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
姐夫听说我要“借”货给王成富,他立马赶了过来。 “你这是为啥?得健忘症了还是怎么啦?他打我几拳,现在还痛,是不是它没挨在你的身上?”姐夫一到,不顾娟子和蒋葵生都在场,劈头盖脸地这样对我说。 人在神经质的时候,就好象风中的野草,除了脚根不动,身子上下都在摆。 我擦去姐夫喷在我脸上的口水沫子,冷静地跟他说:“上回你曾拉过他的货,这次就当我替你还个人情。” “狗屁,那一回我是心惊胆颤的拉货,根本就没他的人情,这一回他是大摇大摆地拉货,明摆着欺负人。今天他想借货?烧高香都不行!想起他揍老子那副德性,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给他。不整治他,他就忘记老子姓周了。” 蒋葵生在一旁说:“嗨,看清楚哟,他求的是小文,而不是你。” “求小文就是求我。” 蒋葵生瞪大眼睛看姐夫:“你这话就不对味了。” “味正着呢。若不是我借钱给小文,他能在这里大模大样地做老板?抽疯去吧!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的事,我完全有权干涉。” 蒋葵生不满姐夫一口大话,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也觉得姐夫的话有点好笑,我借他的钱不假,但不能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啊。此时不想跟他争论这事的曲直,只想劝他别再嚷嚷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兔崽子,连我的话也不听了?竟敢把货同意给他?你书都白读了,那东郭先生和狼,农夫和蛇的故事想必都让你读得滚瓜烂熟了,为什么就时候就变白痴了呢?” 我早就没听他的话了,他陈腐的话我更是不听了。他百般阻扰我,只是图报一箭之仇,却根本没想过改变湖南人在外勾心斗角的气象。 我不理他,转身对娟子说:“你准备拉货吧。” 姐夫蹦腿跳起来,象被拍打的篮球:“作孽啊,作孽啊。人使你不动,鬼使你就跑。好呀好呀,我的话不听,那你就别指望你姐在广州给你卖货。” 我一听也来气了:“凭啥?她也是我姐呢!” “没错,是你姐,可你现在只认冤家对头了,还认你姐干什么呢?” “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信,你打电话给姐,她不会反对我这么做。” “如果你不甜放言蜜语骗她哄她,不反对才怪。”姐夫话虽这么说,但口气还是软下来,仍好声好气地把厉害分析给我听:“王成富现在不走货,广州或许就是我们两家有洋葱,我们哪怕把出货拖上一二天,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若他的货跟着我们的后屁股到了广州,我们想等上个高价也难。你可以跟我过不去,但千万别跟钱过不去。姐夫我趟过的河多了,知道哪水深水浅。”
姐夫既然肯心平气和地跟我讲道理,那我也就可以心平气和地把我的道理摆给他听:“以后,跟王成富一起做生意的日子还长久,你今日帮他,明日里他不一定也会帮你,大家谁有难处,都互相帮衬一下,那赚钱也赚得有意思,如果互相把对方往泥地里踩,那赚了钱,也窝心。” 我话没完,姐夫牙齿咬得格格响:“你通遍全是鬼话。读书害的呀!商场如战场,到处冒硝烟,你想跟对方握手,他一手伸出来,一手藏刀子。你小子这么嫩,说不定哪一天栽到了,想爬也爬不起来。” 娟子听姐夫说话,一直带着冷静和严肃的表情,当姐夫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她为他解围的事,心里就有几分恼,再看到姐夫还自以为是在我面前胡说一通后,就忍无可忍了:“周老板,你话说完没有?如果再说不动小文,我也就办事去了。” 姐夫知道自己惹不起娟子,她这时都变脸色了,他只有知趣地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