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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早收几天货,竟也只跟我一样,才发两车皮货,心里颇为不爽,正巧车站通知张彪说,多出一个车皮,如果张彪有货要走的话,可以把这个车皮拿去。姐夫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事儿,就想抢占着,张彪有心分给王成富或者李铁兄弟,但一个车皮要分两个人,怕万一弄不好,把其中一个反而得罪了,同时姐夫死皮赖脸地缠着,张彪也只有答应了。 终于可以比我多走一车皮货,姐夫觉得脸上有光,觉得比我有能耐了,如果不是时间太晚的话,他可能会立马找个电话亭,把走三个车皮的事乐癫乐癫地告诉jiejie呢。可是,货装着装着,把他的洋葱全装进去,最后一个车皮还差一个大窟窿。姐夫一下子傻眼了。 张彪说:“这一下,不好办了吧。” 姐夫搔着头皮,着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围着货场不停地转圈,转得张彪头也是昏的。 张彪催他:“车站马上要挂车皮了,你赶紧想办法呀,不然最后这个车皮就走不了了,延期到明天挂走,你就不得怪我呀。” 姐夫苦丧着脸说:“这架式,明天也未必收得齐这个大窟窿呀。” 张彪不仅不同情姐夫,反而埋怨起来:“你没有把握,争着要这个车皮干吗嘛?干这个没**的事儿,不是头一回了,上次王成富不是看娟子的情面,那事还不知怎么了结呢?现在你说怎么办?” 张彪的话反给姐夫提了醒,他一下子想到了我,便转忧为喜,说:“还有小文,不怕。” 他赶紧叫车到我这边来拉货。我正在酣睡,被吵醒了。 “我临时多装了一个车皮,还差一点货,就先从你这里给我补上。”姐夫并没有用商量的口气跟我说,他可能以为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会有失他的身份。 他来借货,我没有怨言,毕竟是姐夫嘛,就算是王成富他们来借,我也未必会让他们空手回去。 “你要多少,只管拉走就是了。” “那好,先拉货,明天跟你结帐。” 我马上想起了什么,就不忘提醒他说:“姐夫,你拉货不要紧,可我先说明白了,这货是实打实的,秤头上没什么水份哟。” 姐夫吃惊不小,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但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秤头上的,你想要,就直说。跟姐夫做事,别弄这么点小聪明。”
我拉姐夫去秤砝码。 看我认真的样子,姐夫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谁出的这个馊主意?”他问。 “我。” 姐夫用一个手指戳我的额头:“你别不知天高地厚,弄来这一套,是不是要封我们的财路?” 他的尖指甲嵌进我的rou里,让我感觉生痛生痛。 我说:“乡亲一天到晚蹲在土地里,辛辛苦苦拔点洋葱,却还叫我们吃秤,真叫缺德啊。” 姐夫白我一眼:“我们老远跑这来,图什么?还不是图钱!图当菩萨,自己早就饿死了。” “就是饿死,也比别人戳脊梁骨强啊。”我毫不逞让。 “你都是个擀面杖来的,屎尿不通。我去装货了,没时间跟你罗里巴索了。”姐夫丢下我,走向葱堆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