去的一部分记忆——比较浅显的那部分记忆，所以，现在的阿斯艾尔完全回想起来了。 黑色的魔纹印在阿斯艾尔的胸口，汹涌的黑色魔气在他身边聚集，他的回忆却还在继续—— 那是十岁以前的—— 是什么呢？ 阿斯艾尔看到了血——无尽的血，只有血！ “啊——” 他张开了眼，不祥的黑色魔气把他包裹起来——就像是毁灭菲尼克斯那次一样—— ――――― 艾兰露露和希尔达几乎同时看到了缓缓漂浮到空中的魔神，精神的威压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如果没有天空武者以上的实力根本就完全动不了吧。 “阿斯艾尔——”希尔达向天空中喊道，她本能的察觉到了那个黑影的真正身份。 阿斯艾尔的回应是一声野兽般的吼叫，随着魔气的外放，六个巨大的黑色魔法阵把他包裹在中间—— “第五君王印，亚巴顿的邪徽——”玛蒂缓缓说道，“原来真正的黄昏使者是这个人呢。” “克里斯，用尽全力，在这里杀死他。”玛蒂继续说道，然后她的形体变得模糊，直到变成纯粹的能量形态—— 克里斯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白色的长枪握于胸前，玛蒂化身的能量体便附着在这柄特殊的长枪上—— 所谓龙骑士只是一种称谓，所有的龙族都是能量体的，用骑乘的方式作战效率未免低下，对龙骑士而言真正最强大的合击就是如今的方式。 “勉强够看。”艾兰露露轻声说道，两人一起看向了天空中的魔影。 实际上，在场的众人，能够有实力向那魔影挑战的也只有他们两人吧，明白这一点的斯科特马上拉走了表情痛苦的希尔达。 ――――― 虽然九尾的意识觉醒了，但是“我”的意识并没有沉睡，这也是我感受如今痛苦的原因。 ―― “所谓消耗太大必须沉睡——是骗我的吧？”我说道。 “不错。” “我到底是什么？你的半身——还是别的什么？” “呵呵，以后你就会知道的，那时候将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我闻到了悲哀的味道，不要再离开我了——” “呵呵，这是宿命啊，而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斩断所有的宿命，一切罪恶的根源就是‘九尾’之名，背负这个名字你便逃脱不了‘神’的玩弄。” “你一定经历过很多悲伤的事情吧。” “嗯，不过那是另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了。”狐狸精的神情显得落寂，她如今并没有使用一开始我见到那个样子，她的样貌分明是我现在的模样——只是——那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吧。 夜色般的长发，寂寞的红眸，眉宇间是淡化了的忧愁，数千年时光堆彻，眼前的女子安静的占满了我的心。 “如果我是过去，那么你便是未来，但是你还是太过稚嫩了。” “我需要力量。” “你更需要情感的羁绊，你啊——终究是不适合冷酷的——”我感觉到一阵柔软的触觉，仅此而已便似乎得到了难以言表的慰藉。 “不要再沉浸了，出去吧，以后的事情你来面对，我会为你留下了一点力量，只是一点哦～” ――――― “青龙寸崩——”天空中，艾兰露露终于用出了真正的力量——来自武神的千年传承。 与其说是斗气——不如说是内力吧？一开始我便怀疑，艾兰露露的武技实在很有中国古武的感觉，看来——那个所谓的武神白湛也来自地球。或者说来自如今的远东大陆，森罗帝国？ 艾兰露露的拳头没入魔气的漩涡中，什么也没有击中，但是即使没有击中从黑雾中退开的黑影还是被毁去了半个身体。 “阿斯艾尔！”希尔达惊讶的喊出声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战斗刚开始阿斯艾尔便受到这样的伤害。 沉浸于黑暗意识的阿斯艾尔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在魔气的修补下，那消失的半个身体竟然瞬间便复原了。 “哼，看来要麻烦一点了。”艾兰露露说道。 “白虎神罡，十方破极。”十道无形的剑气化作牢笼封住了阿斯艾尔所有躲避方向。 阿斯艾尔无法闪避也不需要闪避，魔气猛得膨胀开来把十道剑气吞没，但即使如此还是无法阻止剑气的锋芒，黑雾散开时阿斯艾尔的身上多了数道深深的切口。 刚想用魔气恢复，艾兰露露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逆龙灭空——” 交叉的双手间出现了两个相反的气劲漩涡，当双手同时按在阿斯艾尔胸口时，艾兰露露听到了清晰的骨碎声。 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那个人影被狂野的气劲撕成了最细微的粉尘—— 人们呆呆的立在空地上，就这么完结了吗？每一个人都觉得奇异—— “下一个是你。” 艾兰露露对阿瑟勒说道，后者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改变过。 “下一个？你在说什么呢小姑娘。”阿瑟勒邪笑着取出一柄剑——那是阿斯艾尔的黄金狮子剑—— 剑被抛向空无一物的半空，但是偏偏有一只手接住了。 魔气从空气里的一个点爆发出来，首先是手，然后剩余的身体也在一秒钟内重生—— “来自亚巴顿的信仰之力会无数次将他重生，饵食们啊，你们想要如何被吃掉？”阿瑟勒用一贯的戏谑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