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风云际会 一 会猎顺昌2
李丘平缓缓凝聚起精神力,双眼直盯着单章等三人,话语声像由九天之外而来,飘然送入三人耳鼓。 “三位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 三人身躯略震,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却是无人答话。 “三位从哪里来,欲往何处去?”李丘平眼神略聚,话语声也略重了一分。 单章等人认识不答,眼神却开始逐渐迷惘。 大堂中人均觉莫名其妙,这单章起初言锋辞锐,怎的现在却不说话了。而李丘平翻来覆去的就只问这一句话,那话音还飘飘荡荡的不可琢磨,大显诡异。惟有若雨,曾经见过李丘平使过这类似的手段,对付那金使米簿。大堂中也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三人的生死已经不由他们自己掌控了! 李丘平问到第六遍的时候,那单章终于抵抗不住,答道:“咱们是由湖北来,完颜宗弼王爷礼贤下士,重金相请,咱们欲要投奔天鹰堂。” 李刃等人闻言,先是大怒,而后心中一寒,这李少侠,竟然可以随意问出别人的隐秘之事,连逼供都不用,这般手段已经近似乎妖怪了。众人看着李丘平的眼神不由得多出了许多敬畏,这样的手段,比起那温瑜的毒尤其可怕! 众人要跟李丘平一同往援顺昌府,完全就是因这他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声。要说心服言从,那是万万谈不上的。在众人的意识里,这大堂之中,至少温瑜和若雨表现出的能力就远在李丘平之上。这从李丘平要对付单章等人时。李刃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就可以看得出来。 经此一事,李丘平不但顺利的化解了可能泄密的危机,还在风刀七雄等人心中种下了敬畏的种子。让他们今后遇事不再从本身的角度出,而能够在对李丘平保持足够信任的情况下,去分析问题。 客栈中的诸人,已经隐隐形成了以李丘平为的模糊概念。但众人若是心有不服,事事存疑,那就依然还是一盘散沙。李丘平无意间做下的这件事,伊莱让众人对他产生了敬畏之意,二来还体现了他本身的睿智和机敏,无形中便也让众人对他产生了信服之感。这对今后的行动,是有绝大好处的。 在李丘平一一询问下,单章三人于是将此行目的全部道出。 单章受了天鹰堂所请奔赴顺畅,可是为了在城中卧底。他们并不认识井善乾等人,中了毒完全就是一个误伤。单章本来有意助百毒门一臂,不过李丘平等人表现出的实力太过强横,他只能隐忍不。 后来,当李丘平分析百毒门所携带的血蝇,实际上是要用在战场之上后。单章便改变了再行卧底的计划。这血蝇毕竟是军事计划中的一环,先一步通知天鹰堂计划有变,也算是立了一功。何况李丘平这伙人实力强悍,且各有特色。早一步通知金军方面,也好让未来的主子有个准备,想必这功劳也不小! 单章想的很好。唯一算漏了的,就是万没料到这个五岳派的小子,竟是如此难缠,不但将他拦了下来,还施展出了他做梦也没想过的神奇功夫,将他心中所思所想一一套了出来。 李丘平收回精神,单章三人恍然间,便像由梦境中苏醒一般,不过方才生的事情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做了什么?”单章指着李丘平,禁不住语音颤。 李丘平不理他,对着其他人道:“各位,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李刃抱拳接言道:“这等卖国贼,杀之亦不为过,少侠尽管自拿主意就是。李刃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少侠勿要怪罪才好!” 李丘平向他还抱了一拳,“不敢,李兄乃侠义之人,丘平岂有怪罪之意?” 单章不敢强行冲门,却自顾在那里辩解,不过他已经说了实话,众人又不是傻瓜,此时任他再是舌灿莲花,却没有人再去理会。 李丘平有点犹豫,这单章是非杀不可,不过他身边那两个少年,才只十五十六岁的模样,左右只是跟从而已,难道也要一并杀了?李丘平并非迂腐之人,但牵涉到要杀人的大事,却还是很难决断。尤其是两个尚未成年的人。 “李少侠,而今国难当头,岂容的心软?何况有句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李少侠恐怕有碍侠名,就让宋某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李丘平在沉吟什么,众人并不知道。但那位杀手集的高手,见惯了江湖中侠士的处事方式,而他本身又是对生命看得极透彻之人,一望之下,便知道李丘平在犹豫什么。 李丘平未及出声,雪亮的刀光暴起。 单章三人背对着大门,如何能躲开一个杀手蓄势已久的一刀。 血雨冲天而起,甚至溅上了二楼,单章三人被一刀斩成了六段。 李丘平眼光在大堂中扫视了一遍,只见客栈的老板和伙计一个个吓得手脚软,已然坐到了地上。而五岳弟子则各个脸色苍白,面有不忍之色。风刀七雄兄弟最为正常,像看到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毫不在意。 五岳弟子的武功要胜于风刀七雄,这个李丘平早已心中有数,但看在这个状况,若是上得战场,则七雄应该更有战斗力,这就是老江湖与菜鸟的最大区别了。 李丘平向那姓宋的杀手抱拳道:“请教阁下大名。丘平曾与贵派司徒血有旧,不知阁下与司徒相熟否?” 人都已经死了,李丘平也不打算就杀与不杀在说些什么,但这人明显是替自己动的手,怎都要结识一下,才不失礼数。 那杀手收起刀来,也抱了抱拳,道:“鄙人宋非,司徒血是我师兄。” 李丘平于是不再废话,便邀请宋非同桌饮酒。仗剑江湖载酒行。酒,永远是江湖男儿结交的最佳媒介! 一阵后,众人酒足饭饱。 折腾了一夜,眼看已近黎明,众男儿于是也不再睡觉,索性便直接在大堂中各自打坐练功,以恢复精神体力。 李丘平只运转了一遍混元真气,便站起身来。方才根本就没怎么使用内力,运转了一遍混元功后,体内的真气已经充盈满溢。 此时,狼神留下的异种真气已然消除干净,内力也凝实浑厚了许多,但左启弓的那股内息却仍然停留在主脉中。而虽然已有征兆,却还是没有突破到混元功第七重的高段。 这个时候的李丘平,便是将内力挥到极致,也就只能达到受伤前六成的威力。 内力既然受限,李丘平平常便极力在其他方面寻求进步。 精神力的修炼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以李丘平此时的境界来说,他的精神力,或者说气势,已经过了他本身的修为。再想要突破,的确是有相当大的难度。 不过,在招式上,李丘平却现自己应该还能有所提升。 黄河之战,李丘平前后悟到了不少的道理,比如说,以剑意在身前布下一座无形剑阵,即是其中之一,但他却还没有能力将这些领悟转化成系统的招法。 万历的那册手稿,最后那两页李丘平一直没有明白,这些人他也一直在不断探索,以待有豁然贯通的一日。他本来以习剑为主,而如今已成套路的武学,拳掌上的功夫却已然远在剑法之上,这却不免好笑了。
李丘平走了几圈,思绪混乱之下终于放弃。练功之道,急是急不来的。 当年万历单凭这手稿上记载的剑法,就已经天下无敌!虽然大有可能是那个年代武林中人人才凋零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也能想象得到这路剑法的威力了。真正的精华,大概就在最后两页。之前只不过都是些皮毛罢了。妄想在短短数月间达到当年天下第一剑的境界,实在也是狂妄了些! 天已渐明,李丘平到客栈外呼吸了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便又回到大堂观看各人的练功状况。 若雨独自进了房间,不在大堂,练功的状况看不到。大堂中大多数人都很正常顺利,只有宋非和温瑜的练功方式与众不同。 那宋非打坐的姿势比较怪异,右脚搭在左手上,左脚搭在右手上。他运气的时候皮肤上隐现血光,脸色抑制不住的出现痛苦之色,全身不住的出汗。 李丘平早已知道 是先伤己后伤敌的绝学,却未曾想过连练功都是如此辛苦,不由得暗自摇头,便又去看其他人。 温瑜打坐倒是和寻常练气之士差不多,也没有痛苦的神情。不过他手里却握着一块尺余长的深黑色玉圭。那玉圭之上黑气缭绕,由温瑜的手心手臂不断进入他的体内。而温瑜的周身肤色,也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黑色。 转瞬,温瑜脸上黑气渐淡,不一阵即收功醒转。 李丘平点了点头,他对玉器向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这么一件奇怪的玉圭,焉能不让他产生好奇。 温瑜站起身来说道:“这片玉圭是家祖在一个古墓中现的,起初也没怎么看重,只是当成了古玩收藏。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现了这片玉圭既然可以蓄毒!” “蓄毒?”李丘平讶然道。 温瑜点点头,“是的,是蓄毒。不是象在刀剑等兵器上淬毒那么简单。这玉圭看似不大,却仿佛有无穷的空间,无论有多少毒素,它都可以进行保存。” 温瑜见李丘平有点疑惑,便接着道:“毒素是一种很奇妙的物质,本身并没有什么份量。例如,蛇涎有毒,但其中的毒素却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其余的不过是寻常唾液罢了。” 这个道理李丘平自然懂得,便点了点头,听温瑜继续说。 “但毒素多少,总归是有质有量的东西。寒门有一种说法,可以讲同类的毒素积聚起来,蓄入例如珍珠、金银等物,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来使用。一般的物品,可以蓄积的毒素极为有限,珍珠是比较好用的了,但也只能蓄积不到十条毒蛇的毒素。但这片玉圭却能无穷的蓄毒,而且本身更是能将不同种类的毒素区分,不会有以毒消毒的弊端。” “哦,贵家族用这个蓄毒是为了练功之用吗?”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李丘平也不再避讳,便继续问温瑜。 温瑜显然对李丘平很是信任,并不加丝毫隐瞒,答道:“嗯,主要是为了练功。李兄弟你既然和若雨姑娘在一起,想必也知道 吧?寒家所有的就是 卷。那是以毒素入体,而修炼内功的一种法门。 卷的修炼,一经入门便不可停止,否则内力反噬,立即便是散功的结局。是以咱们温家人离不开毒素,自然要蓄毒备用的了。而这片玉圭就是最佳的蓄毒之物寒家每日必有安排人手替这玉圭蓄毒,咱们家里人都称这玉圭为‘千毒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