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天色又亮些了,再不能拖延不走了。娟子发动摩托车扬起的沙尘,遮蔽着我的眼睛,我希望自己就是那微小的沙粒,粘在她的车轮上。 娟子走后,我小睡了一会,蒋葵生走进棚子里惊动了我。他笑着问:“野外睡得安稳吗?” 我也笑着回答说:“还好。” 蒋葵生摇了摇头:“骗不了我的,你看,你的眼里带着血丝呢,那就说明没睡好。” 我不敢再多声,心里怕他问起娟子来过河滩一事。 好才,他根本没提,只是说:“张彪马上就要过来,我给你带了点早餐,吃完之后,准备装货。” 他递给我一小藤篮,里面装有一盒稀饭和一碟馒头。 我心里头一热,心想,这一定是他老婆赶早做出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张彪果然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姐夫,也不知娟子在什么地方跟他们会合的,也过来了。张彪和蒋葵生在说话,姐夫走到我跟前,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整齐的八匝大钱递过来我手里。我数了数,刚好八万,便转手递给娟子。娟子清点一番,写了一张收条给我。我这才记得也该给姐夫留个借条。于是偷偷地溜到一边,递了张借条给姐夫。 姐夫接借条时,手都是抖索的,八万元钱换来的只是一张纸条,他心痛的要命,却又不能把痛说出来,便只能痛上加痛了。他脸色如纸,用眼光老是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懒得理他,姐夫便独自围着河滩的洋葱绕了一圈,又绕一圈。 在三轮车和汽车拉走洋葱之前,娟子和蒋葵生结清货款。村里乡亲听说我们过来拉货,纷纷赶过来帮助装车。张彪要到车站负责装车皮,所以马上就要走,姐夫一直感到不自在,也就要求跟张彪一起走,这正如张彪所愿,于是我和娟子留在村里负责短途运输。不过,有蒋葵生在,就根本用不着我们去cao心,他召集乡亲们装完一车又一车,用绳捆好,以防半途掉包。三个小时后,河滩上的洋葱一包不剩全被拉走了,娟子要算装车费给乡亲们,乡亲们一听,马上散去了,娟子便拉住蒋葵生不放,非得把钱交给他。
蒋葵生为难地说:“乡亲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我要了钱,那简直讨人嫌呀。” 娟子说:“既然是做生意,那该付的就得付,包装费、装车费,我一分都不能少乡亲的。” 蒋葵生说:“你这分明叫我当恶人呀。不答应你们,你们会怨我,答应你们吧,怨我的就是乡亲们了。” 娟子说:“我们宁可输事,不可输心,你把我的话传给乡亲们,他们就不会怨你了。”