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

    娟子接到我的电话，有些难过，她觉得是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没把事情考虑周全，以致让我处于尴尬境地。姐夫的行为她本可以指责，但就算指责，也毫无意义。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了姐夫冷漠，想了姐夫的不近人情，但更多想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处理与姐夫的关系？如果连姐夫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与其他人打交道？以前姐夫怎样轻视我，我好象都能忍受，现在为什么心气变高，一气就走？我怀疑自己的心，随境而迁，好象挣了一回钱，就不象原来的自己了，这跟那些小人得志忘乎所以有什么区别？我突然为自己的心高气傲感到惭愧，马上叫娟子载我再回去。

    娟子有些糊涂了，她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

    “你姐夫叫你难堪，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么？”

    “因为他是我姐夫，尽管说了些气话，但在我未收货之前，尽可能地帮他多收货，以争取时间。”

    “他并不领情呀。”

    “我只想尽我的心意。”

    娟子笑道：“我算服了你了，也只有你受得了你姐夫。”

    我淡淡地回道：“谁叫他是我姐夫呢。”

    娟子顿想了一下，说：“要么这样也可以呀，我还是带你到蒋家村去收货。”

    我摇了摇了头，说：“张彪还没带回现金的时候，我怎能收货呢？我不可能象以前我们那些湖南老乡去向乡亲们打白条呀。”

    娟子想想也是，便把摩托车直往五里桥开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们象驾在云里一般，我叫娟子开慢点，别一不小心把我们两人给报销了。

    娟子忍不住笑道：“不相信姐的技术么？”

    我说：“怎不信呀。”

    “那还说什么呢？”

    “我怕万一，万一我们都没了，我倒为娟姐你可惜啊。”

    “笨嘴，说点吉祥话好不好？我有什么可惜的啊，都没了才好呀，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娟子这轻轻的一句话，触动我的心弦，让我感受到无比的温暖。我紧紧地搂住她，惬意地看天上的云，它们或卷或舒，美丽而梦幻，偶尔过来两只鸟，戏嬉而飞，尽情地享受着自然乐趣。

    娟子腾出一只手，轻轻地从我搂她的手上划过，再回过头看我一下。

    “你放心好了，我也舍不得死，这样的日子多好!”

    是呀，天天跟娟子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可是，能多久呢？如果收货结束，我要离开北方，离开西南峪，那么分手的情景就会象柳永词里说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了。突然心生难过，忍不住把头紧紧地靠在她的背上。

    到了五里桥，姐夫的态度有所改观，原来他也知道王成富他们开始收货了。为了抢货，他还真的需要一个帮手，所以接待我时，他的脸上露出一点浅笑，仿佛忘记了他刚才给我的不快，分别给我和娟子塞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安排我到村里的另外一个据点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